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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簡瓔

  豐兒渾身瑟瑟發抖,半句也不敢回嘴,任由那膝上紅了一片,眾人看了於心不忍,但見宮湄嬌殺紅了眼,誰也不敢勸。

  也不知道是誰去把小許氏請來了,她也不讓人通報便氣勢洶洶地進來了,見到豐兒跪在碎片上,眉一皺,吩咐大丫鬟煙波把豐兒扶起來,當下也不掩飾自己不喜歡這媳婦兒的情緒了。

  她轉身撂下臉來,對宮湄嬌冷哼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嫌我不夠鬱悶堵心,在這裡給我添堵嗎?連真正的敵人都搞不清楚,你有什麼資格當世子妃,有什麼資格當未來的榮親王妃?小眉小眼的整治一個丫鬟,連個小丫鬟也容不下,我看你輸你那嫡姊不止一點半點,什麼才情計謀都沒有,綸兒怎麼會娶了你?」

  宮湄嬌進門之後,動不動便不給豐兒好果子吃,她都睜隻眼閉只眼,是想著宮湄嬌還有些利用價值,但如今她看清楚了,宮湄嬌是個草包,說好聽是國公府的庶女,但她並不是在國公府出生長大的,加上她那娘親雪姨娘乃煙花女出身,跟男人不清不楚的,恐怕真如外頭傳的她根本不是宮尚儒的種!這種低下的女人竟嫁進了榮親王府,榮親王府是什麼地方?榮親王府可是往來無白丁,出入盡鴻儒的高門,怎麼會讓這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成了世子妃啊!

  這話可把宮湄嬌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小許氏的那番話無疑是在狠誅她的心,她最聽不得的便是自己不如宮湄卿的話了,可如今小許氏一股腦兒地當著下人的面都說出來是存心踩她讓她沒臉嗎?

  宮湄卿壓根不知道在西院發生的一切,東院這裡上上下下都一片喜氣洋洋,她這個小女主人得了皇上賞賜,已經令被二房壓制已久的大房歡欣鼓舞,她又大方地打賞了下人每人十顆金豆子,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自然贏得人心了。

  前生,她的嫁妝豐厚,月例銀子也多,但她卻不會使,從來不會打賞下人,以至於背地裡人人都說她這個世子妃小氣,她以為下人就該對主子盡忠,殊不知略施小惠才是王道,還能給自己買個好名聲。

  如今她當然不會再那麼傻了,就算她大筆的撒錢,她的嫁妝到她死那天也絕對用不完,何樂不為?

  腦中雖然胡思亂想,但撥弄琴弦的手卻絲毫不亂。

  夜涼如水,一輪明月在空中高掛,她獨坐在涼亭之中彈琴。

  她是打發了晨露、流芳,特意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的,也適巧今夜元奕琛說有事出府去了,她才能自己一個人,不然那廝哪會放過她。

  遠處的元奕綸在池畔邊聽到了前方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琴聲有股說不出的悠然和脫俗,他放輕腳步沿著青色甬道慢慢地走過去。

  他知道再往前便是東院了,但他的心不受控制,硬是被那飄蕩的琴聲給吸引,想去看看是何人在彈琴。

  順著琴聲,他來到了東院,一邊傾聽著那彷彿是山澗流泉的琴聲,月色灑落大地,他見到了獨坐在涼亭中彈琴的宮湄卿。

  一瞬間,他的心情翻江倒海。

  原來是她……

  他深深的看著她,心底竟說不出是何滋味。

  一張小巧秀麗的瓜子臉,雙眉修長,深眸如畫,眸中水氣氤氳,櫻唇紅潤,膚色白皙水嫩,一身淡紫色的衫裙,裙上繡著幾朵白蓮,素雅出塵,在月下恍若仙子一般,那沉靜溫婉的氣韻是浮躁俗艷的宮湄嬌難以比擬的。

  不,兩人根本是雲泥之別、河漢之遠,宮湄嬌連與宮湄卿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元奕綸自然是不知道眼前的人兒是重生來的,加上前生的修養,一舉一動都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與雍容,深深吸引著他的心,加之她並沒有被他俊俏的外表給迷惑,對他異常冷淡,這更激起了他的征服之心。

  他一派吟風弄月地朝她走過去。

  「木落識歲秋,瓶冰知天寒,入夜天寒,你怎麼連件披風也沒有便獨自在這裡彈琴?你的丫鬟去哪裡了,怎麼沒近身伺候著?」

  於情於理,他該稱她弟妹,但不知為何,弟妹兩字他打從心裡不願用。

  琴聲戛然而止。

  眼角瞥見來人是元奕綸,宮湄卿眼中冷光一閃,但那冷光稍縱即逝,只一瞬間她便抬起了眼眸,狀似漫不經心的看著來人,見了是他,又狀似訝異地連忙起身。「原來是大伯來了。」

  她那起身的裊娜身姿,配上沉靜的面容和水洗珠玉般的明澈眼眸,真有一種如畫的美麗。

  宮湄卿揚唇一笑,露出雪白貝齒問道:「大伯好興致,今夜怎地會到東院來?」

  這是她嫁過來之後他們首度單獨相處,之前都有旁人在場,且她刻意從不與他眼神相對,是以沒有任何交集。

  對於這個男人,她曾真心付出感情,一心將自己托付於他,但他負了她,寵妾滅妻,讓她從一個對婚姻充滿期待的花樣少女變成一個死氣沉沉的閨中怨婦,讓她了無生趣,對明天沒有期待……

  「我被琴聲吸引,不知不覺便走過來了。」元奕綸笑得和暖,一副謙謙君子的姿態,盡顯自己的瀟灑倜儻。

  那大伯兩字煞是刺耳,他很想叫她稱他世子爺即可,但她的稱呼又是合乎禮數,該死的禮數……

  宮湄卿知道外表出眾的他對自己的魅力自信滿滿,若沒有走過前生一回,她也會被他吸引,可惜她早已看透這個人,如今在她眼中,他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男人,能夠坐到參政知事之位是皇上給元家的恩典,是皇上賣元笙的面子,是因為他是元家的子孫,並非他自身的能力。

  「彫蟲小技,倒教大伯笑話了。」她一派的寵辱不驚,保持著客套與距離。

  「怎麼會是彫蟲小技?」不知為何,他興起了急欲討好她的念頭,急急說道:「事實上,我覺得你的琴彈得非常之好,在京城之中還未聽過比你琴技更好的女子,單憑這一手琴技便可為你博得才女之名了。」

  宮湄卿只是一笑,這是自然的了,前世為了討好他,她下過一番工夫苦練,只是他眼中只有名利,根本看不見她。

  如今她才明白不是她不好,而是他利慾熏心,對一個不擇手段想往上爬的男人,就算把心剖開來給他看也是枉然。

  她淡淡地道:「是否有才女名聲對我並不重要,既已嫁為人婦,以夫君為重,做一個賢內助,相夫教子才是我的本分。」

  這種話元奕綸不愛聽,她以夫君為重,那夫君原來是他,可如今並不是他。

  也就是說,此刻的她以元奕琛為重,他那嫡出的弟弟向來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卻佔有了她,教他怎麼甘心?雖然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親手造成的,但他就是不甘心,為何在她的眼眸波瀾不興,看不到一絲對他的留戀?不該是這樣的,當她觸及他黑亮的眼睛,應當還會怦然心動,臉紅心跳才是,再不濟,也該有幾分埋怨,可為何全然沒有?沒有一星半點的情緒?

  是了!事發之後,她並沒有一個恰當的時機來質問他,她一定有很多想問他的話全憋在了心中,如今他們好不容易獨處了,自己應當扮演那個起頭的人,讓她將心中的話都說出來,一吐為快才是……

  於是,他充滿感情的凝視著她,歎了口氣道:「咱們不該這麼生疏的……有句話我一直沒機會對你說,我……往你心口上戳刀子了吧?對不住,我對不住你,辜負了你……」

  宮湄卿心裡好笑與唾棄兼有之,很想戳他幾句,但重生後的她已知曉剛極易折的道理,於是秀美的臉上浮現一抹悠然自得,泰然道:「我沒放在心上,大伯也無須掛懷,如今咱們都是一家人了,自該好好相處才是。」

  元奕綸差點沒吐血,誰要和她一家人好好相處了?

  他有些激動了。「難道你不懂我的心嗎?我的心……」

  「你的心如何了?黑了嗎?!」

  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傳來,元奕綸一驚,抬眸見到前方花徑上,元奕琛正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不同於他聲音中的戲謔,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嘴角甚至有股陰狠,殺氣十足。

  元奕綸暗暗咬牙,這小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要告白時來,真真是個程咬金!

  他輕輕皺起眉頭。「什麼心?是你聽錯了。」

  「是嗎?」元奕琛不懷好意的掃了一眼元奕綸便從他身邊走過去,筆直來到宮湄卿身前,開口教訓道:「你這女人,這麼晚了在這裡做什麼?萬一碰到那些牛鬼蛇神怎麼辦?要被髒東西纏上了,我看你怎麼躲?」

  宮湄卿知道他話中有話,她忍著笑意,望著他英氣逼人的怒顏。「咱們王府守衛森嚴,哪會有相公說的那些。」

  元奕琛冷哼。「嘖嘖嘖,你不懂,你涉世未深,有些人面獸心是披著羊皮的狼,你又沒攜著照妖鏡,怎麼辨別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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