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南綺反倒是乾脆的認同,「合理範圍內,我都會接受。」
這是丈夫的心意,她為什麼要阻止?
前提是在她能接受的範圍內,那就是合理,總不能每次出去都要一堆人圍著她,搞得像總統外出巡視,她很不習慣。
「總之,以後戈登會隨時跟著你。」這就是封蒼征認為的合理範圍,當然,其他還有外出時荷槍實彈的保鏢,以後至少要有三個人隨時跟在她身邊。
「戈登可以,其他的就不必了。」南綺怎麼會不知道他那些心眼。
封蒼征睨了她一眼,不急著現在出聲反駁,反正未來他有的是時間好好說服她。
到目前為止,他的解釋,南綺都還算滿意。
「至於你的頭髮,」封蒼征終於要解釋最重要的部分,「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確是因為你的頭髮而想要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的眼裡又泛著水光。
「聽我說完!」他阻止她的斷章取義,「但是現在我想要的的確是南綺,不只是你的頭髮、你的面容,我要的是南綺這個人!所以當我看到你的頭髮被絞斷,當然會生氣。」
他輕撫著那只到她的肩膀、參差不齊的頭髮,眼裡有著惋惜。
「今天如果他砍斷的是你的手,我只會更生氣,不會感激他沒動你的頭髮。」
雖然他的比喻怪怪的,但南綺清楚他想表達的意思。
「況且,你還不是說你不喜歡金髮藍眼的外國人!」這下換他有微詞了。
挑高柳眉,她滿眼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我才沒說過這種話!」
「兩年前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你別跟我說你沒去過那兒,我可是有人證的。」這可以說是他這樁婚姻裡最大的心結。
「兩年前?」她當然記得那件事。
爺爺的朋友在拉斯維加靳開設一間賭場,那陣子爺爺身體不好,只好由她代表參加開幕式,她的英文就是為了那個場合練習的,結果西方國家就是不一樣,原以為總會碰到說中文的人,沒想到席間只有季叔和她說中文,待在那裡的期間讓她很不自在。
只是她不記得見過他,更不知道自己對他說過那樣失禮的話。
她一臉想不起這件事的神情,封蒼征決定「傳喚」證人。
「戈登!」
跟南和堂的人一樣在門外偷聽的戈登得到赦免權,可以入內,一見到平安無事的南綺,立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夫人,還好你沒事……」不然有事的人就是他了!
南綺這才知道,因為她,有多少人的皮繃得很緊。
「不好意思,讓你們大家擔心了。」
「千萬別這麼說,夫人一點錯也沒有。」錯的是那些差點被老闆大卸八塊的綁架漢。
「我不是叫你進來說這些。」封蒼征斜睨戈登一眼,「我問你,兩年前我們是不是在拉斯維加斯遇到她?」
「是啊!」戈登點頭如搗蒜。
「你們有跟我說話嗎?」糟糕,她真的沒有印象。
「沒有。」戈登很是老實。
南綺淡淡的看封蒼征一眼,「你還說!」
「我們是沒交談,但是我有聽到。」封蒼征說得斬釘截鐵。
那句話讓他一連作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惡夢,他怎麼可能會記錯?!
「聽到什麼?」戈登忍不住插嘴。
「他說,我曾經說過我討厭金髮藍眼的外國人。」南綺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模樣。她真的沒這麼說過啊!
「夫人有說過……」戈登正要問出口,就在封蒼征的瞪視之下改口,「喔,好像有印象。」
事實上,他根本沒聽到。
但是跟溫柔的夫人比起來,老闆實在是可怕太多了,所以他決定昧著良心,睜眼說瞎話。
南綺瞠大眼睛。
她發誓,自己沒說過那句話!
靈光一閃,她想到自己也有證人。
「季叔,你在嗎?」南綺聲音軟嫩的喚道。
不一會兒,房內多了一個男人。
「大小姐。」
「那時候是季叔陪我去的,他一定知道我有沒有說過那句話。」南綺轉而看向季邑瀾,「季叔,你記得我們兩年前去拉斯維加斯的事嗎?」
「大致上記得。」季邑瀾可就不會看封蒼征的臉色,對他而言,南綺才是他誓死效忠的對象。
「我有說過討厭金髮藍眼的外國人這樣的話嗎?」
「沒有。」季邑瀾否認。
南綺對封蒼征露出「你看吧」的眼神。
「不過,」季邑瀾的話還沒說完,「大小姐曾經說過不習慣那些金髮藍眼的外國人。」他沒有偏袒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純粹是說出事實。
南綺的腦袋瓜轉了轉,「我想起來了,我是那麼說過。」
因為不會說英文,她處在那個環境實在彆扭到不行,所以確實說過不習慣。
「不對,我聽到的是不喜歡。」封蒼征反駁。
「不,我是說不習慣。」南綺的態度也很堅持。
「呃……」戈登想要插嘴,卻怕打斷他們兩人的對話,會引來封蒼征的殺人目光。
「會不會是聽錯了?」季邑瀾比較鎮定,趁著兩人說話的空檔,趕緊插話。
戈登認同的點頭。
「聽錯了?」封蒼征挑眉。
「不習慣……不喜歡……」南綺喃喃低語,「的確還滿像的。」
誤會解開,都是誤會一場。
戈登和季邑瀾再度被請出病房,剩下夫妻兩人。
「所以你就為了我說過不習慣金髮藍眼的外國人這句話,染黑髮、戴變色隱形眼鏡?」南綺摸著他那因過度染色而顯得粗糙的髮絲。
她知道了?眼裡閃過訝異,封蒼征也沒有再隱瞞的意思。
「我以為你『不喜歡』金髮藍眼的外國人。」他特別強調「不喜歡」三個字。
真傻!卻傻得可愛。南綺暗暗歎息。
「為什麼不問我?」
封蒼徵取下變色隱形眼鏡,恢復湛藍的眼眸顏色。「那你對我們的婚姻有疑問時,為什麼不先來問我?」
南綺被堵得沒話可說。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害怕答案傷人呀!
所以,他和她一樣羅?和她一樣害怕得知答案以後會失望,但……她會怕是因為她愛他,那他呢?
「我知道你在想,為什麼我不敢問?」臉上浮現一抹可疑的紅暈,封蒼征神情尷尬,「……我的理由跟你一樣。」
一向坐辦公室吹冷氣辦公,又遺傳了母親的白皙皮膚,他一臉紅,完全無法掩飾。
他的意思是……他也愛她嗎?
驀地,南綺露出嬌美的笑容。
明明是平時看慣了的笑容,此刻卻令封蒼征神魂顛倒,他感覺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她這麼笑,失而復得的踏實感讓他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愛你。」她撲進丈夫的懷裡,低軟的嗓音傳進他的耳裡。
收緊雙臂,他在她的耳邊低喃:「以後別再讓我這麼擔心了。」
「那你就別瞞著我任何事。」她馬上反擊。
封蒼征蹙眉,打算要開始另一場為自己的行為辯解的演講。
南綺瞧了,水嫩的唇辦趕緊貼上剛毅的薄唇,這是他最常讓她閉嘴的方式。
兩人同時發出了歎息聲。
這像是相隔了一世紀的吻,兩人吻得濃烈深入。
南綺知道他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其實是愛她的。
只是……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
反正不急,她會先要丈夫將頭髮還原成原來的顏色,然後再想辦法讓他撤掉那些保鏢。
總之,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努力,他也還有好多地方要改進,無所謂,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所以她總會有聽到他說那三個字的時候。
在這樁看似工於心計的婚姻裡,他們兩人都是贏家,而最甜美的獎勵就是對方的心。
聽說在日本,夫妻的說法是「許嫁」。而她說——
許嫁,就是她許一顆真心嫁給他。
尾聲
病房外,一票偷聽的人聽到最後,都忍不住揩拭眼角的淚水。
他們的大小姐找到最可靠的終身依靠了。南和堂的眾人如此想。
他以後終於有人可以罩了。戈登謝天謝地的感激。
又被另一個年紀比她小的人超前了。年近三十大關,還沒結婚的封颯月感歎。
人人各懷心思。
看來,這果然是一場「工於心計」的聯姻呀!
不過無妨,只要病房內那對夫妻雨過天晴就好。
【全書完】
首先我要感謝…… 單煒晴
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爸爸。
你沒看錯,這不是奧斯卡或是金馬獎的最佳劇本獎(有這種獎嗎?),這是完成一本書,也就是完成《極道之嫁》後我最想說的一句話。
《極道之嫁》若不是經過單爸的幫忙,絕對不會生出來。
在大年初一決定動工的時候,單懶人的電腦掛點了,所有的資料都救不回來,包括很多寫了一半還沒寫完的,或是那些還想再修改的……總之,全都沒了,這一度讓單懶人感到挫折,不過我也不是那種會挫敗很久、無法恢復的個性,電腦壞了?簡單,早就想換一台了。
於是單懶人和單爸立刻衝到電子街去,父女倆只能用「豪爽」兩個字形容,隨便走進一間店,店員跟我們報了價,單懶人很乾脆的點頭說好,單爸也沒有第二句話便付了訂金,然後初三拿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