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她,一身濕淋淋,滿臉的蒼白,嬌小的身軀微微抖動著,水珠順著她的頭頂,從頭落到腳,她的表情沒有恐懼,只有淡定,還有一抹少見的甜甜嬌笑。
「你!」他推開人,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大大的一個熊抱,「你嚇死我了!」
「沒事!」她笑著,嘴角像是有人扯著似的,無法控制自己的笑意,即使看著嚇得失了半條命的凌鋒,她也沒有一絲絲的愧疚,相反的很開心。
一點也不像平日的凌鋒,即使被她給氣得要跳腳,他都未曾如此的失常,讓她覺得很帥氣,很合她的心意。
「先去休息室吧。」關徹看著肉麻的兩人。
「嗯。」凌鋒脫下外套,覆在她的身上。
「我去拿些食物和藥。」關徹理智地注意到何月身上濕透的衣服,和手臂上的淤青。
「謝謝了。」凌鋒感激地道,一心都在何月身上,擁著發抖的女人,往休息室走去。
關徹摸著下巴,「難得會跟我道謝,呵呵。」果然是愛情的魅力呀!
換下濕透的衣服,再換上乾淨的運動服,何月端著熱熱的牛奶,小口小口地喝著,就如一隻迷失的小貓咪般,蜷成一團毛球,蹲在角落,可憐兮兮。
看著這樣的何月,他的心不斷地糾結著,強忍著怒氣,他拿著吹風機,溫柔地吹乾她濕濕的頭髮。
何月舒服地瞇著眼,他纖長的手指穿梭過她的頭皮,麻麻的,似按摩一般。
「怎麼掉進去的?」他輕柔地開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雙眼要火大地凸出來了,連嘴都要噴火了。
「我沒事。」她不打算去找那個推她入水的人算帳,那個人也只敢惡作劇,而她在高中時期被推入水中後,就一直努力克服恐懼感,認真學習游泳,如今派上用場了。
「啊!」她的頭皮被人狠狠一扯。
「不好意思。」他被她若無其事的口氣給激到,力道一下子無法控制,不小心扯痛了她。
「嗯。」她知道,他很生氣、很懊惱,她卻不想他太擔心,「其實,我學過游泳的,這點深度還是能應付的。」剛開始只是被人驚嚇到,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就馬上如魚得水般自救。
凌鋒關掉吹風機,靜靜地不說話。
「你不用太擔心啦。」何月不適應他不說話,冷著臉的樣子。
凌鋒拿起藥,藥是關徹留下的,沒多做打擾就離開了,將雙氧水輕輕地擦在她的手臂上,她疼地輕哼了一下,他停了一下,動作更為柔情。
她毫不緊張的話惹毛了他,讓他很不爽,下手時動作有些重,可她疼得皺起臉的模樣,他又有些心疼,只能輕輕地塗抹著。
他的眼神、他的手,都好輕好輕,除了開始那一下的痛,接下來就如羽毛一般,輕刷過她。
他相當氣悶,卻沒有發洩的管道,她傷成這樣,最心痛的便是他,她卻一副事不關已的態度,讓他真的很想敲敲她的腦袋。
好!她不說是吧,那他自己找,他一定可以找出是誰幹的!他做人有一個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犯了他,他便十倍奉還,但這件事先放在一邊,還有一件事。
「我想起來了。」擦完藥,他將藥放回藥箱中,盯著她看,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東西。
比如,為什麼當初這麼喜歡他,為什麼到後來相遇,對他卻百般的折騰,為了別有用心地讓他記住她?還是真心討厭他?
「嗯。」她也不在意,反正如他所說,都過去了。
「為什麼?」
「什麼意思?」何月看著他,她聽見他問的問題,可她不明白他的用意,為什麼要這麼問她呢?
「我……」差一點,他就把自己心中所想全盤托出,他及時地住嘴。
但她卻明白了,望著之前為她擔心受怕,在得知過往以後,心有疑雲的凌鋒,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情,是開心他想起她是誰?還是難過他對她的質疑?
這兩種想法就如火星撞地球般,也如雨後春筍般襲上心頭,他不開心,她亦沒有多大開懷,一瞬間,他們陷入了沉默。
她緩慢地站起身,他一直維持著擦藥時的蹲姿,像一個臣服者,可笑的是,他也許不會是個臣服者。
「我想,我們最好分開一段日子。」她開口了,因為心很痛,所以她需要時間,時間可以幫助她理清思緒,還有隱隱作痛的心,儘管不能完全止痛,但起碼不會如此刻疼得讓她窒息。
他如沉默的羔羊,對於她所說的,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喜形於色,面無表情是最適合他現在的表情,她瞧不出他的心思。
他關上了他的心房,她也沒有去看窗戶是否禁閉,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她覺得對他們都適合的提議。
「我送你回家。」他開口。
她沒有拒絕,沒有過多的力氣假惺惺矯情,她現在確實需要回去休息,回到自己的家裡,曾經靜寂過,又熱鬧過,但現在適合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公寓。
男女之間的愛情,很奇妙,當他們相愛時,可以如膠似漆;當他們爭議時,就不再如從前一般。
有些人會大打出手,也有些人如凌鋒和何月這般,冷靜地分開一段時間,等無理的脾氣遠離了他們,再好好談談,解開心中的困惑。
這便是傳說中的熱戰和冷戰。
熱戰速戰速決,冷戰就如接鋸賽一樣,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盡頭,何月在第二天就恢復了正常,調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身為女性的自覺性,她選擇等著凌鋒來找她,接著她會告訴他,高中時期是迷戀,後來相遇是沒好感,之後的之後則是比喜歡還多很多的感。
他,應該會懂吧?
時間會治療一個人的情傷,也會將一個人的激情給褪去,從一開始的鬱悶到現在的淡然,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何月也不再等待,她一向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
梁青青剛生完孩子,喜得一子,宋翔開心地逢人便說,在醫院,她沒有碰到凌鋒,她幾乎每天上完班都會去看看梁青青,這樣的機率卻還是沒有碰上,他在忙什麼呢?她有時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會想東想西,想的卻都是他。
將一份請假單扔在了總裁辦公室裡,何月拿起簡易的行李,飛往日本。
宋翔是絕不希望在此時看見她的請假單,他要照顧妻子,還要處理公事,一人當兩人用,連得力秘書都臨時逃跑,他大概會發瘋。
不過這一次,何月想當個任性的人,不想一直做個完美的秘書,她有些乏累了。
當飛機起飛,當她看到那近在咫尺的白雲,她的心卻沒有隨著高度而變化,飛機停在了日本,她下了飛機,現在不是旅遊旺季,人不是很多。
陌生的國度、陌生的語言,一一充斥在她的耳邊,沒帶行李箱,就一個旅行袋,沒有多少東西,很輕就如她的心一樣,沒有了重量,只是輕浮著,找不到重心。
手機被她關機了,她不想在此刻還有擾人清閒的電話。
接下來,去哪裡呢?
她突然想到「東京愛情故事」,心裡一動,身隨心動,用著流利的日語交代去向。
不同於台灣的天空,日本的天很藍,她的額頭抵在窗……
第10章(2)
很少會有事情能讓凌鋒感覺困擾,但是有個人就是有本事讓他感到困惑和矛盾,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不禁思考便問了她,那種感覺似乎將她當成了一個有著心機的女人,高傲如她,她沒有生氣,心平氣和地對他提出分開一段時間。
就是她該死的不辯解,該死的冷淡,該死的提出這種要求,大男人的他怎麼能不氣?怎麼能先屈服?
在男女遊戲中,他從不是屈服的人,即使在她的面前,他低過頭,可這一次,他不想先低頭。
他等著她,等著她能主動來找他,知道她和梁青青是好友,所以在梁青青產後的每一天,他都會去看她,名義上是看她,實際上卻是去看某個沒良心的女人,怎知那個沒良心的女人,一次也沒有讓他碰到!她是無意還是存心的?
「喂,拜託你不要表情這麼猙獰好嗎?」梁青青看著臉色一天比一天差的凌鋒,心中更是鬱悶到了極點,這一對鬧情緒,怎麼鬧到她這裡了?
「不好意思。」嚇壞剛生完的梁青青,宋翔大概會把他給趕出去,表明以後凌鋒勿進,所以為了私心,他只好忍辱負重。
「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
「哼。」凌鋒想起自己上次問梁青青,她打死也不告訴他,何月是否來過,於是他便厚著頭皮每天過來,給這個尊貴的孕婦削蘋果!
「我不要吃蘋果啦,你不要弄了!」在這裡待這麼久,還給她削這麼多蘋果,她吃不完,全氧化掉了,太浪費了,而那削蘋果的手一頓,他陰森森地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