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耍我嗎?以為我真不敢動手?」他狠狠的鎖起眉心。
「我沒這麼想,如果我的死可以讓你開心,那我死而無憾,你就動手吧!」她咬咬唇,心痛地說。
這番話是她想了許久的,當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他,著實不忍看他活在仇恨之中。
「你給我起來。」他煩鬱的走到窗邊,看著外頭,「我不會妄殺無辜,更不可能殺了你而放過齊城風。」
說完這話,他回轉身來,卻驚見吟月倒臥在地不停的喘息,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彷彿快喘不過氣來。
「你怎麼了?」尉駿立刻將她抱起。
瞧她的臉瞬間變得紅腫,他已然亂了心!
「我……我沒辦法呼吸,好難受……」她指著衣襟,「裡頭有個囊袋,裝有一顆藥丸,是白大哥讓我放在身邊的……」
「我看看。」尉駿的手趕緊伸入她的衣襟內,隨著她喘息而起伏的胸脯,他不小心摸到不該摸的地方,頓時一股熱打從體內竄起。
他強壓下體內的騷動,拿出囊袋掏出藥丸讓她服下,心急的看著她的反應。
吟月已說不出話來,好半晌臉色才稍稍回復正常,「謝謝,我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他瞧她依舊喘得厲害。
「還要繼續服三天藥。」她氣虛力乏地說。
「三天?可這裡已沒藥了!」他看看囊袋內已空無一物。
「那……那這樣正好……」她的呼吸又開始不勻了,「你不用下手就可以報仇雪恨。」
「你以為我是故意害你的?我沒有!」他想起剛剛察覺面裡的異味,於是回到桌邊嗅了嗅,「分明是花生味,難道是——」
雖然他不願意這麼想,但是回想起張羽欣將東西買回來時,臉上的笑容非常不自然,讓他不得不起疑。
「走,我帶你去看病!」瞧她的臉色極差,就怕延誤診治的時機,於是尉駿立即抱起她往馬廄走去。
「你不怕我在途中大叫,暴露你的身份?」吟月窩在他懷裡看著他緊繃的臉部線條,無力地問。
「如果你要讓我死,那就只好聽天由命了。」反正他絕不可能看著她死。
聽他這麼說,吟月嘴角彎起一道弧,貼在他胸口的小臉驀然淌下了淚。
想她長這麼大,除了爹爹和公主外,沒有一個男人這麼對她,雖然她曾經傾慕過白大哥,但他心裡沒有她,她也識趣的放棄了。就在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遇見一位真心關心她、喜歡她的男人時,沒想到竟遇上了尉駿。
可他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讓她一直處在隱瞞他的罪惡之中,偏偏她的心已漸漸臣服於他的溫柔下,要她怎麼對他說她不是鸞鸞公主呢?
「放心,我也沒辦法讓你死。」她若有所意的說,困難的張開眼,「我不能騎馬,白大哥說……騎馬的顛簸會讓我的病情更加嚴重,所以我無法下山。」
「不能騎馬?」尉駿蹙眉想了想,「那好,我背你下山。」
隨即他放她下來,背著她直往山下走。
「尉駿!」吟月心口更加酸澀了,就算知道他在乎自己,也沒想到他願意對她做這麼多。
「你怎不說話,說說話呀!」發現背脊一陣濕熱,「你哭了?」
她搖搖頭,已心痛得無法言語。
「是不是很不舒服?」瞧她這樣的反應,尉駿的心都亂了,可無論如何他得趕緊將她送到百草堂才行。
第5章(1)
經過半天的腳程,尉駿終於將吟月背下山,繼續往城西前去。
為了避開齊城風的眼線,他特地繞著偏僻小路,並加快速度直往百草堂前進。
好不容易到了百草堂,當看見白磊就坐在院子裡翻弄藥材時,他終於得以鬆口氣。
「白磊!」他站在門外輕喊了聲。
「尉駿,你——」白磊才要說什麼,當看見他背上的人兒時,忍不住問:「吟……」
「白大哥,好久不見!」吟月逸出柔弱的呢喃,阻止他說下去,「我的病又犯了。」
「你又誤食了什麼?」白磊立刻讓尉駿背她進屋裡。
「應該是花生,似乎有人在面裡加了花生。」尉駿替她說了。
「那可就麻煩了,花生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毒藥。」白磊緊皺著眉,「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尉駿,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對白大哥說,如果……你信任我。」吟月轉首對他說。
尉駿瞧了他們兩人一眼,靜靜地退出屋外。
「你有什麼話要說?」白磊早知道事情不單純,他們怎麼會湊在一塊?
「他……他以為我是公主所以把我劫走,求你別把我的身份說出去。」吟月含淚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
「尉駿潛進巖宮想警告公主,當初公主不在,而我換上她的衣裳偽裝,卻陰錯陽差的讓他誤認為公主,後來我出宮時,就被他的同夥劫走了。」回想起這整件事,猶似一場夢呀!
「原來如此。」白磊眉頭一鎖,「不過他看來挺關心你的,否則不會冒險帶你來診治,想想現在外頭有多少人要抓他啊!」
「或許是過去我幫過他,他想還我恩情吧!還記得我拿那個荷包請你醫治他娘的事嗎?」她勾唇一笑。
「呵!是呀!看來這是天意。」
「也幸好公主當時來找你,否則若是公主被抓,我真怕會出事。」吟月儘管很虛弱,但想起公主是安全的她仍欣慰一笑。
「你說公主來找我?」他的眉心微微顰起。
「是呀!怎麼了?」吟月半合著眸子問:「難道沒有?」
「不,公主來過,可我勸她回去了。」事實上他根本沒見到鸞鸞公主,但為了不讓生病的吟月擔心,他只好扯謊了。
何況依他的判斷,尉駿是個大是大非之人,他絕不會傷害吟月,讓她和他在一起才是安全的。至於鸞鸞,他會再試著找聽是否真的回巖宮了。
「你們和好了吧?」吟月笑問。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公主的一句話你就生氣,那多可笑,你該知道她是喜歡你的。」吟月望著他,希望可以看見他也顯露一絲對公主的愛意。
「知道又如何?」他撇唇一笑,心底暗藏些許無奈。
吟月心一驚,呼吸急促的問道:「難道你們沒和好?就這樣讓公主傷心的回宮?你明明是喜歡公主的呀!」
「吟月,你管太多了,你該關心的是自己的身體才對。」白磊為她把了下脈,「你服下我的急救丹了?」
「嗯。」
「幸好,否則可麻煩了。你等一下,我去拿針器。」白磊走出房間,就見尉駿站在大門口望著外面,彷彿心事重重。
尉駿聽見開門聲,立刻回頭問道:「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好及時服下急救丹,只要再施以針灸就沒問題了。」
聽白磊這麼說,尉駿終於鬆口氣,「那就好,能否請你多煉些急救丹給公主帶著,公主差點就……」
「你劫了公主,卻為了她的病將她送來我這裡,難道不怕危險?」白磊扯著笑,心知肚明的問道。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尉駿卻回道:「當初是你救了我,該知道我對那假皇上的仇恨有多深,如今唯有掌握公主的性命才能牽制齊城風。」
「你真的這麼認為?」白磊並不相信。
「當然。」他絕不能在他面前洩漏出心軟。
「既然如此,那很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帶她走,這樣對公主而言太危險了。」
白磊故意這麼說。
「什麼?」尉駿瞪大眸子。
「難道你真是為了捉到齊城風才對她好?」白磊半瞇起雙眼,仔細望著尉駿的表情。
「對,我只是利用她。」他說出違心之論。
「若真如此,我更不可能讓你帶走她。」白磊遂道。
「你!」尉駿利目一瞠,下一刻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們相互喜歡,當然不可能把她再還給我。」
「如果說你說對了,你會怎麼做?殺了我嗎?」
「你救過我和我娘,我不會恩將仇報,如果你不讓我帶她走,我就只好守在這裡。」尉駿直視著他的眼,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
「呵!好吧!如果你想待下,我也歡迎,不過這裡離帝京很近,你好自為之。」白磊睨了他一眼,接著取針器回到房間。
眼看他走回房裡,尉駿的一顆心像是瞬間凍結似的,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一起,並無法阻止。
他告訴自己,若要了斷他對公主的這份感覺,唯一一的方法就是盡快進行他的計劃。
***
三天後,當尉駿確定吟月的身體已然恢復,便準備離開百草堂,進行他該做的事。
白磊發現他的異樣,及時擋住他,「你要去哪兒?」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讓我走。」
「你不是說公主在我這裡你就不離開?」白磊盯著他瞧。
「我會再回來,她就暫時交給你了。」尉駿知道就算他不叮嚀,白磊也會這麼做。
「說,你究竟要去哪?」瞧他的表情,白磊就明白事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