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歲的大帥哥竟然獨自一人窩在家中看影片,難不成大埔鄉的鄉民眼睛都瞎了嗎?」剛新婚不久的王護士低笑打趣,才不相信行大運沒有約會。
短短一個禮拜,趁著掛號說媒的鄉民就不止十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裡的鄉民對行大運有多滿意,處心積慮就是想把他留下。
「噓,我好不容易才騙過所有人,千萬別把我有空的事洩漏出去。」行大運立刻把食指豎在嘴唇前方,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逗得一板一眼的中年男性藥劑師也忍俊不禁。
「既然您有事要忙,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下個禮拜見。」藥劑師有禮地點頭,率先轉身離開。
「那我們也不打擾您了,先走了,醫生掰掰。」兩名護士也跟著揮手離開。
「再見。」行大運微笑點頭,直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繼續低頭研讀病歷資料。
其實大埔鄉人口不多,在這裡駐診行醫並不困難,困難的是衛生所裡設備落後,醫材也不盡完善,為了鄉民著想,看來他必須想個辦法爭取經費,只是利用正常管道肯定沒有效率,也許還是得靠關係才行……
第4章(2)
拿起擱在抽屜裡的手機,行大運點開裡頭的電話簿,思考著該聯絡哪些醫界朋友才能得到幫助,眼角餘光卻注意到桌沿——
喂,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討厭耶,我不想欠你人情。
那小女人橫眉豎目的抗議表情浮現腦中,彷彿像是昨天才剛發生的事。
不知不覺一個禮拜就這麼過去了,他明明提醒過她要回來複診,好確定拆線的時間,沒想到她竟然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其實來或不來都是她的自由,身為一名醫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診療時盡心盡力,只要情況惡化,病患自然就會乖乖上門報到,但是……
但是那女人真的不是乖乖牌。
她固執倔強又愛逞強,如果她懂得愛惜自己,腳上就不會留下那麼多疤痕。
天曉得一個禮拜不見,她是不是把傷口照顧到發炎了?畢竟為了賺錢,那天她連片刻都捨不得休息,他真不敢奢望她會乖乖坐下來養傷。
劍眉微蹙,在來不及多想前,他已經起身走到掛號室裡,把她的病歷表翻出來,然後就著上頭的聯絡電話,拿起話筒就要撥出去——
「哈……哈囉,我來……來複診了!」門外,忽然傳來一抹氣喘吁吁和頗為熟悉的女聲。
行大運一愣,迅速循聲轉頭,誰知就看到那個令他牽掛的小女人,正滿頭大汗扶著候診區的柱子,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對不起,我知道這個……這個時間衛生所已經關門,你也早該……下班了,但相信我,我……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趕……趕過來了。」韋招男邊說邊喘,額頭上的汗水宛如小雨不斷蜿蜒,像是剛跑完一場千米賽跑,狼狽極了。
「別急著說話。」怔愣過後,行大運第一個反應就是放下話筒,大步走出掛號室,將她扶到候診區的椅子上。「先坐下來再說。」
「謝……謝……」韋招男依舊氣喘如牛,卻乖順的任他扶到座位上坐好。
見她揮汗如雨,連坐在椅子上都還喘個不停,他只好走到飲水機邊替她倒了杯水。
「喝點水,小口小口喝,別喝太快,小心嗆到。」他謹慎交代,然後才將水杯送進她手裡。
她點點頭,依言小口小口的喝水,直到杯水一滴不剩,才放鬆的靠向椅背繼續喘氣,而他也沒急著問話,只是用一雙眼從頭到尾、從左到右仔仔細細的打量她,確定她沒有任何外傷後,才又慢條斯理的開口。
「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她微喘開口,雖然解了渴,卻依舊揮汗如雨、全身燥熱,因此忍不住拉開衣領猛拓風。
「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喘成這個樣子?」非禮勿視,他只好走到電源開關邊,替她打開電風扇的電源。
「我知道這禮拜我應該複診,但實在抽不出時間,所以才決定今天趕來,誰知道我的小發財車卻在市區拋錨,約定好的拖吊車又遲到,害我差點買不到客戶指定的限時商品,好不容易跟修車廠借到機車後,竟然也在半路故障……」說到今天的境遇,韋招男只覺得自己衰爆了。
「總之我終於買到商品,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趕回大埔鄉,但我的腳踏車竟然在半路爆胎,我只好用跑的趕過來。」
聽完她的慘烈遭遇,饒是不信鬼神的行大運也不禁聽得目瞪口呆,從來就沒聽過這麼「曲折」的複診記,不過換個角度想,就算「困難重重」,這小女人還是努力過來複診,這代表她並沒有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雖然晚了幾天,但她還是記著他的話,並沒有忽視自己的傷口。
薄唇微揚,他忍不住滿心愉悅,接著蹲到她面前,與坐在椅子上的她平視。「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情形,別再這麼莽撞了,先打個電話過來,就算再晚我也會等你。」
「啊?」她錯愕眨眼,竟不知該為了他的好意而感動,還是該為了他的體貼而心動,這個男人是對所有鄉民都這麼溫柔,還是只有對她……
怦通!怦通!
心跳快了兩拍,她忍不住為自己的想法而羞恥,卻壓抑不下心中迅速茁壯的渴盼。
「可是這樣……這樣太麻煩你了……」她忍不住臉紅結巴。
「不麻煩,這樣總比讓你的傷口惡化好。」他邊說邊捲起她的褲管,只希望跑了一段路後,傷口並沒有受到影響。
「可是……」小腳一顫,她不禁羞怯的想收回腳。
「別亂動。」他眼捷手快握住她的腳踝,連忙要她別動,然後就輕輕撕開覆蓋在傷口上的紗布,檢視傷口。
一顆芳心跳得更快了,見他蹲在地上替她檢查傷口,韋招男只覺得小臉愈來愈紅,內心悸動也愈來愈深。
唯恐他會發現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她只好將目光自他身上移開,一邊抬頭看著天花板上旋轉的電風扇,一邊拉扯自己的衣領繼續扇風,一隻壁虎卻因為追逐蚊子而竄進她的視野裡。
鄉下地方壁虎蚊子原本就多,起初她也不以為意,反倒慶幸這只壁虎出現得正是時候,正好能夠轉移注意力,誰知那只壁虎只專注於覓食,卻絲毫沒注意到自己愈來愈接近電風扇,突然被旋轉的電風扇一嚇,竟就在她面前活生生斷尾了。
事實證明地心引力是永恆存在的。
她甚至連錯愕的機會都沒有,那條扭動不已的壁虎尾巴竟然就這麼精準掉入她拉開的衣領內,在胸前傳來冷涼的扭動搔癢感,她甚至來不及把目光從抱頭鼠竄的壁虎身上挪回。
「你的傷口有些裂——」行大運抬起頭,卻正好對上韋招男驀然慘白的小臉,緊接著原本還端坐在他面前的小女人竟然整個彈跳起來。
「啊啊啊啊——」韋招男放聲尖叫。
「你怎麼了?」他反應敏捷的起身,然後往後一退。
「掉進去了!掉進去了!」韋招男將衣領拉得更大,整個人像中邪似地亂蹦亂跳。「壁虎的尾巴掉到我的衣服裡了!」
「什麼?!」他一驚,本能就想朝她的衣領內望去,擔憂的目光卻在觸及她豐滿的隆起時尷尬收回。
「行大運救命!救救我!」她尖叫得更大聲,二話不說就扯著衣領往他的面前衝,根本沒有勇氣自救。
遠遠觀看壁虎是一回事,壁虎斷尾落在自己胸前又是一回事!更別說她還能感覺到那「東西」正在她的乳溝裡奮力扭動!
「別慌。」行大運冷靜的按住她的雙肩,要她別再亂蹦亂跳,省得不小心撞到腳上的傷。「壁虎的尾巴沒毒,只要拿出來就好了。」
「我不敢!」她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整個人因為那噁心的觸感而不斷發抖,甚至不敢低頭察看胸前的狀況。「它一直在亂動,好像就卡……卡在我的乳溝裡,你快點幫我!」話還沒說完,她都快哭了!
乳溝!
縱然猜得到那可惡的「小東西」掉到哪裡了,但親耳聽她說出惹人遐想的關鍵字,他還是有些心旌搖曳、口乾舌燥,再也忍不住將目光放到她胸前。
該死,他解剖過無數人體,對於人體早該習以為常,偏偏此刻比起該死的壁虎尾巴,那坦露於他目光下的幽深乳溝,和包裹在蕾絲胸罩裡的飽滿豐盈,才更令他激動。
他早知道她有副好身材,卻沒料到有天她會拉開衣領跑到他面前,淚眼婆娑的要求他把那「卡」在乳溝裡的壁虎尾巴拿開,如果他夠理智,就該快點把那條尾巴挑出來,偏偏——
偏偏她淚眼婆娑的模樣如此惹人憐愛,讓他無法保持冷靜,實在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理所當然的把手探向她的乳溝,而沒有半點邪念。
她明明是這麼的慌亂無助,他卻滿腦子齷齪思想,要是她知道了,恐怕就不會這麼信賴的求他幫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