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雨的皮膚又薄又透,經過幾天的太陽曝曬以後,白晰的臉皮發熱發紅,被他一摸就痛。
「臭小子,你曬傷了?」火樹龍靠得很近,才看見那雙深藍眼底閃過絲微的疼痛感,才發現這小子不是毫無反應,而是把情緒藏得很深。
「拿開你的手。」
火樹龍眼晴盯得很大,一陣錯愕,轉向窗口旁那張籐椅看了一眼,難以置信的眼光又回到她臉上,摸了摸曬傷的痕跡,驚歎道:「坐在家裡曬傷的笨蛋,你是天下第一個吧?」
「滾開。」火雨大手一揮把他兩手給掃開。
火樹龍向來手腳很快的,被她揮開的手直接朝她的腦袋敲下去,「再給我沒大沒小試試!過來!」
他把火雨拖到冰箱旁,弄了一盆冰塊和冰水,又把她拖到沙發前,一把推倒她,打濕一條冰毛巾甩在她臉上。「不准拿、不許動。」
火雨一有動作就被吼。她怎麼可能乖乖聽話,一手扯掉毛巾——「你到底為什麼回來?」火樹龍抱著胸膛坐在茶几上看著她。
毛巾遮著她的臉,掩去了她的表情,她的手停了下來。「你身在火氏核心應該很清楚唐家和黑手黨的關係,唐域唯一的繼承人唐風死後曾派人與首長協商,希望能讓你回到唐家,當時的首長是你爺爺,他一口就拒絕了,但是唐家不曾死心。如此,你還叫我大哥幫你找人?我不信。」
「我並不想照顧你的心情。」他信不信與她無關,任憑他揣測,火雨都隨便他。
第3章(2)
「小子,聽說你這顆天才腦袋很值錢?」火樹龍隔著毛巾用手指敲她的額頭,「唐風死後,你是唐域唯一的兒子,和他血脈相連又能生財的這顆腦袋……如果你不笨,應該知道自己的價值。唐域恐怕是用盡各種手段都會把你帶回唐家去,你爺爺和我大哥正極力阻斷唐家人和你有任何可能的接觸。所以你應該知道,你只能從我大哥口中得知唐風死亡的消息,不會有正確答案。如果你長腦袋,別告訴我你沒算到這一切……我不相信。」
當火樹龍看到他能把自己的情緒藏得這麼深時,他就已經不相信這小子有這麼天真,認為他大哥會認真去幫他找唐風。
毛巾遮著她的臉,她的反應,火雨無聲無息的,火樹龍偏不信他無法叫她出聲。
「老實說,你在美國見到的婦人是真有其人嗎?這人……究竟是你杜撰,還是唐家的陰謀呢?我實在很好奇,你回來找唐風只是煙幕彈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而你……究竟是想瞞過誰呢?」火雨真正回來做什麼,為什麼要拿唐風當幌子……他是否已經知道他母親還活著?
火樹龍從她臉上掀開毛巾,他想看她美麗的藍色眼睛,從中捕捉她的心思……一雙藍眼盯著他,很冷,很冰,深藍的冰眸底下猶如燃著一團藍色火焰,用一種既冰冷又熾熱的眼神盯著他……他終於肯與他對話了嗎?
「別用這麼曖味的眼神看我,也別愛上我,就算只大你幾個月,我還是你堂哥,兩個大男人不適合,而且我只爰女生,你別給自己找痛苦。」火樹龍輕摸著她冰冷的臉,這張臉加上看他的眼神,害他只爰女生的信心動搖了,他頓時口乾舌燥,口水差點滴下來。
真是混帳,這小子真是天生魔物!火樹龍趕緊抽手,幫她換了一條毛巾,嚴嚴實實的覆蓋她整張臉嘖,還好有這條毛巾當降魔符,不然他還真怕一時控制不住直接就吻下去了。
「……你怎麼能當攝影師?」火雨封閉的心開了一個口,火樹龍最後的疑問正從缺口裡鑽進去,刺痛了她。
火樹龍還在抵制魔物的誘惑,相當分心,臉上冒出不解的表情,卻又不敢掀開毛巾看她的眼睛。
「什麼意思?」
「怎麼沒被抓進總部來?」本以為他只是個癡迷攝影沒有腦袋的白癡,對家族內部不上心,更不會對她的事情放心思,原來都是裝的……令她惱怒的是,他居然騙過了她。
曾經和她形影不離的卓不凡都無法透析她的心思,他和她相處短短幾天卻能夠看穿她!
「要教你小秘訣嗎?考試的時候別填正確答案就對了。不過這對於一身傲骨的天才來說是高難度技巧就是了。」火樹龍若有所思地笑著,摸著她柔軟的短髮。
火雨跟著堂姑住在後山,三歲那年被他爺爺帶到國外住,除非他還有三歲之前的記憶,否則應該不可能知道他母親還活著。
假沒他起疑,的確有可能是為了查探他母親的下落而回來……但他怎麼又覺得不是呢?
火雨回來這一個多月,他才開始去瞭解唐、火兩家的恩怨,他堂姑無法見到兒子的原因,不過他還不曾針對火雨個人去調查,也有可能他回來不是為了追上一代的事情……那是出在他本身?
「小子,你拿唐風當借口這件事情我可以幫你保密,說說你回來的原因吧,堂哥我罩你。」火樹龍打看和他拉近關係的主意,用一副義氣的口氣保證道。
「……我不以為你能罩我什麼。」火雨還是冷冷淡淡,不過音調裡是思索的味道,已經少了幾分隔閡。
「親爰的堂弟,你堂哥我是行動派,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特別愛向困難挑戰,你愈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就愈激起我的好奇心,何必呢?咱們直來直往不是很好嗎?」火樹龍已經有打算從這小子身上去調查,當然如果火雨肯配合的話,他就能夠省去這道手續,節省些時間。
火雨拉下毛巾坐起來,瞥他一眼,「……我想見唐風一面,這是事實。」
想見唐風,透過唐風的臉,看到長大後的雨……這是事實。
「小子……你突然這麼乖,我還真不習慣。」火樹龍被那雙湛藍的眼睛凝視著,被她認真的眼神所吸引,差點心魂都丟了。
「你不是希望我老老實實交代?」
「你這叫老老實實交代嗎?」拿一雙眼晴勾引他,拿幌子敷衍他,這小子真會睜眼說瞎話。
「這房子以前是誰住的?」火雨才不甩他。
「一個姓殷的建築師自己蓋的度假別墅,後來送給他女兒當嫁妝,不過他女兒嫁到國外以後沒回來過幾次,放著也就荒廢了。我是從房屋仲介那裡聽到的。」
火樹龍也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想用轉移話題的方式移除焦點,可沒這麼容易。「這幾年你都跟誰住?對上一代恩怨有什麼看法?」
殷?!她對這個姓氏毫無感覺。
「她嫁到哪一國去?有孩子嗎?」
「為什麼對這棟房子的前主人這麼感興趣?」火樹龍看她這幾天每天都會到樓下那片廢墟去晃一圈,對他重新裝潢過的二樓卻拿無興致,唯一吸引她的也只有窗口那片陽光。
火雨一雙深藍的眼睛突然看進他眼裡,問他:「你想聽真話嗎?」
她突如其來的逼近撞進他靈魂深處,火樹龍的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莫名臉熱,啞然點點頭……這小子要靠過來不會先打聲招呼嗎?幹嘛突然嚇他一跳!真是魔物……乾脆直接壓倒他,再去他爺爺面前懺悔好了。
「這裡住了一個小孩子,大約七、八歲大,差不多這麼高,每天都在房子裡四處指路,四處遊蕩,飄來飄去,晃來晃去,突然出現又消失……來了。」火雨冷淡的音調形容得繪聲繪影,她突然看看火樹龍坐看的茶几,焦距定在火樹龍的身旁,讓人好像看到那個小孩正坐在火樹龍的身旁搖晃看小腳。
火樹龍霎時感覺左邊肩膀沉了一下,好像被搭了肩,一股冷的寒意打腳底竄起。
「……你不是很喜歡尋刺激才買下這塊鬼地方,幹嘛臉色發白?」火雨瞥他一眼,時不時的瞄向他左側,好像那小鬼正在看她。
「哈……哈哈哈——說什麼鬼話,大白天的你想嚇唬誰啊?」他只是喜歡「乾淨」的廢墟,誰說過他喜歡鬼屋!
「嗯……姓殷的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你確定不是買到凶宅嗎?」火雨看著他好一會兒,又看看他身旁,很認真地問他。
火樹龍的回答是……直接撲倒她,四肢緊緊纏住她,用她的身子職曖以驅除寒氣。
「……你太誇張了吧?」火雨差點就窒息,有一點嚇到,以前有卓不凡的保護,她不曾被男生這樣衝撞過,男人的力氣原來這麼大,她被他撞得全身的骨頭好像散開f了似的。
「你這臭小子是騙我的吧?」火樹龍惱火的咆哮,抱看她直發抖。
火雨張口了一會兒,慢慢才說:「住在這種鬼地方卻怕鬼的白癡,你是天下第一個吧?」
如果是雨,這時候一定會取笑他堂哥,不是急看推開他……是吧?
「親愛的堂弟,你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快別捉弄堂哥了,老實告訴堂哥……是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