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到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用筷子挾起一片稍涼了的肉,一把塞進她嘴裡。
「嗚……你干……臭竇至……」她一邊咬著肉還要一邊罵他,實在有點忙。那肉汁的原始甜味在她嘴邊散開,對她飢腸轅轅的狀況來說,簡直是太大的誘惑。所以她最後乾脆不罵人,專心地吃起肉來。
接著他手沒停,不停地烤肉、餵她,所以她的嘴也沒停。他每挾一片肉就換不同的沾醬,一次一種,接著餵進她嘴裡。
「嗯,這個不錯,很提味。這什麼香料?」她邊嚼著肉邊問,桌上好多種香料跟沾醬,有的她認得,有的她猜都猜不到是什麼。
「地中海的香料,辣嗎?」他那雙手靈活地在烤網上動作,跟他平日粗魯的形象不大符合。
「不辣,挺好吃。」她說著喝了口水,好迎接下一種口味的烤肉。
「嗯,我在考慮把這個放進菜單。」他隨口提起。
「在這家店?這沾料好像不大韓式……」她很自然地說。
「是新開的店,弄好了你再來吃。」他回答。
「就是你這次去日本搞的玩意兒?你是想要當燒肉大王喔?不過真的挺好吃的,這肉品都很不錯。還有,你幹麼不讓我自己吃,硬要喂,這樣……很奇怪耶!」她這時才想到,兩人這種舉動會不會變成員工下一個八卦焦點?
他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你不懂,每一種沾醬的份量是有講究的,我不能讓你的無知破壞我的招牌。」
「我……我的無知?」童乃茜瞇起眼。為什麼她才開始覺得這傢伙也有可愛的一面時,他就又說出那種讓她想用筷子戳瞎他的話。「最好是新店開的時候你忙得過來,一桌一桌的喂客人吃飯,你一餐是要做幾桌生意?」她開口譏諷。
「我不會分次給沾醬,控制客人能取得的量嗎?虧你還是大學生。」他說著還猛搖頭。
啊!童乃茜真的真的很想戳瞎他。
那他剛剛幹麼硬要餵她吃呀?明明前腳才送走紅粉知己,後腳就喂另外一個女人吃東西。嗯,等等,她才不是什麼「另一個女人」呢!她不過是個倒楣被抓來當白老鼠的小奴隸。
「剛剛那個……聽說是你的新女朋友?」她想起員工們的八卦。
「你說茗君喔?她是隆國食品老闆的千金,現在是隆國的副總。」他看似不以為意地瞄了她一眼。「怎麼?對她有興趣?」
「她……跟你以前往來的女人不大一樣。」她聲音又悶了。
都是鄭尹菁啦,說什麼那個包包可能是他特意送她的,讓她產生些奇怪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是特意為她買的,怎麼又跟陸茗君看起來那麼親暱?不過想到他過往的精采女人史,這倒也不足為奇。不過她對於當竇先生的女友團成員不感興趣,所以決定不要想太多,最好是盡力跟他劃清界線。
「唔,茗君是個優秀的女人,又會做生意,人又挺有氣質。你覺得呢?」他把球丟回給她。
「我覺得配你太浪費了。」她撇撇嘴,站了起來。「沒事了吧?我要走了。」她隨手抓了兩張面紙,從起床到現在,她老是流鼻水,搞不好因為昨天睡在客廳,著涼了也說不定。
「你感冒了?」他微瞇著眼問。
「還不都你害的。以後不要三更半夜把人叫去煮宵夜,結果居然一口都沒吃。」她說著還瞪了他一眼。
「你乾脆搬來我家住,這樣方便一點。」他脫口而出。
「方便什麼?方便你奴役我?我又不是笨蛋。」她朝他吐了吐舌頭,拎起包包轉身就閃人。
竇至中追了上去。「你回家待著別亂跑。」
「我要回去做報告了,如果我一次被連當兩科,都你害的。」她擺了擺手,用面紙捂著鼻子走了出去。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竇至中壓抑著想要追上去的衝動。
唉,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 ☆☆☆☆☆☆☆☆☆☆
那天下午,童乃茜的報告打不到一個小時,人就掛了。大約真的是著涼了,鼻水流不停,整顆頭昏昏沉沉的,弄得腦筋無法清晰,更別說是做報告了。奮戰了一個小時後,任她再有意志力也敵不過睡神的呼喚。
這一睡,睡掉了一個下午。
趴在床上昏睡著的她,隱約間有聽到門鈴的聲音,但是實在太愛困了,她只微微掀起眼皮一秒鐘,隨即又睡了回去。
直到臥室的燈被打開,黃色的燈光喚醒了她。一雙大手按上她的額頭,那熟悉的感覺讓她並沒有第一時間醒過來,反而還打盹了一下。
「還好沒發燒,喝點熱的,發了汗就沒事了,起來吧!」
那熟悉的嗓音終於穿透她層層的知覺,喚醒了她。
「竇……竇至中?」她眨了眨眼,懷疑地看著眼前的人,彷彿多眨幾下幻覺就會消失。
「嗯,傻呼呼的,真像個傻妞。剛睡醒的你比平常可愛多了。」他笑嘻嘻地評論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童乃茜拍開他的手,從床上跳了起來。左右看了看,這確實是她房間沒錯啊!「你怎麼進來的?」她一把揪住他領口,居高臨下地質問。
沒想到她手底下被箝制住的犯人絲毫不緊張,任她扯緊了他的領口,彷彿不痛不癢似的。「自己開門進來的。」
她瞇起眼,扯住他領口的手用力想將他提高一點,怎奈這傢伙人高馬大,她居然拉他不動。於是就形成了一個好笑的畫面——他坐在床沿,而她站在他旁邊彎身扯住他領口,看來雖然她佔上風,但是她卻扯不動他。
「竇至中,這一點都不好笑,快點說!」她惱怒地拳打腳踢,盡往他身上招呼去。
「喂,你輕點!」他原本無所謂地任她朝他身上招呼拳腳,但是當她下手越來越狠的時候,他終於開口警告了。
沒想到他的警告讓她越發起勁,手來腳來更密集、更勤奮了。然而用力過度的結果是人有失手,乃茜有失蹄,一個拳頭落了空,她直往床下栽去——
「啊……」她跌落床下的時候尖叫著,直覺地伸手去拉他。
如果他繼續被動地坐著,她也不可能扯得動他。但是竇至中看到她摔下床,直覺地也伸手去抓她,重心一改變,整個人反而被她扯下床,雙雙跌落地板。
童乃茜被壯碩的竇至中密密實實地壓在身子底下,連胸口最後一口氣都被擠了出來,有好幾十秒鐘,她連喘氣都困難。
「唉……嗚……」細碎地呻吟著,她連去推動他的力氣都沒有。
「摔傷了嗎?」竇至中趕緊伸出手去摸了摸她,大掌從臉一直往下檢查。他為了檢查她而移開身體重心,減輕了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她終於喘了口氣。
可惜一口氣才喘過來,當他的手摸到她T恤底下的柔軟隆起時,她隨即倒抽了口氣。
頓時間他懸在她身上僵住了。
兩人對看一眼,隨即一同往下看,目光同時落在他覆蓋在她胸前的那隻大手。
她衣服底下連內衣也沒有,因為她剛剛在睡覺。而他的手是那樣寬大,剛好覆蓋住她的柔軟,他無法不發現到這一點。
她的臉爆紅的同時,血液也衝往他的下半身,毫不留情地暴露出男人脆弱的慾望。
「竇至中,放開我!」她紅著臉掙扎著,在他的壓制下奮力地來回扭動。
只見他咬牙,低咒了一串髒話,然後她就僵住了。
她感覺到他那不可忽視的變化,那逐漸膨脹的某部分讓她明顯地體會到了。這種從未有過的經驗,讓她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喉嚨了。他的體溫燙著她,讓她覺得自己大約也被傳染了熱病,否則怎會渾身都發著熱?
竇至中終於移開身子,翻身仰躺在地板上,他的額頭冒著汗,彷彿受著痛苦。
她抓起床上的枕頭往他身上扔,他抓過枕頭,正好放在自己的下半身,遮掩著自己無法消退的改變。
她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往下移,接著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臉整個迅速充血。她簡直想殺了自己,吼叫一聲之後,她衝進了浴室。
躺在地上努力平復呼吸的竇至中,被她那惱怒的吼叫聲給吼出了幽默感。他的嘴緩緩咧開,然後震動胸膛的笑聲翻滾而出——
「哈哈哈……」
想到她剛剛那表情,他笑不可抑。能把這女人搞得這樣無助,嚇得說不出話來,還真是少有的經驗。
「竇至中,你這不要臉的傢伙!」他的笑聲果然惹怒了浴室裡的人,隔著門板對他叫罵。
他無所謂地繼續笑著,笑到過癮了才停下來。
「換好衣服出來客廳,我帶了東西給你。」他朝浴室朗聲說著,隨即拿起枕頭站了起來。在把枕頭扔回床上前,他低頭嗅了嗅枕頭,聞到了她頭髮慣有的花香味,嘴角還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