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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芃羽

  她笑臉一僵,急道:「不要!我不要去醫院!」

  「為什麼不去醫院?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害怕進醫院?」他真想知道理由。

  「我沒事啦,根本不用檢查……」她鼓著小臉。

  「你現在幾乎每兩天就痛一次,而疼痛的時間不斷加長,昨晚更痛得在床上打滾,這還叫沒事?」他瞪她。

  她臉色微變,心裡浮起了不安。

  次數增加很正常,但時間加長就不對勁了,以往,疼痛的時間不會超過五分鐘的,但這一星期來,她痛的時間不斷攀升,昨晚甚至痛了快半小時……

  她的身體反應開始出現不規則變化,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怎麼?」他發現她臉上竟閃過一絲恐懼。

  「沒什麼……」她擠出微笑,搖搖頭,「我很好,真的,你別擔心。」

  又是那種小大人的虛假笑容,他不懂,一個七歲小鬼怎麼老是會出現這種表情?彷彿有什麼痛苦的隱情不便讓人知道,只能自己忍著、承受著。

  他更不懂,為何每次看到她這種神情,他的心就會一陣窒悶。

  「誰說我擔心你了?我沒那麼多閒工夫去擔心一個小鬼。」他輕啐一聲,翻開報紙,邊看邊喝著餐後咖啡。

  看他臭臉惡言,她也不生氣,反而覺得心暖。

  相處久了,她早就知道他只是嘴利,事實上卻很照顧她,也對她很好。

  雖然,這種照顧和這種好,純粹是大人對小孩,不是男人對女人,也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真的很感激了,感激他沒丟下她一個人,感激他陪在她身邊。

  於是,她跳下椅子,走向他,趁他不注意,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他驚愕地看著她,呆住。

  「這是謝謝你幫我煮早餐。」她衝著他嫣然一笑。

  這笑一點也不天真,反而非常嫵媚,非常嬌柔,也……非常美!

  「碗我來洗,等我洗好碗能不能帶我回家看一下,我想找些東西。」她偏著頭繼續道。

  他呆看著她,一時回不了神。

  「可以嗎?」她見他沒反,湊近他的臉再問一次。

  近在咫尺的臉,只是個小孩的,但他的視線竟然定在她那紅嫩嫩的雙唇上,久久無法移開。

  「易行雲,你怎麼了?不舒服?」她小手摸了摸他的臉。

  他如觸電般輕震一下,心跳暫停了兩秒,接著,又莫名其妙地急速收縮,嚇得他氣急敗壞地向一旁避開她的碰觸。

  「喂,小丫頭,別亂親我,也不准碰我,你不知道人的嘴和手有很多細菌嗎?」他惱怒喝斤。

  她挑起小眉,對他可笑的潔癖真受不了,索性撲向,伸出雙手,小掌緊按住他的雙頰,用力搓著。

  「哪有什麼細菌?你就這麼怕細菌啊?我偏要摸你、碰你咧,怎樣?」

  他一驚,連忙丟開報紙,抓住她的手罵道:「喂!你幹什麼?」

  「把細菌傳給你啊!」她雙手被攫住,更想鬧他,於是再湊向他的臉,用吻攻擊他的臉。

  「喂!任曉年……」他臉頰冷不防被她吻了好幾下,急著偏頭閃避,不料這一偏,卻正好和她對上了嘴!

  頓時,兩人都一怔,面面相覷,四眼相對,石化地定住。

  一秒,兩秒,三秒……

  她首先驚醒,急急忙忙向後彈開,小臉漲得像紅蘋果。

  他則愣杵在原地,呆瞪著她。

  「我……我去換衣服。」她羞窘地轉身逃回房間。

  他一個人傻坐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但一回神就發現自己的心正如瘋馬齊奔,踩得他胸口狂震凌亂。

  「見鬼了!不過是吻了個小女孩,有什麼好心悸的?」

  按住自己咚咚亂跳的心臟,他忽然覺得,他也該去醫院做個檢查了。

  任曉年被易行雲強制留在家中又休息了一星期才回到石樓,原來想帶些大件的衣裳,因為她擔心自己可能再過不久就會變身,她得先做好準備。

  可是,回到家才發現,所有的東西都被清空了,而且已在進行設計改裝,整個客廳全都變了個樣,而她原來的房間也空無一物,就連地下室,也一樣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感覺已不像原來的家了,她有些悵然,更有些沮喪,總覺得五年來的研究全都付諸流水,自己要回復二十六歲的機會也近乎渺茫。

  「你要找什麼東西嗎?屋子裡原有的物品已收進箱子裡,就放在後院,你去看看還有沒有重要的東,沒有的話就要清掉了。」易行雲轉告她之後就去審視施工情況。

  她點點頭,又看了房子一眼,才悶悶地走向後院。

  幾個大箱子分別裝著她和神武、小白的東西,她大略翻了南宮神武和方夜白的箱子,裡頭全是些雜物和生活用品,還有一盒神武自製的藥箱,與研究相關的重要資料都已被拿走,讓她更擔心他們兩人現在的處境。

  都一個多星期了,他們仍音訊渺茫,不知所蹤,而那些闖進房子裡的人是誰依舊成謎,還有,一直在找她的人也毫無動靜,一切都變得非常平靜,平靜得令她不安,彷彿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像。

  怔怔地將藥箱裡的各種藥全都塞進她的小拼布袋裡,這些神武製造的藥比醫生開的藥還有效,五年來他們三個人的大小病痛,內感外傷全都靠這些,就這樣丟掉她覺得太可惜了。

  最後,她打開自己那一箱,沒找到什麼衣物,倒是在雜亂中發現了一個相框,裡頭是她在美國中學畢業時,爸爸幫她拍的照片。

  她怔了怔,輕撫著照片中笑得清新燦爛的自己,對命運的變化感慨良深。

  那一年,是她生命中的一個轉折點啊!

  如果沒有跟父親回台灣,她的人生是否就會完全不同?

  十八歲的,正是意氣風發,中學畢業就因成績優異,被推薦進入美國著名大學生物系就讀,但才讀半年,父親突然決定回台灣定居,要她一起回國,她回來後才知道父親接了一個新工作,受聘研發人類細胞生物學,由於缺少助手,她於是應父親要求,暫時休學協助父親進行研究,等研究到一個段落再回大學就讀。

  日子在不斷的研究和實驗中很快地過去,就在她二十一歲那年,南宮神武和方夜白突然不約而同地從美國來拜訪父親,根據父親的介紹,他們兩人是父親在美國大學任教時認識的孩,雖和她同年,但南宮神武早就已是醫學系博士班的學生,並且副修人類細胞生物,父親在美國時曾是他的指導教授。

  至於方夜白,聽說曾是個古怪的問題學生,十六歲就跳級進入大學就讀,本身學的是計算機信息,卻偏偏在大學裡什麼系的課都去旁聽,經常會問些無厘頭的問題,令許多教授頭痛不已。

  可是,這樣的怪胎卻意外地和她父親非常合得來,到後來竟賴在父親的繫上聽課,還和她父親成為好友……

  第7章(2)

  他們兩人前後來找父親,一個是想向父親請益,一個則是來探訪「老友」,原來預計只停留兩周,但就在他們要離開的前一晚,父親的實驗出了狀況。

  當時他們兩人,還有她,都在實驗室裡協助父親進行一項特別的實驗,她只記得那時父親還笑著說,如果這個實驗能成,就能改變世界,但他話聲剛落,那台他精心設計的儀器便突然爆開——

  轟地一聲,瞬間凌厲激光狂閃,閃盲了她的雙眼,更刺痛她的全身,那一刻,她只覺得全身上下所有的毛細孔都像被針狠狠紮了進去,直達心臟,有如萬箭穿心,痛到幾乎暈潰!

  一回想起那時的情景,她驚悸猶存,忍不住抱住自己的雙臂猛搓。

  那時,強大刺人的光線足足持續了將近十秒,不只有她,連南宮神武和方夜白都慘叫不止,之後,電力中斷,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然後,她聽見了父親虛弱的呼喚:「曉年……曉年……」

  「爸……」她無力地回應著。

  她聽見爬動的聲音,接著,有人扶起了她,並打亮了手電筒,照著她的臉。

  「天啊!天啊!曉年……曉年啊……」父親哀號地低喊。

  她瞇起眼睛,無法睜開,擔心地問:「爸……怎麼了……」

  「曉年!對不起……不該是這樣的……我明明計劃得剛好……怎麼會這樣……能量明明調得剛好……曉年……對不起……你可能要救自己……要想辦法……想辦法……救救……南宮和夜白……救救你自己……」

  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她要救南宮神武和方夜白?為何要她自救?

  她不安地揉著刺痛的雙眼,努力撐開,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結果,一睜開眼睛,就模糊地看見父親滿臉都是血。

  「爸!你……你受傷了……!」她吃力地低喊。

  「曉年……你們要一起想辦法……找到原因……盡快……找出原因……而且……這件事……絕對要保密……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父親激動地交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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