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年多……好像日子……過得好快……
身後的他貼上來,一把摟著她的腰,硬是把她翻過身來,枕靠他的手臂,偎在他懷裡,才肯讓她睡。
「嗯,你真好聞,我就喜歡你的味道……」他差點又親上了她,卻在她的瞪眼下,只能長聲歎息,兩手把她摟緊了,「好吧,睡吧、睡吧!」
好聞的味道……埋在他胸懷裡,只能聞著屬於他的味道,她並不排斥,而且想起他以前說的話來,她也慢慢能夠體會了……你抹了什麼,我老覺得你身上有說不出來的好聞味道,比姑娘家的脂粉味還好聞,這床、這被子都沾了你的味道……
閉上了眼,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睡了。
安親王羅非依然不肯讓人見鳳紫鴛。天寒地凍,白皚皚的雪覆蓋整個京城。羅璟不死心,帶著冷總管再次來到安親王府,才一進門,就聽見羅非差人領了一個少年進入沉園去見鳳紫鴛,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差點成為鳳紫鴛夫婿的孫少宇。
「皇兄,聽說鳳紫鴛前一陣子絕食了一天,後來都能正常飲食,食慾還不錯,人也豐潤許多,想現在氣色一定很好了。可以讓我見見她嗎?」他坐在大廳裡心想,連這孫少宇都能見到鳳紫鴛了,看來這回見鳳紫鴛的機率大!他眼裡生光,望著身邊的冷總管,忍不住就想握她的手,卻被她一次次撥掉,最後她甚至不耐煩地拿起熱茶往他的手潑了!
嗚,好燙!謀殺親夫啊!真可惡,在人前她還是「冷總管」,從來不讓他討到半點好處。羅非坐在廳前,啜飲一口熱茶,放下茶杯,才笑道:「鴛兒近日受了風寒,你去了怕傳染,改日吧。」
不會吧!還是不肯讓他見!他可沒耐性了!不讓冷少懷見鳳紫鴛一面,她夜裡睡不安穩,他心疼啊-……雖然她在人前總是對他如此無情。
羅璟狠狠瞪了她,卻只是換來她一張面無表情。算了,他大人大量,這筆帳晚上再算,正事要緊。
「皇兄,你要不索性直接告訴我這鳳紫鴛何時不會『 睡了、精神不好、氣色不佳、無食慾、風寒』 - 總算可以見我,好嗎?」
「何時嗎……」羅非瞥一眼冷總管,「過些時候吧。」
「皇兄,剛剛進去的人是孫少宇吧?你就許他進去見鳳紫鴛!到底誰才是兄弟?」他看見二皇兄啾冷少懷的眼神,立時心有警覺,話一說完,裝作害怕立刻就把冷少懷拉到面前,兩手緊抱。二皇兄可得看清楚了,這是他的人,他的女人,不許他動一根寒毛。冷少懷瞪著腰間一雙手,眉心愈鎖愈緊,正要拔開,忽聞安親王聲音……「紫鴛亡父也姓冷,不知冷總管可識得?」羅非對皇弟的動作只是扯笑。冷少懷面無表情,拱手回道:「回稟王爺,屬下不可能識得全天下冷姓人。」
羅璟把臉貼在她身後,聽著她和二皇兄之間的對話,兩手收緊了她不放!
冷少懷一個後跟往後踩上一隻白鳳錦靴,見他還不肯收手,加重腳力。
……嗚,忍-……再忍!……忍忍忍!嗚……冷少懷,算你狠!羅璟終於忍不了腳上疼痛,白著一張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兩手。
「皇弟還有事嗎?」羅非未再追問,下起了逐客令。
羅璟啾著二皇兄,看他此刻已經有些坐不住,必是怕那兩人獨處出事,擔心孫少宇碰掉了鳳紫鴛一根頭髮,怕孫少宇摸到鳳紫鴛一根手指,急著進去監督兩人了吧……真奇怪,皇兄為何肯讓孫少宇進去見鳳紫鴛,其中定有玄機。
他很想待下來瞧瞧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不過一接觸到皇兄那一臉的「笑容」後,他立刻彈跳而起,一手緊緊拉著冷少懷。
「我沒事,不過裡面恐怕要出事了。皇兄告辭!」要跑他也要拉著冷少懷一起跑。可惜跑不到幾步,冷少懷就把他的手打掉了。「王爺,請上馬車。」
雪花飄,羅璟鑽進了馬車裡,想拉她一把,也被她避開了。
車簾放下,馬車離開安親王府,車內只有兩人……
「唉,這回又沒見著了。」他緊緊靠著她坐,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抓起她的手把玩,研究她的手相。
「……孫少宇此人我雖不認識,不過聽紫鴛提過,等他從安親王府出來,我再去問問他,就能知道紫鴛現在如何了。」
「嘻嘻,還是你聰明。」他貼著她的臉吻了吻,把她冰冷的臉頰吻熱了,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才開始抱怨,「嗚,你剛才可真狠,燙死我了!」
他把那只發紅的手給她看。
她沒有說話,看見那只被她用熱茶潑燙紅的手,眉心微鎖,單手伸出窗外,任雪花飄落手心,她抓了冰雪,連同她冰凍的手指覆蓋他發紅的手。羅璟瞇眼啾著她,嘴角彎彎勾起,輕輕吻上了她紅紅的耳根子。
「我就知道你心腸最軟了……」
「你不要亂來了。」她微惱。
紫鴛亡父也姓冷,不知冷總管可識得?……他認為二皇兄寬宏大量,加上有他護航,二皇兄是不會計較冷少懷隱瞞「孫少凡」的女兒身,幫鳳紫鴛脫身之事。
但「孫少凡」卻非平凡女子,她是鳳谷谷主,又是鳳女能者,二皇兄曾經迫害她的妹妹,企圖瓦解鳳氏一族,她就算對二皇兄愛得再深,也勢必得放下私人感情,不可能輕易降服二皇兄。
二皇兄欲得她,定會先把她身邊的人事物摸個透徹再加以利用,好比那孫少宇,二皇兄會讓他見鳳紫鴛,怕是已經將他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對他做了要脅……
二皇兄遲遲不肯讓他和冷少懷見鳳紫鴛,必是有他的想法……聽二皇兄一言,他應該還未能摸清冷少懷的背景。
其實他也急,他派出去的人至今未有回應,他得比二皇兄早一步掌握情況,才能保護得了她。他望她一眼……不肯改裝,又不肯吐露她為什麼非得當這個「冷總管」不可,她當然更不可能老實告訴他,她與鳳紫鴛之間的關係了。
他曾經暗示母妃,他已知「冷總管」是女兒身,但母妃只是回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唉……我真命苦啊!」他磨贈著她的臉,一隻手在她腰間收緊了,偶爾摸上她「平板」的胸,歎息聲更重。
紫鴛亡父也姓冷,不知冷總管可識得?
回稟王爺,屬下不可能識得全天下冷姓人。
羅璟一怔,一瞬間靈光晃閃而過,他如醞酬灌頂!
莫非……
不識得全天下冷姓人,並不代表她也不識得紫鴛亡父……冷少懷當時並未正面回復二皇兄的話,不只他聽得出來,二皇兄也心知肚明,但精明的二皇兄卻未再深入追問。看來,是他想錯了,二皇兄-
紫鴛亡父也姓冷……二皇兄這非試探,他是「點」到為止!只是,他「點」的是何人?
那天,他立刻暗中命人往鳳紫鴛之父冷姓家族的方向調查。
如今半個月過去,兩封「家信」同時送到他手中!
外頭風雪飄,天冷得緊,他如往常一早前往宛芳園向他的宛兒問安。
這兒屋內屋外都由下人打掃,唯獨桌案上的東西、宛兒的牌位,還有掛畫,他不許任何人碰。
每日清早,他都親自把桌子擦過一遍,換過茶水,給宛兒買的東西重新擺放過。
「宛兒,這冬天也過一半了,一年又到盡頭,今年本王買的東西你還喜歡嗎?明年你想要些什麼?唔……本王再想想,二十二歲的女子都喜歡些什麼。」羅璟望著畫中美人兒那抹彎笑,心滿意足地笑著繼續說:「雖然她跟你同年,不過問她可不准了,她對物質慾望低,一年到頭都是一襲灰袍,一雙黑靴。上個月我看她那雙靴子舊得厲害,早該丟了,趁半夜幫她換了雙新鞋,她也沒發現。」
冷少懷拿著兩封信站在門口,聽他對「宛兒」說話,低頭看看腳下錦靴,這才發現這雙靴子確實布面較新。
她望著手上的信,嘴角微揚。他每逢收到封親王來信,總是笑得特別開心,都說他四皇兄文筆幽默很逗人,所以她特地拿信過來給他。
一步踏進!
「宛兒,女孩兒還是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你一樣,多賞心悅目。」
冷少懷踏了一步就停了,怔了一下開始想,晚上要記得把門和窗都關緊了。
「唔……這張畫也舊了。這幾年來,她的模樣愈來愈好看,沒靠打扮,光一雙鳳眼就足夠勾人了。她的五官本來就長得好,女大十八變,她現在又多了一種獨特韻味,跟我獨處時,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女子嬌柔氣,真是勾得我神魂顛倒啊!」
冷少懷臉皮滾燙,差點摸上自己的臉……她與他獨處時,真有不同?心臟忽然異常跳動,過去只發生在他偷吻她時,現在……是怎麼回事?「連她都能變得好看了,何況是你呢?對吧,宛兒。等明年春天我就找人來畫你二十二歲的模樣,我喜歡看你穿春服,裙兒飄飄的樣子,這回要把你畫成嫵媚嬌柔的傾城大美人,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