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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子紋

  那時她說不在乎他的欺騙,那現在呢?

  他確實騙了她,可他的欺騙是因為不想失去她,因為太愛她,所以無所不用其極。

  原則……在感情世界中,原則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廣播節目裡的男主持人嗓音輕柔的傳達一串話語,敲打著她的心——

  遇上的這個人,下輩子未必還能遇得上,所以能牽手的時候,請別肩並肩聲能擁抱的時候,請別手牽手聲能相愛的時候,請別輕易說分開。

  她在心頭默默歎嚼著這段話,雖然眼前依舊黑暗,她的心卻開始明亮了起來。

  她承認,自已是這世上最自私又可惡的女人,一心只想著堅持該死的原則,卻從沒想過他這些年來的等待與付出。想起自己說了那麼多傷害他的話,她頓時悔恨不已——

  不行!她要去找他,求他原諒她,告訴他,她不該愚蠢的輕言分開。

  她的心頭逐漸暖了起來,眼眶即使還有淚,卻不再是因為悲傷,而是愉快與釋然。

  走出便利商店時,她與正要踏迸去的兩個年輕男子錯身而過。

  「路口車禍的那輛紅色跑車看起來很酷,應該不少錢,不過這麼一撞也八成毀了。」

  「停電了,交通號志也不靈光,砸大錢買這麼貴的跑車,自己肯定就愛開快車,出車禍能怪誰啊?」

  汪芷淇拿在乎中的礦泉水瓶從她麻木的指間滑落。

  紅色跑車……不會這麼巧的,全台灣開紅色跑車的不知有多少人,不可能會是他。

  雖然她是這麼想,但雙腳卻好似自有意識般僵硬的走向那個發生車禍的路口。

  那裡已經聚集不少因為停電而跑到街上的人,警車、救護車的閃燈令她雙眼刺痛。

  目光看到路邊那台車頭毀壞的紅色跑車,寒冷從她的心底升起。

  她死死的瞪著那輛屬於唐立磊的車,感到世界在這一瞬間全都崩毀。她腦子一片混亂,他的影子不停在她的眼前旋轉著。

  她聽到自己的哭聲,她不顧一切的想衝向那輛車子,可就在她趕到車旁對,忽然被人從身後拉住。

  「放開我!」她放聲尖叫,「立磊!」

  「噓!我沒事,只是撞傷了頭,受了點傷。」

  熟悉的聲音慢半拍的傳進她的耳裡,她停下動作,緩緩的轉過身看著他。

  唐立磊一隻手拉著她,一手則拿著毛巾用力壓著自己的額頭,不顧一旁醫護人員要他上救護車的勸告,他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看到了嗎?我沒事。」

  汪芷淇仔細看著他的臉,「沒事?」她愣愣的問。

  他擠出一個微笑,「我為了閃進突然衝出來的機車而撞上一旁的護欄,頭是撞了一下,不過死不了。」

  她全身發抖,最後忍不住放聲大哭,「我不是從以前就告訴你別開快車,你為什麼都不聽我的話?」

  唐立磊心疼的看著她滿臉淚痕,想要伸手替她抹去,卻又擔心她會閃躲,最後只能傻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聽到停電的消息……」他柔聲說,「我擔心你一個人在家會怕。」

  她嗚咽的看著他,「你這個呆子!」

  他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是啊,我是呆子,所以不管你拒絕我多少次,我還是為你擔心受怕。」

  他的話使她臉上的淚水更像斷了線的珍珠,掉個不停。

  第9章(2)

  「我——」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四周驀地大放光明,電來了。

  看見光明乍現,唐立磊微微一笑,鬆開拉住她的手,「電來了,現在你可以安心回家去了。」

  看到一絲鮮血從他額頭流下來,汪芷淇的眼淚因為擔憂而止住,不禁伸出手輕撫上去。

  見到她手上的血跡,他的笑容顯得更加勉強,「只是看起來有點嚴重,沒事。」

  他小心翼翼的態度令她的心一緊。

  唐立磊退了一步,一句簡單的「沒事」,其實藏著他壓抑的深刻情感,這麼多年的等待最後只是換來她的怨恨,他真的再也找不到勇氣朝她靠近一步了。

  「不好意思,我知道我說過不會再來找你,但我聽到停電的消息,忍不住就……」他聳了下肩,這次沒再拒絕醫護人員伸出來的援手,往救護車的方向而去,「回去吧。不要怕,汪洋很快就會回來了。」

  他的話撼動著汪芷淇的心,她目光隨著他移動。這個男人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只是愛她罷了!

  她衝到了他面前,語音顫抖的說:「如果……如果我說我錯了,你會不會原諒我?」

  一時間,唐立磊愣住了。

  「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淚水滑落她的臉頗,她祈來著他,「我從來都不像你這麼聰明,在多年前就明白自己的心,我花了好久、好久的時間才明白——我愛你,真的愛你。」

  「老天爺讓我回到十八歲、回到與你相識的最初,或許就是要告訴我這一點——其實你對我一直很重要,只是我從來不願意承認。所以,再給我一個機會,原諒我的愚蠢,鼓起勇氣再愛我,讓我也能愛你,好嗎?」

  唐立磊不是沒有聽過她說愛他,可那是在她失去記憶的對候,然而現在,她競然坦誠的將心放在他眼前,大大的震撼了他。

  看到他不敢置信的神情,她踞起腳尖,唇輕觸了下他的,「我愛你,真的愛你。」

  他抬起手臂,退疑的對她伸出一直壓抑著不敢碰觸她的手。

  她嗚咽了一聲,主動投進他的懷抱。

  懷中的溫度使唐立磊臉上揚起釋然的神情。

  「拜託!先生——」一旁的醫護人員看不下去了,「雖然現在的氣氛很感人,但你真的需要快點止血。」

  汪芷淇驚呼一聲,連忙退開,陪著他上了救護車。

  唐立磊笑開了一張臉,根本不在乎頭上的傷口。

  只差一點點,他真的就要放棄了。

  是在車子裡聽見的廣播才讓他決定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還好他沒死心,才終於在多年等待後得到了她的回應,願意跟他一生相守。

  只是……他空著的一隻手安撫著她,眼楮看著救護車駛離車禍現場,他的紅色小妞毀了,而且以她的脾氣,看來以後他都別指望買其他同型的小妞了……

  後悔也沒機會了。」

  聽到身後的溫柔聲音,汪芷淇嘴角揚起笑弧,沒有回頭,只柔聲說道:「這句話才是我要跟你說的。」

  唐立磊一笑,走到她的身後,手緩緩環上她的腰際,低頭跟她一起站在窗邊看著底下宴會場地的賓客。

  今天太陽暖暖露臉,給了他們一個美好的天氣。

  汪芷琪已經換下早上穿的那套設計典難的乳白色新娘禮服,換上一身淡粉色的小禮服,甜美滿分。

  唐立磊抱著她的手微微收緊,這個女人,終於在他等待多年後成為他的妻子了。

  她的背靠著他,目光看著場地正中央的泳池,「泳池裡的玫瑰,不是該排出兩顆交疊的愛心嗎?」

  兩顆心代表著兩人的心緊緊繫在一起,但現在泳池裡卻是用玫塊花辮排成了數字「8」。

  他輕聲一笑,「你知道我認識你多久了?」

  她微愣了下,露出一個理解的笑容,「八年。」

  他點頭,「是啊。八年,我等了你八年,總算等到了……」

  她在他懷中轉過身,抬頭溫柔地看著他眼中熱切、忠誠的愛。

  「如果……」她伸出手,輕撫過他灰白相間的領帶,「如果我仍是愚蠢得不懂你的心,你還願意等我多久?」

  他沒回答,親吻了下她的臉頗,然後牽著她的手,打開通往陽台的落地窗,走向露台。

  天空很藍,雲朵如棉花般雪白,空氣中飄浮著濃郁的花香,鈉琴師彈奏著幸福的樂曲。

  「除了看到數字,你還看到什麼?」他柔聲的問。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低頭再看泳池,由這個角度看數字「8」整個打橫,成了一個「∞」。

  那是一個數學符號——代表著無限大!

  「魂牽夢榮的八年,你的出現讓我相信有奇跡。你問我願意等你多久,這個無限就是我的答案——我的愛無限,願意給你的時間也無限,此生、來生、永遠。」

  她的心盈滿了喜悅與幸福,濕潤的眸子與他的目光緊緊叫纏。窩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她明白這將是她的家。

  她的寂寞、他的失落,從今而後都不會再存在他們的生命之中。

  「∞」——包含了他與她,愛情無限,幸福無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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