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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莫顏

  這閻無極的心真是萬年冰做的,明知她睡不好、坐不安,整天像隻猴子,這兒抓抓,那兒抓抓,還是命令她得幹活。

  若她不幹活,就別想他會給解藥。

  不得已,她還是天天當他的奴才,不但要把他伺候好,還不可以出錯。

  「其實,你也別怪主子,他這麼做,也是有他的理由的。」一向沉默寡言的老三,難得開了口。

  每當大夥兒一塊閒聊吆喝時,老三總是靜靜待在一旁角落,幾乎很少說話,他一開口,便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向淨雪疑惑問:「二哥,為什麼不能怪他?瞧我這嚇人的模樣,小弟不過仗義執言罷了,他有必要如此狠毒嗎?」

  「冥王救一人,殺一人,是有原因的。」

  她沒好氣地道:「要人去殺自家兄弟,我不相信他有什麼正當理由?」

  「十八老弟有所不知,就拿那位姜公子來說,他的好友其實是作惡多端的地方惡霸,但官府尚無有力的證據,主子的目的是在逼姜公子把證據舉報給官府,送上刑台,為民除害。」

  「咦?」向淨雪面露驚訝,頭一回聽到這件事,其它人也紛紛訝異。

  「有這回事?」

  三哥輕輕點頭。

  「那麼受重傷的柳應元呢?閻無極要他去殺自己的大哥,太絕情了吧?」

  「各位有所不知,那柳應元雖然相貌堂堂,其實並非好人,而他同父異母的大哥更是北城縣的貪官,這事只要大夥兒去城裡打聽,就會明白了,主子只是要借柳應元之力剷除貪官,少一個貪官,是百姓之福。」

  大夥兒頭一回聽到這種事,皆心中訝然。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三兄,你怎麼不早說?你早點說,十八老弟就不用去受罪了。」

  「我也是昨日出谷一趟才打聽到的,況且,我也沒料到小老弟還有勇氣向主子仗義執言。」

  向淨雪原本滿腔的怒火,在聽了三哥的敘述後,霎時消了大半。

  真的嗎?閻無極這麼做,原來是為了其它目的。

  老九心有感觸,插口道:「俺知道主子做事向來有他的道理,別人眼中的大善人,在他心中未必是好人,想當初若非主子相救,俺可能冤死在獄中。」

  原來老九曾受奸人陷害,身陷牢災,因不甘心被冤枉而逃亡,途中被官府追到懸崖,往下跳入河中,雖不死,卻也幾乎去了半條命,最後被閻無極救回,從此便待在谷中。

  其它人一聽,先是愣住,然後有人也開始道出自己的過往。

  原來大夥兒在來到忘憂谷之前,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有的失意,有的對世道失望,有的遭奸人陷害,有的則自此欲遠離江湖,離開是非,是閻無極給了他們容身之處。

  這才是為何大夥兒願意安分的待在谷中的真正原因,也為何始終對閻無極懷著敬畏之心。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向淨雪很驚訝,想不到大家對閻無極如此敬佩,谷中的每個弟兄,全是心甘情願待下來的,因為閻無極,讓大家找到了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在忘憂谷無憂無慮的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那她豈不是錯怪他了?

  閻無極看似冷漠無情,實際上,他的所作所為都有原因,他只是用他的方式去做他認為對的事情罷了。

  不知為何,她感到一陣心疼,在知道閻無極並不如自己想像那般絕情後,對他的不滿和怒意也一塊消失了。

  她個性爽朗,本就不是記仇的人,在瞭解閻無極的為人後,她只希望閻無極怒氣能消,不要再生她的氣了。

  所以,她得跟他道歉才是。

  ☆☆☆☆☆☆☆☆☆☆  ☆☆☆☆☆☆☆☆☆☆

  傍晚,在閻無極入睡前,她像往常一般,為他鋪好床被,然後在房外等著,當閻無極出現時,她立刻上前鼓起勇氣開口。

  「主子。」她哈著腰,陪著討好的笑。

  閻無極依然漠冷如冰,視她如無物,逕自越過她。

  向淨雪不死心,跟在他身後。

  「主子,我是來跟您道歉的,小的不該頂撞您,聽大夥兒說,我才知道原來您救一人,殺一人是有原因的,小的知道誤會了您,特來——」

  砰!

  門在她面前毫無預警的關上,打斷了她下面要說的話。

  站在門前,向淨雪呆愣了許久。閻無極完全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應該說,他是徹底把她當空氣,從頭到尾腳步都沒有停,一進了房,就順手關上門,拒她於門外。

  唉,果然,哪有這麼簡單就了事的。

  閻無極如果理她,她可能還會發毛,他的不予理會是正常。

  沒關係,她不會氣餒,這次不行,還有下次,臉蛋腫成這副醜樣,全身又紅又癢,她都沒在怕了,豈會因為碰個鐵釘子就打退堂鼓?她不會因為幾次的挫折就放棄的。

  為了討好他,她更加努力的侍奉他,好表達自己的歉意。

  「主子,小的給您送熱水來了。」

  大清早,她端著熱水,等著主子起身,侍候他梳洗更衣。

  沒閻無極的允許,她只能等在房門外,聽候他的叫喚,平日這個時候,閻無極已經起身了,可今日她卻等了一個時辰,仍末聽見房內有任何動靜。

  「主子?」

  她小心喚著,閻無極始終不回應,她又不敢貿然進去,水都涼了,她只得又趕忙去換了熱水,再端回來。

  就這樣來來回回十幾次,直到日上三竿,門才咿呀的打開,讓打盹的她猛然驚醒,一瞧見閻無極,忙臉上堆著笑。

  「主子,您醒了啊,小的給您送——」話尚未說完,閻無極便把水盆拿過去,什麼話也沒說,門又再度關上,將她拒於門外。

  這幾日來,不管她是遞茶、送膳,閻無極甚至連瞧都不瞧她一眼,解藥更是遙遙無期,這讓她心情很沮喪。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當她去柴房那兒搬柴時,雙手抱著枯木柴,心思卻不集中,一個不注意,腳踩著其中一根木柴,打了滑,整個人往前摔去,撲個狗吃屎。

  痛!

  她趴在地上,這一摔可不輕,全身的骨頭幾乎都要散了。

  「十八老弟,你沒事吧?」負責柴房的老三,關心地問。

  其它原本在搬柴的人,也往她這兒瞧。

  「沒事……」

  其實她疼得不得了,搬運的木柴也散了一地,可她現在是女扮男裝,不能像個女孩子一樣哭哀叫疼,只能把苦往肚裡吞。

  「呃……主子。」

  眾人一見到經過的閻無極,神態立即轉為敬畏,還趴在地上的向淨雪,也是一愣,因為她和閻無極的目光,正好對上。

  穿著一襲素雅灰袍的閻無極,正在看她。

  連續十天不正眼瞧她的人,現在卻看著她,當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向淨雪像是被點了穴道一般,呆住不動。

  突然,他往她這兒走來。

  怦怦——怦怦——

  她的心,跳得好快。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想不到這一摔,竟博得他的同情,終於肯正眼瞧她,甚至走向她。

  他……可是要來扶她?

  噢——她好高興啊,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主——」子字尚未說出,她整張臉就往沙土上貼去。

  閻無極不是要扶她,只是從她「身上」經過而已,將她當成了平地踩過去,無視眾人錯愕的臉,一如他來時的那般冷漠孤傲,離去時也依然面無表情,負手在後,緩緩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眾人目送主子離去的背影,再瞧瞧那個被踩在地上的十八,背上的清楚鞋印,不由得讓人冒汗。

  再次印證,千萬別惹火冥王,惹上了,就等著下地獄吧。

  ☆☆☆☆☆☆☆☆☆☆  ☆☆☆☆☆☆☆☆☆☆

  向淨雪像隻猴子東抓抓,又西抓抓,頂著這一張臃腫醜陋的臉,加上全身的紅斑和發癢,居然也熬了半個月。

  閻無極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給她解藥?

  那傢伙的脾氣還真是比姑娘家倔啊,她都不記仇了,他這麼小氣做什麼?

  自己這張醜陋的臉,看久了,也就習慣了,不會突然被銅鏡裡或是水裡自己的影子給嚇到。

  身上的癢,每日用冷水擦拭,倒也還可以忍受,只是會像隻猴子似的這兒抓抓、那兒抓抓。

  幹完了活,她一個人到廚房弄東西吃,因為晚膳時刻未到,她的肚子就唱空城計了,原因是她中午沒吃。

  八兄煮的食物,實在難吃,所以她都只是隨意吃吃果腹而已,真不明白為何無人有意見。

  她向八兄要了些麵條,還有一些剩菜剩肉,說自己隨便弄弄就行了,不勞煩他動手,不過一會兒功夫,她弄了碗陽春麵,再加上自己前幾天醃製的茶葉蛋,便大功告成。

  捧著碗公和筷子,她走出廚房,來到亭子坐下,這裡有美景,一邊吃麵,一邊看著美麗的風景,可以讓她心情愉快。

  一口一口吸著面,喝著湯,再咬一口茶葉蛋,雖不是什麼大魚大肉,但總算合胃口了。

  她呼呼的吹著面,將麵條吸入嘴裡,完全沒注意到,有人向她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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