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要去!」肖龍搶先舉手應答,興致勃勃。
「不麻煩的話,就請你幫我帶肖龍去。」
她抽起面紙,替兒子擦拭唇邊沾上的一圈牛奶,略帶歉意地望向他。
「今天是假日,也是黃道吉日,我排了手術,待會兒就得去醫院。而且我表妹說有事要來找我商量,下午我也得在家等她,所以沒辦法跟你們一起去。」
「是嗎?」他有些落寞。「那也沒辦法,只好我跟肖龍去了。」
「對不起。」他失望的表情讓她有些心疼。「這樣吧,下個禮拜我一定會排除萬難和你們兩個一起出去玩,隨便你們想去哪裡都可以。」
「我要去山上看獨角仙!」最近超迷昆蟲模型的肖龍馬上搶著發表意見。
「好,那我們就去爬山。」幸樂辰一口答應。
「耶、耶……」
瞧兒子開心得手舞足蹈,符以琳也跟著眉開眼笑。
她其實察覺得到,回到台灣之後,這個早熟的兒子言行舉止終於比較像同年紀的小孩,變得活潑、愛笑,而這一切看來似乎全是因為他有了位將他視如己出的乾爹,彌補了他一直缺乏的父愛。
因為這一點,她對幸樂辰除了愛,還有滿滿的感激,是他的無私付出讓他們母子感受到了被愛的幸福,也只有他,能徹底征服這兩顆心。
「好了,不是說要跟你乾爹去採橘子?吃完早餐就快點回房換衣服,別讓爺爺、奶奶等你們兩個。」
「好。」
肖龍笑嘻嘻地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便跳下椅子,蹦蹦跳跳地回房更衣,符以琳也跟著起身收拾餐桌。
「樂辰?」
剛把碗盤放進洗碗槽,她便被他由後緊緊抱住。
「我已經開始想你了。」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不讓她看見他赧紅的面容。
「那怎麼辦?」
她輕笑,明白要一個平日溫文儒雅、規規矩矩的大男人說出這種情話有多不好意思,聽起來也實在教人窩心。
可惜她醫術再了得,也治不了相思病,何況,她還私心希望他這病最好能對她犯一輩子。
「唉……」他把她又抱緊一些,貪婪地吸著她那迷人體香。「我好想把你縮小放在口袋隨身攜帶,才能隨時看到你……你是怎麼辦到的,竟然讓我那麼愛?」
倚在他溫暖的胸膛,聽著他的綿綿情話,加上他的唇在她頸畔若有似無地吮吻,不斷撩撥著她的慾念,符以琳的體溫一路飆升,差點沒融化在他懷裡。
「你什麼時候學壞的?」
***
她輕喘一聲,在兩人都要失去控制前扳開那雙緊抱著她的手臂,轉過身,粉顏嫣紅、眉目含羞地凝望他。
「為什麼你的表現和我聽說的完全不同?」她輕戳他的胸口,嬌嗔質問:「說什麼你因為太木頭、不夠浪漫、不懂甜言蜜語,所以之前那個未婚妻才會跑掉。可是從昨晚到現在,我怎麼覺得你完全像個獵艷高手,把我迷得暈頭轉向?」
他笑了。「我真的把你迷得暈頭轉向?」
她的臉爆紅。「你……」
接下來的抗議全部落入幸樂辰的口中,等她的唇重新恢復自由,整個人也已經因為一記綿長熱吻而軟癱在他懷裡,只能忙著喘氣。
「我的確沒跟香妄說過這些。」讀出她眸中的疑惑,他又接著說:「馨兒她姐姐叫做香芸。」
她點點頭,知道他前女友就是馨兒的姐姐。
「香芸是個活潑外向又熱情的女孩,我們相處時總是她說、我聽,她要求、我照做,那時候的我覺得感情不必放在嘴上說,相愛的人自然會感受得到,可是現在的我已經知道,有些事放在心裡不說,別人永遠不會明白。」
他頓了頓,伸手輕撫她的粉頰。「我愛你,我希望你知道,也希望你感受得到,只要你喜歡聽、不嫌煩,我願意天天說,直到我嚥下最後一口氣的那一天。」
符以琳眼睛微紅,真的感動,可是聽他提起舊情人,她心裡其實還是有一點酸、一點擔憂。
「看來,我不只要慶幸成香妄當初做了落跑新娘,還應該感謝她給你當頭棒喝,讓我撿到一個開竅的好情人。不過……」她將小手貼上他的胸口。「你可不可以老實告訴我,她還在這裡嗎?」
他微微一愣,會意後,隨即慎重搖頭。
「不在。」他將自己的手覆上胸前的柔荑,誠實以對。「我的心很小,一次只能住進一個人,除了你,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真的?」望著他真摯的雙,其實她已經深信不疑。
「真的。」他再度將她緊擁入懷。「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這一次,我愛得很深,你在我心裡打了地基,還到處刻名留念,別人想住也住不進來,所以我不准『搬家』,要乖乖在我心裡住一輩子,因為,就算你想逃,我也會追你到天涯海角。」
「為什麼別人逃了你不追,我逃你就追?」
她指的「別人」當然是他前女友。當時人家逃婚,聽說他一點挽回的動作也沒有。
「答案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
「哪……」
有。
我愛……我願意天天說,直到我嚥下最後一口氣的那一天。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這一次,我愛得很深……所以不准「搬家」,要乖乖在我心裡住一輩子……
是啊,他對她承諾了一生一世,想將她放在心裡一生一世,她逃了,他不能不追,因為他愛她愛得很深,遠比當年對成香芸用情更深……
明白了他的意思,晶瑩的雙眸不禁泛起一層水霧。
「好,我不逃,纏你一輩子。」她甜蜜地在他唇上輕印一吻。
他親呢地磨蹭她的鼻尖。「嫁給我。」
「幸樂辰先生,你的動作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她好笑地輕咬他的下唇。「昨晚告白、半夜上床、早上求婚,就那麼怕我被別人拐走?」
「嗯,很怕。」
她隨便講講,但他回答得認真。
「好,我嫁。」看見他臉上的欣喜,她趕緊補上但書。「不過至少再等半年再說。」
「為什麼還得等半年?」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娶她進門。
「你得先告訴家人我們交往的事,總不能一開口就說我們要結婚,那樣很沒禮貌。還有,兩個月後我得赴美參加一場教學研討會,順道參與一項研究計劃,應該會待上兩到三個月,你可以等我吧?」
「我能說不嗎?」他故意露出一臉哀怨。
「是不能。」她笑著捏了捏他鼻尖。「好了,快放開我,萬一被肖龍看見就糗了!」
「呵呵呵,已經看見……」
早就待在廚房門口看了場好戲的肖龍,小人鬼大地瞅著一聽到他出聲便各自彈開的母親和乾爹。
「羞羞羞,乾爹愛媽咪……」
「肖龍!」符以琳的臉紅透了,怎麼也想不到會被兒子當場活逮。
「嗯,我的確很愛你媽咪。」幸樂辰走到乾兒子面前,蹲下身,以男人對男人的口吻說:「我想跟你媽咪結婚,也想成為你爹地,和你們永遠生活在一起,可以嗎?」
小男孩臉上的頑皮不再,認真地迎視他誠摯的目光。
「可以。爹地!」
看著兒子笑中含淚的開心表情,符以琳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幸樂辰高興地抱起肖龍邊笑邊轉圈,逗得他呵呵直笑,她欣慰的淚水也止不住地滑落。
幸福,終於為她降臨……
「接到阿姨說你受傷住院的電話,真是把我聽一大跳!」
符以琳怎麼也沒想到,前天晚上,表妹呂可杏從台北跑來找她,商量如何脫離被她老公當成「妹妹」的感情困境,經過她一番分析後恍然大悟,當晚又趕回台北要向老公告白,卻差點死在要刺殺她老公的前男友刀下。
聽呂可杏說完事情經過,她也想起自己當時的不祥預感。
「那天你離開之後,我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心裡非常不安。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當時就叫你留下來,你也能逃過一劫,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還好你沒留我,不然誰幫御丞擋那一刀?」躺在病床上的呂可杏一臉甜笑,好胃口地吃著表姐餵她的橘子。「而且我這一刀換來了他的告白,值得!」
看著她臉上一點也不像病人的喜悅,和甜蜜的笑容,符以琳不得不相信愛情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覷。
她好奇地追問:「你說他跟你告白是怎麼一回事?要告白的人不是你嗎?」
「本來是,不過他以為我會死掉,就把他暗戀我的事全部都說了。他說他把我當成妹妹是假的,其實他小時候第一眼見到我,就認為我是天使,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孩,簡單地說,就是對我一見鍾情。」想起當時,呂可杏還是一臉陶醉。
「所以他是個『戀童癖』?」符以琳故意開玩笑,果然馬上被表妹狠瞪一眼。
「才不是!御丞他只是……比較早熟。」呂可杏替丈夫找了個合理借口。「好啦,其實他那時候只是很喜歡我,或許還不到愛的程度,可是他一直沒放棄找我,在雜誌上看見我拍的照片,立刻找上門來,被我冷落也不在乎,因為他說他只想對我好,只想看我得到幸福,而且那份對我的喜歡,已經變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