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廢話!只剩下三分鐘,我要是討不到老婆,你就死定了!快,你躺在這邊。」
仍在狀況外的祁凌翔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好友推去排字,直到看見前面已排好的字,以及人在二樓陽台的慕花露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要求婚。
他再轉頭看向好友,由於除了排字之外,還得避開院中的花花草草,所以柳先開在安排每個人的位置時,總得費上好一番工夫才能排出一個字。
見到這番情景,他忍不住在心裡想著,堂堂烙集團的執行副總裁,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忙成這副狼狽樣,這未免也太驚人了吧!
而在陽台上的慕花露則是看著、笑著,眼淚也不自覺的滑了下來。他……為什麼要這麼賣力的做著她隨口提出的求婚方法?她可以把這想成他除了有一點在乎她之外,也有那麼一點愛她嗎?
低頭瞥了手錶一眼,其實時間已經超過了,但她仍專注的看他在底下忙碌的樣子,好不容易,最後一個字終於排好了。
「花露!我排好了!」他躺在人群中,朝她揮手大叫。
「我看見了。」她的眸中滿是感動的淚水,「不過……」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揚起一抹笑,「時間已經超過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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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本的婚紗目錄、喜帖型錄,還有……有些愕然地抬眼望著送來這些東西的人,慕花露簡直不知道現在她該做出什麼表情。
她應該沒有得老人癡呆吧?昨天的求婚明明失敗,那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啊?雖然她昨天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甚至一度覺得嫁給他也不錯……可現實沒有那麼簡單,她有太多的考量,尤其是——他到底愛不愛她,所以她不想在還一團混亂時把自己嫁掉。
「慕小姐,這些雜誌上的白紗你都不滿意嗎?」做柳先開的秘書久了,察言觀色的本事當然也不差,畢竟強將手下無弱兵嘛!
輕撫著眉頭,慕花露有些無奈的表示,「不是不滿意,是我沒有要和柳先開結婚。」
「啊?!」一張嘴張成了大大的O形,楊秘書的表情震驚得活像是聽到什麼天大不敬的話語。
「慕小姐,你可千萬別這麼說,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再改進就是了。」
要是惹惱了未來的老闆娘,結果丟了飯碗,那可真是倒楣到了極點。
就在楊秘書不知如何是好時,那個造就這一切的人剛剛好出現了。
「你來得正好。」她直勾勾的望著他,「你明明求婚失敗,現在這樣是怎麼回事啊?」
「我昨天照著你的要求做,是為了展現我的誠意,既然是誠意問題,那就跟成功和失敗這幾個字一點關係也沒有。」柳先開有些無賴的笑了笑。
「你……」
「更何況你的肚子裡有了我的孩子,所以你一定得嫁給我。」多麼理所當然的語氣,做了他孩子的媽,當然就要當他的老婆。
這話聽得楊秘書冷不防倒抽了口氣,意識到上司剛才的話,很可能成為明日的八卦頭條。
「誰規定生你的孩子,就要做你的老婆啊?」
中華民國的法律有這麼規定嗎?現在多得是不婚媽媽,不是嗎?
「我會娶你,而且一定會娶到。」斬釘截鐵,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嚴肅地朝她宣誓。
那充滿霸氣的言語讓慕花露心頭的甜蜜和感動,瞬間被血液中流竄的不馴給蓋掉,她傲然地抬起下頷,很直接的拒絕,「我就是不嫁,你又能奈我何?」
「別挑戰我,你該知道我一向禁不起激。」他沉著聲警告。
一直拒絕他就算了,現在居然又用這種態度來挑戰他的耐心,真是……
「我、不、嫁!」她就是不嫁,她就不相信饒是他再過霸氣,也不能綁她進禮堂吧!
「那孩子呢?」他瞪著她那依然平坦的小腹問道。
「孩子我可以自己生、自己養。」
笑……一抹詭譎的笑容自柳先開的臉上蔓延開來,那笑看得慕花露心中一陣發毛。
「現在似乎很流行只要孩子不要爸呵!」他輕笑著打趣,臉上的憤怒竟然奇跡似的在一眨眼間消失。
她是這樣,琦璇也是這樣,現代的女人是不是都獨立過了頭啊?
如果她真的以為他會放任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那她就太天真了。
「那也沒什麼,反正我本來的目的也只是想要一個你的孩子。」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連同慕花露自己,全都愣住了。
沒有人想到她會說這句話,就連她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在不經意之間說溜了嘴。
她這下真的該糟了,像他這樣驕傲的男人,哪裡會願意被當成種馬啊?
想到這裡,她很是心虛地覷了柳先開一眼。
果不期然的,他臉上的笑更燦爛了,而且燦爛得讓人打心底覺得毛骨悚然。
「楊秘書,你可以先回公司了,取消我今天所有的行程,我要和我未來親愛的老婆好好談談……」
「是的!」雖然很想繼續留下來聽八卦,可是八卦誠可貴,薪水價更高,她可不想因為一時的好奇,丟了這個人人稱羨的金飯碗。
不過她還真想不到,原來慕小姐是來偷種的,而上司居然會栽在這樣一個「別有心機」的女人身上。
這……真是太讓人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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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手斜插褲袋之中,柳先開一派輕鬆恣意的翻看著打剛才起,就攤在桌上的新娘禮服雜誌。
他是準新娘嗎?幹麼看得這麼津津有味啊,他就不能說句話好打破這種討人厭的沉默嗎?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終於,她還是沉不住氣的先開了口。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他繼續翻著手中的雜誌。
「喂!」慕花露不耐的出聲催促,不想再繼續被這樣「毫無人道」地折磨著。
一定要這麼徹底的忽視她嗎?
「我在等你說!」
柳先開的視線沒有離開雜誌上的白紗,嘴裡吐出來的話卻讓她忍不住雙肩一縮。
古代傳說的殺人於無形就是這種狀況吧!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就讓人感受到無比的壓尤。
「我要說什麼?」她明知故問,尷尬地笑著裝傻。
利眼一掃,眸中的冷意讓她背脊一陣寒涼,很顯然的他似乎不願意將剛剛的話當作沒聽到。
「不如說說你為什麼想要我的孩子,又準備在達成目的之後,如何一腳把我踢開吧!」渾厚的嗓音放軟,但其中的力道卻又宛如千斤般沉重。
「我……」厚,這要叫她怎麼說啊?
她總不能直截了當的告訴他,自己接近他的原由吧?
這種話若是真的說出口,只怕他會氣得吐血!
「說啊,我洗耳恭聽。」
他大刺刺地往柔軟的沙發靠背上一躺,可是眸中的光芒卻更加銳利地宛若足以取人性命的刀子。
見他這等陣仗,慕花露對於他的堅持已經心知肚明。
算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說就說吧!
「事實就是——我姊姊暗戀你,可是卻不敢接近你,只會成天幻想著她和你有一個多麼可愛的孩子,然後她為了救我不小心提早離開人世,所以我想要完成她的遺願。」
原本該是很長的故事卻說得這般言簡意賅,不過已經足夠讓柳先開感受到其中的荒謬了。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是為了偷種,所以才來接近我的?」
所有的疑惑全都有了解答,她的突然出現,和那種不著痕跡但依然刻意的撩撥。
雙手的手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他絕對相信遲早有一天,他會因為忍不住錯手殺了這個女人而去吃牢飯。
她竟然敢……敢把他當成種馬!
「對啦!」慕花露的性子做不來那種討饒的事,因此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動機不良。
「偷到了,然後呢?」
「拍拍屁股走人啊!」
她說得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不過這也讓柳先開的臉上連刻意堆砌的笑容也留不住了。
「你以為一切真的會那麼順利?」
「本來是很順利啊,直到你突然說要結婚。」
她小聲地咕噥著,原以為自己說得夠小聲,誰知柳先開的耳朵利到聽得一字不差。
「所以你一丁點也不想跟我結婚?」瞇起眼,深邃的眼神綻放出危險的光芒。
彷彿只要她敢點頭說一個「對」字,就得自己看著辦了。
「我……只是不想結得莫名其妙嘛!」帶著一點委屈,慕花露再次咕噥地說道。
莫名其妙?
「不管你是不是覺得莫名其妙,反正這個婚我是結定了。」他沒有留一絲轉圜的餘地。
「你真的那麼想結婚?」
「當然!」毫不遲疑地點頭,就算本來還有點猶豫,可是她的逃避和接近他的原因,徹底激起了他的不馴。
無言地望了他一眼,其實她也不是真的不願意,只不過是不喜歡那種不確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