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玉丹瓔馬上回過神來應答。
「那咱們該換個地方了。」
「呃?」
玉丹瓔都還來不及搞清楚怎麼回事,言崇宇就靠過來將她從椅子上打橫抱起,嚇了她一跳;她趕緊攀住他厚實的肩膀,一臉錯愕。「相爺,怎麼了?」
「我剛才不是說過,咱們該換個地方。」言崇宇不再多說,直接將她抱出房,留下丫鬟收拾晚膳,往穿廊走去。
玉丹瓔依舊滿腦子困惑,卻不再詢問,靜靜等待兩人的目的地,一路上彼此都不再說話,氣氛怪異中竟又帶著些許……曖昧。
這是她第二次被他抱在懷裡行走,昨日她因為腳傷,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今日沒有疼痛來作亂,有些感受便跟著明顯起來,她想不去在意都沒辦法。
緊靠在他的胸膛,屬於他的溫度、心跳,她都能清楚感覺到,甚至他的氣息也在干擾她的思緒,一股莫名的不安漸漸從內心深處冒出來。
心兒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動,她想控制也控制不了,此刻她根本就分不清楚,那是因為怕摔下去才產生的慌亂,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她混亂的心還無法理出一個頭緒,兩人的目的地便已經到了,她還以為他要帶她去什麼特別的地方,卻沒想到,只是書房?
言崇宇將玉丹瓔抱進書房裡,直接抱著她在檀木椅上坐下,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
她主動起身退到一旁,沒想到他卻緊扣著她的腰,不讓她離開。「誰允許你走了?」
「相爺在書房忙正事,妾身不該打擾。」
「我有說你打擾了嗎?」他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像是正在算計些什麼。「反正你一個人在房裡也是閒著無事,乾脆就在書房裡陪我吧。」
「相爺若真要妾身陪伴,妾身自是樂意,但是否該再多搬張椅子過……」
「太麻煩了,我不介意你今晚直接坐在我的腿上,等明日我再吩咐下人將這張椅子換大一些,肯定就能夠容納咱們倆。」
這算什麼招?
「對了,你若只是純粹陪著我,肯定會感到無趣,告訴我你想做什麼,我命人替你張羅。」
玉丹瓔趕緊從錯愕不解中恢復鎮定,輕漾著笑容回答:「相爺書房內的書,就足以讓妾身觀看許久,不必再特別準備什麼了。」
他刻意逼迫她和他同坐一椅,令她暗暗感到困擾,因為那就表示,她無時無刻會被他的氣息所影響,想逃都逃不開。
就像和他同睡一床一樣……難道,他打算在府內的時時刻刻都將她鎖在身邊,以此達到什麼目的?
「你真不要?我可以命人幫你尋一些時下較有趣的小說,我書房裡的書,對你來說可能太過枯燥乏味。」
「不用了,相爺能有這樣的美意,妾身便已感到心滿意足。」
「你呀你……」他捧著她的臉頰,用拇指輕輕磨蹭那嫣紅飽滿的唇瓣,低聲喃道。「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願意說實話?」
她心如止水,不見絲毫波動,臉上雖漾著笑意,但他卻感覺不到她的喜悅,未曾顯露真實的情緒。
她將自己的心藏得很深,連個影子都看不著,他不能急躁,得先費些心力,慢慢地將覆蓋在上頭的厚重心防一一瓦解,才能順利看到她的真心。
「妾身句句都是實話。」
「不要緊,咱們慢慢來,總會有所改變。」他胸有成竹的宣告著。
玉丹瓔毫不避諱他緊鎖住她的眼神,表面鎮定,內心卻開始出現異樣騷動。
她以為自己已經夠瞭解他,能夠完全掌握住他,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似乎太過自信了。
他的來勢洶洶,竟讓她感到害怕,內心的那股不安越來越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第3章(2)
★★★
「相爺對夫人真好。」
「是呀,從沒看相爺對誰這麼好過。」
「那是當然,相爺眼光高,認定的人也肯定是最好的,只有夫人值得相爺如此細心呵護……」
清閒的午後,玉丹瓔坐在花園的涼亭內餵魚解悶,跟在她身旁的丫鬟們便嘰嘰喳喳的說著恭維話,好一會兒都還不想停下來。
她靠坐在圍欄邊,瞧著池子內所養的眾多錦鯉,有一下沒一下的將飼料給丟入池內,看著它們互相爭食。
她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丫鬟們所說的話都聽進了耳裡,只是她不想說話,就任憑她們繼續說下去。
從腳扭傷到現在,已經約略過去半個月,她腳上的傷已經痊癒,可以自由行走,卻沒想到,言崇宇像是上了癮,還是喜歡抱著她在府內到處走,似乎沒有停止的打算。
他並非如此縱情之人,獨獨對她盡顯親密,所做所為都毫不掩飾對她的專寵,但她卻不得不懷疑,他疼寵她的表面下,到底有多少真心?
畢竟他們之間可是有賭約的,她不相信他會深陷得如此快,一點都沒有掙扎抗拒。
就像她,一邊得想辦法取悅他、誘使他對她慢慢投入情感;一邊又得抵抗他以各種寵愛之名侵入她的心、鬆懈她的心防,免得最後假戲真做,輸得一敗塗地。
小桃見玉丹瓔手中的飼料沒了,趕緊將盛著飼料的盤子端到她身旁。「夫人,還要嗎?」
「謝謝。」玉丹瓔淡笑著又拿起一些飼料,繼續丟入水池裡解悶。
「夫人,您……不開心嗎?」
「你怎會這麼問?」玉丹瓔頗為好奇的轉過頭來。
「不知道,奴婢就是覺得,只要相爺不在府內,夫人似乎就少了些生氣,但相爺一回來,就變得完全不一樣。」
「肯定是相爺一不在,夫人就犯相思了。」小柳也靠過來,笑著說道。
「是呀,相爺的魅力,就連高高在上的公主也為之傾倒,夫人會犯相思也挺正常的。」小菊誇張的讚美著。
玉丹瓔輕笑一聲,回過頭來繼續瞧著池面。「或許吧。」
那是因為,只有他不在府內的時刻,她才能暫時鬆懈、喘口氣,不再時時戒備;而他一回來,她就得馬上提起精神,穿上戰甲,面對他的攻勢,免得只要一出現破綻,就有可能被他乘虛而入。
他的確有魅力,只不過不是因為相貌,而是他身上散發出的強霸氣勢,令人難以撼動,正是能穩住棠國朝廷的原因之一,也是他最吸引人之處。
如果她和他並不處於對立的兩方、如果她不是別有目的而來,或許她真的會被他迷倒,所以她無時無刻都在告誡自己,必須時時刻刻保持冷靜,絕不能被他的氣勢壓倒。
「或許?」男人低沉的嗓音卻在此時不經意地傳來,一雙有力的臂膀也從後方環住她的腰,和她緊緊相依,故意在她耳邊曖昧的喃喃低語。「你不是為了我在犯相思,那是為何心不在焉?」
玉丹瓔的心瞬間漏跳一拍,訝異的轉過頭。「相爺今日早歸了?」
丫鬟們早已識趣的退出亭子,避到遠處去,不打擾他們的如膠似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言崇宇不滿意的微瞇起眼。「在想什麼,快快從實招來。」
「相爺猜猜。」她漾著柔美的笑容,迅速武裝自己,又進入和他互相角力的戰局裡。
「你的心要是真那麼容易猜,我也不會栽在你的手裡。」他不諱言的回答。
「那還真是妾身的榮幸。」
「所以你打算吊我的胃口吊到底?」
「只要相爺不在意,又何來吊胃口之說?」
「哈哈哈……的確。」他就是在意,所以才會被她吊起胃口,這能怪誰?只能怪主動上鉤的自己了。
他在她身旁緊靠欄杆的長椅坐下,雙手沒有放開她的打算,已是幾乎將她給擁在懷裡。「我不在時,你常坐在這餵魚?」
「相爺為何如此認為?」她不答反問。
「因為裡頭的魚只只肥得可疑,我可不記得在你來之前,它們是這副圓滾滾的模樣。」
玉丹瓔輕笑出聲。「應該是相爺太久沒來看它們,魚長大了都不知道。」
「那我這會兒可要好好看一看,記在腦海裡,等下一回再過來時,就知道是不是你又將它們養肥一圈了。」
「既然如此,相爺就好好的看吧。」她轉個身離開他的胸膛,起身打算離去。「妾身命人去準備些糕點過來,給相爺填填肚子。」
他馬上伸手拉住她,稍一使力,她又不得不坐回他的懷裡。「我不要糕點,只要你就夠了。」
她不再掙扎,因為她知道,掙扎也沒有用,他想要的東西,他就會牢牢抓住,絕不放手。
她放軟身子,靜靜依偎在他的懷裡,如他所願地陪伴著他,她早已習慣被他的氣息所包圍,她的身子完全接受他,唯一繼續反抗的,只有她的心。
原本堅毅的眼神在此刻微微黯下,她有一種疲累的感覺,不是身子上的累,而是心頭的累。
身和心背道而馳,竟是如此耗費心力的事,但她還是必須強撐起精神,繼續將心抽離,不能有一絲一毫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