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虧的金四喜不敢吭一聲,乖巧如貼身侍從般沒半句怨言,好不容易進屋,她隨即放下所有重擔,按著早已酸軟麻痺的雙手,鬆了一口氣。
不過秦子零可不放過她,一腳踹下去命令著。「你趕快給我把油畫放好,別笨手笨腳的弄壞了。」
「是。」金四喜咬咬牙,半刻也不敢怠慢,待一切弄妥後,立刻又是一陣頤指氣使。
「給我泡杯茶過來。」秦子零舒適地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
「遵命。」
金四喜果真聽話,不一會已有一杯冒著香氣的熱茶送到他面前。
儘管她的服務慇勤,不過顯然仍未能澆熄秦某人的怒火。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把我的隱私全抖出來,讓那個老女人藉故來吃我豆腐。」呷了一口香茶的秦子零仍怒氣難消。
「看到你這麼受歡迎,我實在好感動。」一旁的金四喜陪笑討好。
「受歡迎個屁!」他銳眸一瞪。
「哎呀!你說話別這麼粗魯,會破壞形象。」她撫拍他的背部,幫他順順氣。「而且生氣會有皺紋哦!」
她的話完全不中聽!他又再度瞪她。
「岑主播人長得美、身材又好,難得人家看上你,你應該高興才對。」金四喜慌忙瞎掰。
「讓那種女人看上,我只想作嗯,一想到她碰過我,我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秦子零撫著雙臂打哆嗦。
「對,她真不要臉,怎能打你主意,你可是我最寶貝的小弟哦!」她順著他的心意,義憤填膺地替他抱不平。「你放心,姐姐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議那種女人再染指你了。」
金四喜一把抱著他的頭顱,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以表示對「深愛玩具」的重視與疼惜。
猝然被她攬緊,秦子零整個頭枕在她柔軟的胸前,眼睛不知該看哪裡才好,頓時呼吸困難,血氣直往腦門沖。
用力閉上眼,調整紊亂的呼吸,秦子零相當艱難地推開她,繼續責罵。「你現在說得動聽,剛才為什麼不出來替我解圍?」
「你們正在打情罵俏,我怎好意思突然冒出來?好歹也要顧及小姐的顏面吧!」她連忙辯護。
他則大吼回去。「你就只會顧全她的面子,完全沒顧慮我的感受。」
「我以為有美人投懷送抱,你會高興嘛!」她好委屈哦!
「高興?」她一定是頭殼壞掉!「誰希罕那種滿腦子都是色情,只想老牛吃嫩草的醜女人!」
「或許是你誤會人家,可能她真的只想跟你學做菜,純粹畫張裸體素描,並沒其它歪念。」金四喜爭辯。
好呀,居然幫起外人來,她到底站在哪一邊?
秦子零氣極,倏地心生一念,非要為難她不可。「你不是也想要我幫你畫一張人像畫嗎?好,我就幫你畫張裸體素描。」
怎麼扯到她頭上來?金四喜鳳眼圓睜,嚥下口水,下意識用雙手護胸。「不用裸體素描,臉部素描便可以了。」
「不行,我只畫裸體素描。」他不懷好意地對她上下掃視。
她轉過身,退至斜對面的沙發坐下來,這個距離讓她感覺自在安全多了。「如果你有空,我不介意你幫岑主播畫。」
「可是我只想幫你畫。」他灼熱的目光緊盯她不放。
感覺快要被他活活燒焦,金四喜趕忙閃躲他的視線,窘迫地抱怨。「喂,你別被那個女人帶壞,滿腦子只有色情。」
如果他真是滿腦子色情,剛才已不顧一切把她撲倒了!「你不是說裸體素描並不是色情嗎?」
「沒錯,不過我是個很保守的女人,我的裸體只會讓我未來的老公看。」她敬謝不敏。
就知道她還是個純情的小女生!秦子零無奈地攤開雙手。「那麼我只好勉為其難,把你娶回家當老婆了。」
他真欠揍!說得她好像是個沒人要的老女人!
「你以為我這麼沒行情、乏人間津嗎?」金四喜還以顏色。「只要我肯點頭,不知有多少好男人排隊等著我去挑,何時輪到你這個小男生來插一腳。」
「小男生」這三個字,是近日最讓他刺耳、反感的稱呼,他不想再忍氣吞聲,決定教她知道他可是個「大男人」。
秦子零霍地站起來,一屁股坐在金四喜身邊,右手搭著她的香肩,左手把玩她的髮絲,半瞇起眼猛放電。
「我哪裡像個小男生了?」他壓低聲音,黑瞳透著危險訊息。
「喔……」他的手臂雖然瘦卻異常有力,近在咫尺的迷人俊臉,壓迫得她喘不過氣,害她慌亂無措,只能張口結舌。
「你是不是要我證明給你看,我有多像個男人?」修長的手指輕撫她的臉,細細勾勒她美麗的輪廓。
金四喜驀地心跳加快、呼吸困難,眼前陌生詭魅的秦子零教她心慌意亂,既驚且怕。「你別這樣,我……」
眼前一晃,秦子零低頭噙住她顫抖的唇瓣,剎那間彷彿有電光石火四竄,金四喜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他猝然放開她。
「怎樣?你現在還會不會認為,我是個毫無殺傷力的小男生?」他示威似的努努下巴,唇邊掛著一抹戲譴的得意笑容。
她頓時清醒,他的蠱惑迷障全盤瓦解,前所未有的羞憤感蔓延開來,腮紅耳熱的金四喜掄起拳頭撾打他。「可惡!你竟敢戲弄我?」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小看我!」秦子零任由她發洩,反正她的花拳繡腿打得他不痛不癢。
「哼!我警告你以後別再這樣子嚇我,害我差點心跳停頓、當場斃命。」金四喜撫著胸口,餘悸猶存。
「難不成你對我有感覺,所以反應才會如此激烈。」他歪頭猜測,心中大樂。
「什麼感覺?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雙手掩臉,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心頭小鹿亂闖,剛才有一瞬間被他牢牢吸引住,不由得怦然心動。「我才沒有喜歡幼齒的癖好。」
「你不知道最近姐弟戀滿流行的嗎?況且女人應該找個年紀小一點的老公,這樣才比較好。」他乘機洗腦,來個革命性教育。
他說到哪裡去了!「你在瞎扯什麼?」
「根據調查,女性的壽命一般會比男性長五至十年,所以選擇年齡比自己越小的老公,可以長伴到老的機會越大。」他說得煞有介事。
「那麼我豈不是要嫁一個十幾歲的小男生?」她嗤之以鼻,才不會被他唬到。
「你也不用這麼極端,只要小個兩、三歲就可以,我是個滿適合的人選。」終於言歸正傳,這才是秦子零要表達的重點。
「說來說去,原來你在推銷自己。」金四喜訕笑,他的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
「念在平日你對我不錯、做事又盡心盡力,服侍還算周到的份上,我才會慷慨就義,勉強自己將就一下。」他說得好委屈。
「誰要你來湊合?」她小聲嘀咕。
「放心,我會把這個位置預留給你,不論何時你想要結婚生子,我都可以配合。」看,他多體貼大方!
什麼跟什麼?金四喜實在哭笑不得,她到底何時答應過要嫁給他,並替他生小孩了?他們的話題怎麼會扯得這麼遠、這麼荒謬?
他們明明就只是藝人與經紀人的關係,頂多是一對愛鬥嘴的男女,何時變成可以談婚論嫁、生兒育女的戀人?是她遺漏了什麼重要部分,還是他神經錯亂?
「你是不是生病了?」金四喜伸手探一探他的額頭,體溫正常,沒有發燒跡象,再按著自己的額際,同樣沒有發燒發熱。
「並沒有,親愛的。」秦子零朝她促狹地眨眼。
金四喜則差點昏過去。
果然!他真的生病了,而且看來病情頗嚴重,極有可能是妄想症外加感官失調!?
第六章
艷陽高照,湛藍的天空朵朵浮雲飄蕩,偶有一陣微風掠過。
一望無際的海洋,點點船兒搖曳,潮水宛如一個頑皮的小孩,不厭其煩來回嘻戲。
遼闊的沙灘上有個碩長身影,身著卡其色長褲,白襯衫的袖子捲至手肘,左手拿著調色盤、右手拿著畫筆。
充滿藝術家氣質的男孩,正全神貫注地繪畫,他的黑髮不時在風中飛舞,看起來瀟灑而帥氣,甚至能看出他對繪畫的愛好。
如果每天都能如此寫意地繪畫那該有多好,正當秦子零心中無限感慨,忘我地享受這一刻時,突然傳來一聲吆喝!
「卡!」導演對著攝影鏡頭揚手。「好,下一場。」
原來秦子零正在拍攝MV,為當紅女歌手周紀瑩的主打歌擔任男主角。
導演一聲令下,工作人員紛紛忙碌地準備拍攝下一個場景,攝影師、燈光師迅速取景移位,化妝師、服裝師忙著替主角補妝打扮,負責道具的工作人員則利落地收拾畫具……
咦?畫布上竟然是一幅海景圖,顏料還未完全乾透,想不到那個秦子零還畫得滿不錯的。
雖然導演只是叫秦子零隨便裝裝樣子,拍攝他正在繪畫的模樣,不過他一時技癢,便真的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