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聽到他的告白,也幾乎了!
這是第一次,她聽見他坦承說愛,雖然不是面對面,感動卻沒有打折。
她沒有意思要偷聽他們講話,只是打開門後,聽見凱文的問話,她屏息以待,也想知道他究竟有什麼想法,但萬萬沒想到會聽到真情告白。
再重新追求?
再結一次婚?
她還有那個勇氣嗎?雖然他改了很多。
另外,她真的是同情心作祟嗎?
不,絕對不是!她明白,和他上床是情慾的糾結,也是男女之間純然的吸引,和同情兩字八竿子打不著,只是他怎麼會這麼想?
難道病魔開始侵蝕他的自信?還是他已經準備要向命運低頭?
不,如果他失去了對生命的追求,那身體怎麼能負荷恐怖的工作量?
她一定要想個方法,一定要再激起他的鬥志,從他再追求她的過程嗎?
老天!這可要好好想想。
※※※※※
時間的歷練讓辛品萱越發成熟,在舉手投足間,她學會內斂與謙和,加上東方女子的美麗與西方女子的早熟不同,而且她異常低調,所以她的出現早惹得集團內的注意,每個人都好奇這位空降特助在學經歷上有什麼過人之處,甚至不少男性主管階級的人翹首觀望,女性主管則擔憂超級鑽石單身漢即將花落他家。
辛品萱明白當年離婚的事情雖然低調,但仍不敵有心人士的打探,很快,紀哲平重返鑽石單身漢行列的消息就傳遍業界,不少名門淑媛也展現慇勤與賢淑,社交邀約更是如雪片般飛來。
她一直都瞭解他們的婚姻不被看好,也知道不少美麗的女人懷著淘金夢,她們不介意道德的批判,只相信男人都是愛偷腥的貓。
所以她很感謝紀哲平,不管他曾不曾背著她胡來,至少沒有緋聞傳進她耳裡,讓她保有面子,一直到婚姻不保,外界的揣測不斷,只有她明白真正的原因。
愛情就是這樣,相愛容易,相處難。
只是,在他宣稱要重新追求她時,卻沒有明顯動作讓她原本要以靜制動的想法落空,更顧人怨的是不知打哪來的女人,今早突然出現在總裁室。
「萱,幫我泡杯咖啡。」紀哲平交代時用的是中文。
「好。」辛品萱懶得問那女人,也沒有到茶水間,而是進入總裁專用的吧檯。咖啡傷胃,對身體也不好,所以她置他的嗜好──又黑又苦的純藍山不顧,總是一杯單份藍山加上香濃的熱牛奶。
「咖啡!」她將咖啡放置在他手邊。
「總裁,你什麼時候改喝這種娃娃飲品?」女人挑了眉,宣戰意味甚濃。她有著西方人的臉孔,大而有型的棕眸,輕掃淡金色的眼妝,立體的顴骨沾上粉色的嫣紅,得體的CHANEL套裝,俐落中,粉紅色帶來女性的柔美感,而帶著濃厚的牛津腔,咬字清晰,雖然顯示出良好的教養,卻讓人有種傲慢的感覺。
「我覺得味道還不錯!」紀哲平證明似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半。
她有點訕訕然,只好轉移話題,「總裁,我之前出國視察不在,所以不曉得我們這位新同事,可以幫我介紹一下嗎?」
「她是我的特助,辛品萱,是華人。這位是公關經理克勞蒂亞.諾得小姐。」
諾得?難怪講話的聲調像感冒,帶點沙啞,自以為性感。辛品萱不以為然的想道。
「辛小姐,妳看起來好年輕,我畢業於牛津大學,不曉得妳是哪所大學?或者,妳是我學妹?」
眨著眼,她假裝出來的友善對辛品萱來說,就像伊甸園裡不懷好意的蛇。
「我念家裡蹲大學。」她嘴裡嘟囔,眼中帶怨的瞪著紀哲平。
「什麼?」不會吧!克勞蒂亞原本就猜她八成是三流大學畢業,但預期中的答案,不包括她連大學門都不曾踏入過。
第7章(2)
紀哲平感覺如芒刺在背,馬上就曉得是辛品萱的怨氣糾纏,突然,他帶著笑意,親暱的揉揉她的發頂。
「我曉得妳在怨我。」捏捏她脂粉未施的臉頰,他轉向克勞蒂亞,「她在大一時就讓我拐去結婚,大二就懷孕休學。後來嘴巴上不說,其實心裡一直怨我毀了她的大學生活,妳再繼續和她聊下去,我晚上要睡書房了。」
她……不起眼的東方女孩,居然是總裁的……克勞蒂亞不敢置信。
「你們不是離婚了嗎?她怎麼還在這裡?」難道是回來糾纏,想破鏡重圓?
「對,我現在還是前妻的身份,不過要再加兩個字,親親前妻!」摟著他的頸,辛品萱側坐在他的椅背上,「我看我們這輩子都要難分難捨的糾纏在一起!」讓妳嫉妒死!她在話落後,還故意在他頰上印上一吻。
「總裁,你要考慮清楚,當初你們離婚的原因不就是──」
「夠了!諾得小姐,妳踰越本分,我想這個會議我會交給凱文,妳就和凱文討論後續。」蹙著眉,他直下命令。
克勞蒂亞越來越張狂,或許該調她到多倫多的分公司。
「總裁,我──」她仍做垂死掙扎。
紀哲平沉下臉,「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清楚,我馬上離開!」她收拾桌上卷宗,離走前,拋了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給辛品萱,作為警告。
辛品萱則還以顏色,扮了個大鬼臉。
「別頑皮。」沒有回頭,但他太瞭解她的小動作。
無趣!辛品萱訕訕然的走到他的桌前,坐下來。
「你的魅力仍然無遠弗屆。」
「我動心的人卻不這麼認為。」低頭,他翻閱另一迭送來的卷宗。
「誰?」
「妳不明白嗎?」他突然抬頭,與她面對面。
幽黑的眼瞳閃著點點光輝,攝人心魂,讓她的心跳加速,手心也開始盜汗。老天!都快三十歲了!她怎麼還像個小女孩,真丟人。
「幹嘛一直看我?」
「妳不看我,又怎麼知道我在看妳?」
「真討厭,不跟你扯了。」嬌嗔後,她轉身溜走。不戰而敗,太孬了!
「我們可以重新再來嗎?」
她聽見了,雖然聲音有點小,掩住嘴邊的笑意,她轉身說:「你剛剛說什麼?太小聲,我沒有聽見。」
「我們可以重新再來嗎?」他正襟危坐。
「沒有聽見。」仰望著天花板,她左右晃動著身體,嘴角逸出來的幸福,無法收攏。
「我們重新再愛一次好嗎?」他放開嗓子大聲問,同樣也帶著笑意。
「沒聽到,太小聲!」辛品萱耍賴,驕傲的抬高下巴。害她等了這麼久,現在才開口,不曉得腦細胞都急死多少了。
紀哲平按了桌上的擴音鈕,大喊同時,也將聲音一字不漏的送進收音器中,「辛品萱,再和紀哲平重新愛一次,好不好?」
他的真實聲音混和著擴音器成回音,不停迴盪在總裁室,也讓辛品萱傻了。
「你!」不會吧!他怎麼可能幹這種事?
「我想全公司的人應該都聽見我的求愛宣言了。」帶著笑,紀哲平突然發現,他的心前所未有的輕鬆。
「啊!」辛品萱尖叫,剎那間,耳根到頸子全染上一層嫣紅,她往外衝。
今天她不敢見人了!老天,連凱文也聽到了吧!他一定會來調侃!慘了!她會被笑死。
看著她往外衝,紀哲平不急著捉她回來耳鬢廝磨,晚上多得是機會。
現在,他是守得雲開見明月了,只希望能一直這麼順利下去就好,現在只要再想一個借口來圓……
※※※※※
「哥哥,我們這樣不上課好嗎?」辛子儀單手撐著下巴,詢問看來十分忙碌的紀子禮。
紀子禮打開電腦,連結上線,十指飛快的在鍵盤上飛舞。「我剛剛不是要妳留在教室別跟來。」
「可是你不在教室,老師一進門,第一個就是問我,你上哪去。」螢幕上一排排的英文不停掠過,奇怪!
「妳可以說我去電腦教室,老師就不會再追問了。」只剩最後的防火牆,經過他這幾天不停測試,好不容易才得知每天中午一點四十九分,主機開始資料重整,防火牆會重新以亂碼方式設定一組密碼,也只有現在才是最弱的時候。
賓果!當螢幕出現「紀氏紀念醫院」幾個大字時,他知道他成功的連上主機電腦。
「哥哥,你在入侵別人的電腦!」她掩不住驚訝。
「小聲一點。」他拉著妹妹坐回椅子上。「難道妳不想知道爹地究竟是生什麼病嗎?」
「媽咪說爹地沒事!」她忍不住回嘴。
「別自己騙自己,沒事的人會突然暈倒?妳別忘了,我們昨天看見爹地吃了一堆七彩顏色的藥丸,沒事為什麼要吃這麼多藥?」丟了個白眼給妹妹,他繼續作業,接下來應該可以搜尋爹地的病歷資料。
紀哲平……找到了!
對喔,沒事吃這麼多藥幹嘛?而且媽咪總是一臉擔憂,昨晚她還偷聽見媽咪叫爹地早點睡覺,當時她以為他們要生小寶寶……
「是爹地的病歷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