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在母親的威脅之下,她只好聽話地跟著母親離開。
冰冷的機場,一望無際的人海,卻沒有一張熟悉的面孔,塗盼盼心如刀割。
明知邵煜不可能出現在機場,她還是頻頻四處張望,希望出現奇跡。
廣播不斷催促旅客登機,奇跡依然沒有出現。
鄭美淑知道女兒的不捨,也清楚自己的狠心,但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她不得不快刀斬亂麻。
飛機起飛了,塗盼盼看著黑漆漆的夜空,她知道——這輩子,她再也見不到邵煜了……
自從塗盼盼離開後,邵煜以為自己很快就能把她忘記,然後繼續過正常生活,可是他的日子卻只能在酒精下度過。
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進工作室,也記不清自己頹廢多久了,他只記得腦海中塗盼盼傻憨憨的笑和柔軟甜美的身體……
是的,他後悔了,早在他趕走塗盼盼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當他怒氣平緩下來,想見見她、聽聽她的解釋時,她卻不告而別了。
他深愛她,就算讓她欺騙、讓她嘲笑又有什麼關係?他是男人,他可以讓她、可以包容她的呀!為什麼他要這麼衝動、這麼口不擇言呢?他真恨自己!
他抱著酒瓶,搖搖晃晃地坐在塗盼盼的門前。他貼著門,裡頭的安靜讓他難過得哽咽起來。
這屋裡,原本充滿著塗盼盼快樂的笑聲,還有她和他的嬉鬧聲,如今變得如此寂靜,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天!他好恨自己!他好想找到她,告訴她,他愛她,也想告訴她,他已經不在乎她的欺騙,他只求她能留在他身邊。
無奈行事向來極為保密的珍妮佛·蓮娜,叫他根本無從查起。
盼盼,你到底在哪裡?我好想你呀……
「你坐在這裡做什麼?」前來打包大件傢俱的潘莉霞,一見是邵煜,立刻惡聲惡氣地斥道。
「你是誰……」半醉的邵煜搖搖頭,看著來人。
等他一看清是潘莉霞,他的酒立刻醒了一大半。他記得慶功宴那晚,是她帶走盼盼的!
「是你!盼盼呢?把她還給我!」邵煜拉著她叫道。
「你還有臉向我要人?」潘莉霞氣結,「你也不想想,當日你是怎麼給她難堪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氣她為什麼不信任我,什麼事情都瞞著我,我以為她瞞著我只是想看我笑話……」邵煜有些語無倫次。
「盼盼才沒有你那麼低級!」
「我知道是我思想偏激,太小題大做,我愛她呀……」
「愛她,你還這樣傷害她!她是什麼樣的女孩子,難道你不清楚嗎?」
邵煜慚愧得說不出話。
「你以為是她故意瞞著你的嗎?告訴你,珍妮佛·蓮娜這個名字,對她而言只是虛名,她從來沒在乎過!她在乎的只有親人的鼓勵和朋友的支持,可是你一樣也給不了她。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會迷了心竅,去懷疑一個這麼單純的女孩?」
「對不起,是我誤會她了。」
邵煜這才明白,原來盼盼自始至終都不是故意隱瞞著他,只是她覺得「珍妮佛·蓮娜」這名字的價值如微塵般不重要,所以覺得沒必要提。
「這三個字別跟我說,要說跟她說去!」
「我失去她了。」他低頭,語氣裡的痛苦讓潘莉霞不忍。
「算了,看在你誠心悔過的分上,我就給你她的住址。」
「真的!謝謝!」邵煜接過紙條,欣喜若狂。
「別高興得太早,我這關好過,盼盼母親那裡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你放心,我會用真誠感動她的。」
只要知道盼盼人在哪裡,任何困難他都不怕。
邵煜笑開了。陽光,從采光玻璃透進來,他終於看到和盼盼美麗的未來了!
第10章(2)
白色的瑞士,酷寒的風依舊,細雪在風裡紛飛著,落在玻璃窗上,結成了另一片小小雪原。
六片窗格裡,全是邵煜的名字,化了又寫,寫了又化,雪一直沒停,塗盼盼指上的思念也沒停。
回瑞士已經半個多月了,這段日子,塗盼盼對邵煜的思念從來沒停過。
她想打電話,將事情問清楚,可是母親卻斷了她所有可以和外界聯絡的工具。
她著急,卻也只能待在家裡,哪裡也去不了。
「盼盼,喝點熱湯。」鄭美淑喚道。
「我不想喝。」
「不想喝也得喝一點,你一整天沒吃東西怎麼可以?」
「可是我真的喝不下。」她對著玻璃窗,輕輕地歎氣。
「盼盼,別再想他了,行不行?」看到窗上的名字,鄭美淑心裡又氣,又覺得不捨。見女兒為了邵煜不吃不喝的,她開始懷疑當初硬把女兒帶回來,到底是對是錯?
「我愛他,我止不住想他的情緒。」她輕聲說著,眼眶不禁又紅了。
「可是他那樣誤會你——」
「人和人相處,多少一定會有誤會,只要說開就沒事了,可是……我卻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盼盼,你怪媽咪嗎?」
盼盼搖頭,「你也是想保護我,捨不得我受傷害。」
「盼盼,你能明白就好。」
「夫人!外面有一位中國籍的年輕男子,堅持要見小姐。」僕人突然進來稟報著。
塗盼盼的心瞬間揚起,會不會是邵煜來了……
「媽咪,我要見他!」
「不行!」鄭美淑斂下臉色,「請他離開吧,就說小姐不方便見客。」
「是。」
「媽咪!為什麼不讓我見他?」塗盼盼看著門,就快望眼欲穿了。
「我們在瑞士沒有什麼中國籍男子的朋友。」
「他可能是——」塗盼盼吞下了話,她知道母親不喜歡聽到邵煜的名字。
「就算真的是他,你也不能見,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了。」
「媽咪,求求你,讓我見他一面好嗎?」
「盼盼,你愈來愈不聽話了!」
「媽咪……」塗盼盼皺著臉懇求著。
忽然,玻璃傳來一聲聲響,塗盼盼和母親同時看向窗外。
真的是邵煜!塗盼盼開心地想打開窗,卻被母親制止。
「盼盼,對不起!我愛你!」窗外的邵煜,站在寒風中大吼著。
「媽咪,外面很冷,你讓他進來好不好?」盼盼心疼地求著母親。
「他身強體壯,這一點點冷難不倒他的。別理他,你快把熱湯喝了。」
「盼盼,我知道是我誤會你,我該死,你原諒我好嗎?」邵煜不死心,更大聲地叫道。
頓時,所有鄰居全都探出了頭,好奇地看著風雪中惟一的人影。
但邵煜根本不在乎一個大男人大吼大叫地道歉、示愛會不會丟臉,他只在乎塗盼盼原不原諒他。
「媽咪——」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准開門或開窗!」
說不動母親,塗盼盼只能焦急地站在窗邊,心疼地看著頂著風雪的邵煜。
風雪愈來愈大了,塗盼盼心急得不得了。
「媽咪,讓他進來好不好?他會凍死的!」邵煜已經在風雪中站了大半天了,她真怕他會凍死。
「哈!正好,老天懲罰,凍死一個少一個。」
其實在看到邵煜不畏風雪,不斷地向盼盼道歉後,鄭美淑的心已經被他的誠意給感動了。只是他欺侮女兒的這筆賬,她可沒那麼容易就放過他。
嗯……再讓他多站一個鐘頭吧!
可是不到半小時,邵煜倒下了。
「邵煜!」見邵煜倒下,塗盼盼再也顧不得母親地衝出去。
「還不快去幫忙。」見他倒下,鄭美淑也嚇了一跳。
「邵煜!你醒醒!千萬不能睡!」擁著冰棍似的邵煜,塗盼盼心疼得都快擰出血了。
「你……終於肯……見我了……」邵煜雙唇顫抖著,好不容易把話說完,僵化的臉上早已扯不出笑容。
「你這個傻瓜!傻瓜、傻瓜、傻瓜!」塗盼盼又哭又笑的,臉上的淚瞬間結成一顆顆晶瑩的冰珠。
「小姐,讓我們來吧。」
四個男僕合力將凍僵的邵煜給抬進屋內,不一會兒,醫生也來了。
醫生一出客房,盼盼立刻問道:「他沒事吧?」
「沒事,雖然手腳凍傷了,但不礙事,我已經開了藥。至於他凍僵的身體,相信只要一瓶烈酒就能讓他復原的。」醫生開玩笑地說著,安撫著害怕的塗盼盼。
送走了醫生,塗盼盼想進去看看邵煜,她下意識地徵求母親的同意。
「媽咪……」她輕聲地懇求著。
「進去看看他吧,這小子為了你,連命都不顧了,我沒理由再懷疑他對你的心意。」
「謝謝你!」話還沒說完,塗盼盼早已衝進客房。
鄭美淑失笑地搖頭,感歎女大不中留呀!
「煜,你還覺得冷嗎?」塗盼盼心疼地撫著他凍紅的臉。
「喝了酒後,已經不那麼冷了,只是手腳還不太靈活。」邵煜苦笑著。
「你真傻!這麼冷的天,又下著大雪,你該離開的。」
「如果我放棄,你母親會願意讓你見我嗎?」
「可是你凍成這樣,我好心疼的!」塗盼盼不依地罵著。
邵煜凝著她,「盼盼,你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