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聽見你有這樣的想法我覺得很欣慰。」
「真的嗎?我也覺得很欣慰耶。」她雙眼一亮,立刻高興的咧嘴一笑。
井於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才稱讚你一句,你就原形畢露了,姊?」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爬了爬頭髮,隨後改以認真的表情看著妹妹。
「於晞,你從現在開始不要再放太多心思在我身上好嗎?讓我試著自己照顧自己,我真的不想成為你一輩子的累贅。」
「你是我姊,不是累贅。」井於晞義正詞嚴的糾正,「況且你也不像自己所說的那麼糟糕,至少你的經濟獨立,從來不曾向我伸手要過錢不是嗎?相反的,你還常問我缺不缺錢用,老想塞錢給我,不是嗎?」
「我看我這一生大概只有這一個勉強可以拿出來見人的優點了。」井於曉歎了口氣。
「姊,你不要這樣說好不好?你其實有很多優點——」
「例如什麼?」井於曉忍不住打斷她問,「不會做家事、不會煮飯、反應遲鈍、做什麼事總是丟三落四的,甚至出門買個便當都會在巷子裡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是因為我們才剛剛搬進8樓公寓不久,所以——」
「問題是你和我一起搬到那裡,但是你卻完全沒有迷路的問題,而我卻在搬到那裡一個多月之後,還動不動就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是因為——」
「唉!算了啦,於晞,我自己的缺點我自己知道,所以你不必找理由或借口來安慰我了。」井於曉反過來安慰一臉擔憂的妹妹,「我現在只希望自己能夠獨立一點,所以你回麵店去繼續上你的班,晚上放心去陪嘉君,不要再替我擔心好嗎?我現在已經不會迷路了,真的。」
看著姊姊認真的表情,以及她眼中閃爍著希望能夠被信任的眸光,井於晞終於對她輕輕地點了下頭。
「好吧!那你小心點,記得回到家之後要鎖門,還有,待會兒在路上別忘了到藥局買藥吃,知道嗎?」
「知道了。」她順從的回應,「那我回家嘍!」
「小心點。」
她點了點頭,然後微笑著揮揮手,轉身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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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頭怎麼愈來愈暈呢?剛剛那藥局的藥劑師給她喝的到底是什麼特效藥?裡頭該不會含有酒精成分吧?否則怎麼和喝醉的感覺這樣相像呢?她可是標準的一口醉啊!
井於曉一手扶著八樓公寓的外牆,一手撐著愈來愈暈眩的腦袋,滿腦子都是「糟了」這兩個字。
天啊、地啊,她該不會這麼衰吧?剛剛才開口向於晞保證能夠照顧自己,沒想到一轉身就發生這種事,她是不是天生注定就是要讓人擔心,無法獨立自主呢?
不行,正所謂「人有失手,馬有亂蹄」,出一次狀況,不代表永遠都會有意外發生。所以,這件事她絕對不能讓於晞知道,否則於晞永遠也不會相信她能夠學會照顧自己。
想到這兒,她立刻從皮包裡拿出手機,按下屬於妹妹手機號碼的快速鍵,想趁自己還清醒的時候告訴她,自己已經安全到家了,否則待會兒酒精在她體內作亂,讓她發起酒瘋來,那就真的是玩完了。
電話響了三聲之後就被接通了,她二話不說,立刻一古腦的將準備好要說的話吐了出來,「喂,於晞,我已經到家了。藥房的藥劑師交代我要多休息,我正準備要去洗澡睡覺,那就這樣了,你去工作吧,拜拜!」
聽見井於晞那頭傳來拜拜兩個字,井於曉終於鬆了一口氣,差點兒當街坐了下來。
但是她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在這裡坐下來的話,今晚大概得在這兒打地鋪了,所以她努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拚命讓自己不被體內的酒精打敗,一步一步的走上通往8樓公寓大門的階梯。
用鑰匙開門推門而入,然後砰的一聲關上大門,她虛弱的走到電梯前,按下上的按鍵,電梯門一下子就打開,她幾乎是靠著牆面滾進電梯裡的。
酒精持續在她體內肆虐,她覺得自己整個人暈暈沉沉的,連站都站不穩了。
天啊,這種昏昏沉沉的暈眩感,就像坐船乘風破浪一樣,真的是……
「嘻!」其實還滿舒服的。她整個人蹲靠在電梯內,嚶嚀的輕笑出聲。
電梯門靜靜地關了起來,她一個人在電梯內又笑了好一會兒,才伸長手摸索著樓層按鈕。
八樓、八樓、八樓……在哪裡呀?嗯,最上面的那一個肯定不會錯,最上面……最上面……
無意識的按下最上方的按鈕,她閉上眼睛享受暈陶陶的感覺,直到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來,她才搖搖晃晃的起身走出電梯,靠在大門邊的牆壁上掏鑰匙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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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喀、喀喀……
袁燁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卻忽然聽見似乎有人正在用鑰匙企圖開他家大門的聲音,他懷疑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緩慢地走到大門前。
喀喀、喀喀……
門外的聲音仍持續著。
他忍不住輕蹙起眉頭,稍微猶豫了一下,便伸手將門鎖打開,並將大門給拉開。
一個女人隨著他將大門打開的動作,瞬間跌進他懷裡。
他驚愕的瞠大雙眼,完全不知道這飛來的艷福是好是壞。還有,這個女人是誰呀?
女人緩慢地從他懷中抬起頭來,讓他能夠看清楚她的長相。
她有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臉上那圓圓的杏眼、挺直的秀鼻、小巧紅潤的嘴巴,整體看來很美;她的氣質清新淡雅,溫柔婉約,讓他有種驚艷的感覺。
乍見他,女人先是眨了眨眼,臉上有抹呆愣的表情,接著微啟紅唇對他微笑道:「嗨。」
「嗨。」袁燁不知不覺的也回了她一聲嗨,然後女人突然將他推開,很自然的走進屋裡,猶如酒醉般搖搖晃晃的朝他房間走去。
袁燁呆若木雞的愣在原地好半晌,這才猛然驚醒舉步追上她。
「小姐,請問你到這兒來有什麼事嗎?」他連忙擋住她的去路。
「我回家呀。」女人指著自己對他咧嘴笑。
「回家?」
「對,回家,睡覺,你別擋路。」女人笑著將他推開,然後打開房門走進去,再砰的一聲關上門。
袁燁再次愣在原地,臉上表情一片茫然。
回家,睡覺,你別擋路。瞧她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她有沒有走錯門呀?這裡怎麼會是她的家?這個女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蹙緊眉頭,一步跨到房門前,舉起手正打算敲門要房裡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出來說清楚一切時,卻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秦震跟他說過的話。
他說——
我這間公寓是租來的,因為不喜歡住飯店,所以才會在常常出差的台北租間房子住。不過我去住的時間並不多,反倒是我老妹比我還常去。
當然,既然我已經答應將房子借給你住了,自然會要我老妹別再往那裡鑽。我會告訴她那間房子的租約已經到期了,而我沒有再續約,所以你儘管放心的住,絕對不會有人去打擾你的。
好個絕對不會有人來打擾他,秦震那傢伙肯定是忘了通知他老妹了!
袁燁緩緩收回舉在半空中準備敲門的手,然後重重歎了口氣。
雖然說秦震已經將這房子借給他住了,但它終究還是屬於秦震和秦家人的,他這個客人總不能喧賓奪主的把主人趕出門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房子裡有三個房間,他怎麼會好死不死的選到秦震他老妹慣用的那間房間來睡呢?他所有的東西都在裡面,包括衣物、盥洗用品,這下子他要怎麼拿回那些東西?
搖了搖頭,他覺得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屋子裡的另外兩間空房都有齊全的被褥,否則天知道他要怎麼度過今晚這個十二月的寒夜?
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他輕歎了一口氣,轉身考慮今晚他要睡哪一間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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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好不容易才熟悉的房間和床被人佔去,袁燁在陌生的床上翻來覆去了好半晌,才慢慢地沉入夢鄉。
半夜裡,他的房門突然被靜靜地打開又關上,一道纖細的人影摸黑爬上他的床,然後掀開被單鑽進他身旁的位置躺下來睡覺。
好溫暖,冬天的晚上果然還是要兩個人睡在一起比較溫暖。
井於曉半夢半醒的微笑著,將身體更加偎近身旁的暖源,磨蹭地緊靠著他。她覺得今晚的於晞特別好抱,溫熱平滑的皮膚也好好摸,她是不是用了什麼新的身體乳液,要不然肌膚的觸感怎麼會不一樣呢?除了觸感改變之外,連味道好像也變了。
她將鼻子貼在他肌膚上,沿著身體曲線往上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