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綁匪,本姑娘生平第一次想和你們見面,你們在拖什麼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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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他地的神父要主持婚禮,必須經過本地的天主教主教團同意才可以見證。
獨自去天主教台灣地區主教團安排相關事宜,還有接待特地遠道而來的神父及薇兒莎,加上刻意的再三拖延,喻元浩回到家已是半夜,洗好澡上床,至少是一點之後的事情了。
但他的腦子和心情卻停留在上午的波動,無法平復。
中午分手的女人,徹徹底底的讓他發了這輩子最大的脾氣,讓他失了風度氣度不說,還讓他冷言脅迫。
說不後悔是騙人的,但是,又怎能全歸責於他呢!
「妳這個態度,誰有辦法疼妳入心啊!」坐在床頭,幾天沒好好睡的男人,對著空氣沉聲。
但是他懷疑那個夢遊不知到何處的女人會聽得到這話,好,就算聽見,他也不信她會好好反省一下她的態度。
可惡啊,她不折不扣是個女人,能不能不要那麼死硬派,不然,他怎麼拉得下身段啊!
她如果委屈一點、可憐一點,他就能夠好好地安慰她,好好地哄哄她啊!
叩叩叩。
門板傳來輕敲聲,喻元浩努力回復平時的謙和,那野貓是不懂禮貌的,他不能對服務他的人擺臉色。
「進來。」
在他的預料之內,推門進來的是端著睡前熱紅酒的溫斯頓,同時間,一種複雜的心情又泛了開來。
心頭的烏雲沒有再擴大,卻也狂躁不安。
惹毛了他,就把他當空氣避不見面,這個女人懂不懂人情世故啊?!
就這麼不管他一個人氣到內傷,氣到半死嗎?
果然是單雙的手下,惡劣的程度有拚,他不該期待萬魔之王的手下愛將會有一顆體貼的心!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思考,將目光停留在溫斯頓斟酒的手上,用老管家的動作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一種覺得自己愚蠢、退化的不堪,也巨大脹開,身為一個男人,他第一次體會到何謂英雄氣短。
溫斯頓嗅出氣氛不對,安分的進行自己的事情,做完就要離開,多嘴不是他的工作。
突地──
「溫斯頓。」
喻元浩出聲喚住了行禮完打算離去的老管家。
溫斯頓馬上抬起臉,可是床上優雅的男人卻突然臉色漲紅,難以言語。
溫斯頓縱然不算是主人肚裡的蛔蟲,這兩三天的大小事情也是全看在眼裡的。
他很清楚,依喻元浩外柔內剛的性格,要他拉下臉來問,等月球和地球互撞的那一天吧!
溫斯頓念頭一轉,便不待主人想通,逕自往窗戶靠近。
正不明白老管家為什麼突然無視他的命令,公然走掉,但再一會兒,他發現老管家是故意站在窗前,動也不動,目光直直凝視某處,而後回頭對他一笑。
那是個極為慈祥的笑容,充滿眷顧、關懷的情感。
喻元浩恍然大悟。
「謝謝你,溫斯頓,你可以去休息了。」他微微一笑,由衷感謝。
溫斯頓敬了個禮。
他從小看這男孩長大成男人,有多少事不瞭解的。
「少爺,別客氣,雖然是夏天,但請記得帶條毯子,還有多穿件衣裳,別著涼了。」
語畢,老管家並沒有多做停留,但離去時,也沒有關上那扇門就是了。
沉默的意思昭然若揭。
喻元浩隨即端起溫熱的紅酒,一口見底,然後他披上睡袍,扛起備用的毛毯,走出房間。
第四章
夏夜熏風,無比的甜美,使人通體舒暢,月亮藏在雲後,若隱若現,忽明忽亮。
喻元浩背著本館的光線,循著方才溫斯頓再明顯不過的提示,朝著一間巨大的玻璃屋子走去。
微微敞開的門,多種玫瑰的香氣,混合在夜風之中飄散,為他指引了一條沒有形體,卻真實存在的路徑。
他看了眼沒關上的玻璃門,明白為什麼前天晚上會有風吹進房間。
原來小野貓途經之處不會關門關窗。
真是的,她在自己家裡難不成也這麼四處遛達嗎?她家最好方圓十里之內都有保全!
銀絲月光照亮了玫瑰園,百花齊放,各種顏色品種都有,而他今天無心賞花,悄聲走著。
怕吵的小野貓,妳在哪裡呢?
用童謠一樣的調子重複著兩個句子,在心中輕輕吟唱著,朦朧視線中,一朵朵的玫瑰也好像在合拍子點頭。
突地──
他腳步頓停,月亮被流雲遮住暗去又亮,他確定了那團睡在花樹下的物體,是他要找的小野貓。
果然,她穿著藍色的迷彩服哪!
喻元浩的嘴角不能控制地勾了起來。
這女人皺著眉嘟著嘴咬著牙,臉頰鼓鼓的,連睡著都好像還氣呼呼的,一點也不在乎她好歹該有點女孩味道。
饒是這麼說,他的心火卻驀地平熄。
怨憤,氣惱,嫉妒,憎惡,算得上七罪的情緒都因她起,因她滅,因為她而驅動。
粗暴好比暴君尼祿的她,如一隻小野貓般任性的她,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魔力?
而心中這種沒有預警的溫暖和心動,又是怎麼一回事?
光是這樣看著她,他居然會有一種好幸福、好幸福,幸福得不能呼吸的感覺!
他怎麼不氣她了呢?
因為她像瑪麗葉,所以他無法對她發火嗎?是這樣的嗎?
喻元浩不由自主的蹲了下來,輕手輕腳,分了三、四次撥開她的頭髮,露出那張艷麗狂放的蜂蜜色小臉,將記憶中的女性臉龐與之重迭比對,每一分每一寸。
答案是否定,百分百的否定。
「妳一點也不像瑪麗葉,一點也不像。」他喃喃。
驀地,被吵的小貓發出一聲喉音悶吼。
喻元浩收聲,但不能停止微笑,他有些偷偷摸摸地在神秘的夜色掩護下,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因為咬牙切齒、滿是怒氣而亂丑一把的小臉蛋。
「怎麼會美呢……艷闌……為什麼我會覺得妳美呢?」
喻元浩沒有答案,這種心情,他從未有過。
但是他在小野貓又一聲低鳴之後,停止了疑問,在她身邊,將帶來的毛毯打開,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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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在手腳上,熱燙燙,氣溫直線上升,睡得一身薄汗,但是苗艷闌怕冷不怕熱,所以這種溫度對她剛好。
嗡嗡嗡……
噪音忽遠忽近,比蚊子尖銳,波頻更強的聲音,吵醒了警戒心很高的苗艷闌。
噢,隨處亂睡可以,但有危險來時,她不會腦袋空空不知反應的,一群蜜蜂有本事可以把她搞成紅燒豬頭。
一對迷眼,在明亮的光線中打開,捕捉光線,辨別顏色,拼湊形體,將資訊傳到大腦裡頭運作。
幾秒後,她的雙眼大張,幾乎成一正圓形,因為眼前的情景而不敢或動半分。
哇,王子耶!
睡在玫瑰花下的王子耶!
接著,尚在記仇的苗艷闌將滿心的感動拋到外太空去。
哼,喻元浩長那麼帥是要死喲!
這種長得太帥的人十之八九是禍害!
雖然這麼想,她的眸光還是若無其事的轉了回來,有點移不開。
無數的念頭在她腦子裡亂轉著。
他怎麼會睡在這裡呢?而且,他看起來好像睡得很舒服呢!真令人羨慕,能夠這樣夜夜美夢,睡得很甜,感覺一定很棒。
不過,她今天也沒作惡夢,不用太羨慕他啦!
特定的情感作祟,羨慕兩字讓她心裡好像有一點悶,不過,更大的情感在發酵,她故意忽略,好繼續這麼看著他。
他很漂亮。
苗艷闌搔搔頭,但無法想到別的形容詞。
用漂亮來形容男生很奇怪,但是美麗的東西是沒有性別之分的,他的比例多麼完美,斯文不落秀氣,英俊不顯俗氣,白皙但是健康,男人最美麗的可能性全集合在他身上了。
難怪媒體老是王子、王子的形容他。
而且他是個有禮貌,文質彬彬的王子。
真教人妒恨,為什麼好事都被他佔盡了?真是讓人不平衡,而且這樣的他昨天還譏諷她!
除了百分之十的憤怒,其餘百分之九十是難過,好難過,心裡脹脹的,好難過喲!
情緒一來,不知是哪根神經接錯,苗艷闌粗魯地抓了身旁一把玫瑰,用力的往男人的臉上一砸,丟了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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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的早餐時間,從第一天的異常接近,第二天的尷尬彆扭,今天乃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氣氛。
臉上有著幾道刮痕的男人從容喝著咖啡,那右手貼OK繃的女人則是埋頭吞蛋卷。
感覺好像滿普通的,但事實上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兩個人的距離似接近又似遙遠,但是默契很好般,絕口不提一些事情,因為他們有著相同的預感。
而且太快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也不符合他們的步調,他不喜歡太過激烈的感覺,而她會狗急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