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澄伸手一招,「過來。」
男子本就急的腳步又加快了許多,健步如飛,鑽進了車廂之中。
「咱們瞞著他們,等到了再給他們個驚喜!」姚彩衫笑著道。
大伙應該都沒想到他和清澄會才回到巴蜀沒多久,竟然又出發,往回京城的路上行進。
一則是為了探訪位在江南的二姊,二則是山路實在太難走,為了體貼清澄,所以他們按照先前水陸路程重遊舊地,用著完全不同的幸福心情。
季清澄有點無言以對,不過,她也差不多習慣了姚彩衫的孩子性,拿出手絹為他拭汗。
「看你,跑得一頭汗。」
姚彩衫不以為意,笑著一把抱住青衣身影。
「讓你也感覺一下我的熱。」
季清澄沒有掙扎,輕輕唉了聲,男子便速速放開她,旋即低下頭來,檢查什麼般地上下左右打量,大手最後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我是不是壓著娃娃了?!孩子,爹對不起你啊!清澄,你是不是很痛啊?」姚彩衫大驚失色地叫著。
見狀,季清澄噗地一笑。
「和你玩的。」
不是第一次捉弄他,不過他次次的反應都很劇烈,比起平淡的自己,她更愛看他的驚慌失措。
姚彩衫聽見細不可聞的笑聲,這才發現她在欺負他,不過,他沒什麼不滿就是了。
將清秀人兒摟了過來,枕在自個兒腿上,輕輕撫摸著她的頸子。
「熱不熱,要不要我給你打扇,你睡會兒吧。」姚彩衫笑著說道。
季清澄拉著男子的手,「不熱,你陪著我就好。」
林間的風穿簾而過,帶起一陣涼意,更讓心情舒坦而安然的,卻是姚彩衫的溫柔疼寵。
這種日子不知道會不會有盡頭,疑心又動,季清澄不能自己的抬高眸光。
「彩衫,你要怎麼才肯退呢?」
姚彩衫也有些昏昏欲睡,見問,無奈地一歎,還以為她總算能夠不問,相信他永遠不會放開她的手呢!
他捧起了她有天莫名其妙說要給自己的右腕,輕輕啄了幾下。
「又說什麼渾話!我不是說過幾萬次了,我抵死也不會退的!就算死了,也要霸佔你身畔的穴,這可是菩薩的神旨哪!」姚彩衫笑著道。
季清澄也知道自己的心情很奇妙,還是會對幸福感到不安,但是卻又因為相信他的承諾而平靜下來。
「這樣子,真的好嗎?」知道自己不夠大氣,但她放任自己任性。
這是姚彩衫特許給她的權利。
姚彩衫柔情的撫慰著,似是想要連她心上的不平靜也給熨平。
「這是樁瞎眼婚事,咱們就乾脆瞎眼到底,和命運拼了,也要幸福一輩子,給菩薩瞧瞧!」
聞言,季清澄怎能不笑出聲。
姚彩衫的拚命三郎模樣,說實話,很孩子氣,也很可愛,令她的愛憐一日比一日更深更濃。
在安心的撫觸下神智漸漸昏沉,突地,她憶起了什麼。
「大姊夫來信?是大姊的娃娃出世了嗎?」季清澄保持清醒,在意地問著。
姚彩衫不知為什麼,聞言未笑,卻流露出很溫柔的表情。
「你也總算習慣叫大姊了呢。」
她點點頭,「得叫一輩子,早點習慣不好嗎?」
聽她這麼說,姚彩衫臉上沒預警地浮起了紅痕,轉瞬間,連耳後都紅透了。
「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臉不紅氣不喘的。」他有些羞惱地道。
季清澄伸手,觸碰男子羞紅的俊容。
「害羞啦?」
姚彩衫生硬地點頭。
「你別鬧我了。」他頓了頓,在懷裡人兒的催促眸光下,輕撫她藏在衣擺下的小腹,「是來感謝咱們送過去的春茶,信上說大姊的娃娃很刁蠻,賴在大姊肚裡不肯出世……說不定,那娃娃在等咱們家這個娃娃,等到有伴了,再一起出世呢!」
季清澄是女兒身一事,雖然兩邊家人們都知道了,但對外還得繼續隱瞞下去,尤其是在那個什麼天殺的初夜權被終結前,正好他有兩個姊姊,家裡又有一胎三胞的血統,離開巴蜀一趟,抱回個名義上的螟蛉子,實則是親生骨肉,好騙過世人。
季清澄舉手,輕敲了下男子的額。
「有些話不可以胡說,大姊怎能懷上十四個月的眙,那娃娃不生病,娘也會受不了的。」
姚彩衫笑著吐舌。
「不然該怎麼解釋那娃娃是怎麼一回——啊!」
男子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話語突兀地停了,季清澄不解地望向他,姚彩衫忙搖搖頭,像是要把那個念頭給趕出腦海。
太可怕了,他可千萬不想,在這麼轉了幾個彎後,最後還是又和那男人成了親家,那個男人可是敢為了讓心上人眼裡心裡只有他一人,勇於大鬧一場,整整胡鬧了十六年有餘哪!
說簡白一些,樂逍遙是有計畫性的利用了這則神旨娃娃親,從他僅八歲起……
想起了那混世魔王樂大少爺,姚彩衫也想起跟著大姊夫的信一起寄來的信件,沽飲閣的家業之所以不急,是因為家里長輩都健康,正好給他們時間去找到出路,而身為父親,他也想確保自己和清澄所生下的寶貝孩兒的未來。
「清澄,我托逍遙用美酒去蠱惑了朝廷裡的官,聽說開始收到些風聲了。」姚彩衫溫柔地說道。人才要用對地方,搧風點火這種事情,找樂逍遙準沒錯。
說實話,他想要個女孩兒,第一個最好就是女娃娃,他好想看看清澄若以女孩兒樣長大,不知會有多麼的可愛!
也不是對清澄平時的樣子有所不滿,若只有他們兩人,清澄也不排斥解開髮辮,呈現千萬風情,但因為和她不是青梅竹馬,自然很想見見她兒時的模樣。
季清澄聞言,不解。
「什麼官?你沒提過。」
姚彩衫微笑,「是哪個官不重要,重要的是聽到這巴蜀雖是王土,上司卻不顧民怨,強搶民女,作威作福,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會因為這傷風敗俗的陋習而抓狂的官就成,幾個摺子上奏朝廷,早晚有一天,咱們的孩子不管是要娶巴蜀的姑娘,還是漢族的姑娘都任他自由,而咱們的女兒……」他頓了下才繼續說:「不成,還是讓她穿男孩的衣裳吧,省得不知哪兒來的臭小子會欺負她!」
明明講得很孩子氣,偏偏又好有男子氣概。
雖然說到後頭已經變成傻爹的氣話,但是明瞭姚彩衫的用心之深,季清澄無以為謝,突地,想到了他曾要求過,但她始終做不到,現在或許可以辦到的行為,她伸臂環住他的頸子,抬高身子,在他沒反應過來前,偷吻了他下。
「謝謝,真的謝謝。」很不習慣,羞紅了臉,季清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慢著,剛才,清澄可是主動親他?!
噢耶!
姚彩衫慢了幾拍才意會過來,突地,抱緊了懷中人兒。
「和我用得著謝嗎?咱們是夫妻呀!」
被人有些不知輕重擁到差點斷氣,在心裡笑想等會兒姚彩衫又會大驚失色吵嚷著不知有沒有傷到她,還是傷到娃娃……
唉,幸福呀,原來就是這些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認識和理解。
快要喘不過氣來,季清澄笑著想,今兒個又多認識了幸福一些些。
【全書完】
※關於姚衣衣與水寒的故事,請看甜蜜口袋407《撒野理直氣壯》。
※關於姚爾爾與華自芳的故事,請看甜蜜口袋488《溫柔天經地義》。
後記
慣例但真心的開場,讀者大人,肥仔光非常高興和您在後記見面!
在開始後記之前,肥仔決定先請出男女主角來一解心頭疑惑。(夫唱婦隨,姚彩衫護著季清澄在一旁沙發坐下。)
肥:姚大少爺,小肥仔有一個問題非常想問你喔……
衫:不要吞吞吐吐的,咱們沒空,還得趕往京城哪!
肥:嗯,就是啊,嗯嗯,那個,嗯……(肥仔受不了自己,豁出去了!)清澄她好像從沒說過喜歡你耶!你難道不會覺得你在強迫她娶你嗎?
衫(一愣後回神):雖然她沒說過,可是我相信在我不屈不撓的努力之下,她總有一天會愛上我的!
肥(臉上三條黑線):所以,你難不成是覺得,她只是因為出自感動,而非兩情相悅才娶你的囉?
衫(一臉果決、握拳):我相信真愛是不求回報的,對我有感動,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肥(奸笑轉往清澄):清澄,聽聽,他這麼想,是不是很失禮啊?!
澄(毫不猶豫):嗯,是滿失禮的。
(聽聞夫君冷淡指責,姚彩衫受創過大,在沙發上元神出竅。)
肥(微笑):不過,清澄,你應該是那種要兩情相悅,才會願意相依相守的人種吧?!
澄(認真貌):這個當然。
(原本軟在沙發上的笨狗聞言,又愣了半秒後方元神歸位,理解了言下之意後,一躍而起,抱著羞紅著臉的夫君回到唐朝,找地方去逼供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肥(一臉黑線):你們這對蠢閃光彈,有必要一再閃瞎為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