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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寄秋

  「為什麼要阻止,她欠了酒錢沒付嗎?還是你的情人?我看起來像是慈眉善目的菩薩呀?」他人的死活輪不到她管,讓失戀的人受點教訓才不會重蹈覆轍。

  「可是那人是全國森。」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管他全什麼,只要沒在我地盤上鬧事,也沒聽見有人喊救命,他們就算在我面前上演春宮秀,我也一定大聲拍掌叫好。」幫他們助興。

  「全國森是全老頭的兒子。」九穹無可奈何的提醒。

  「什麼全老頭……啊  等等,你說他就是老爺子要找的那個人?!」天呀!她竟讓他在她眼皮底下走掉。

  「是。」

  鳳姊兒火大地給他一拳,像遇到滾水的蝦子直跳腳。「你死人呀!這種事怎麼不早點說,要是老爺子的乖孫女出了什麼事,我第一個送你去陪葬。」

  無辜遭殃的九穹只是冷著臉,轉身走向他能看遍整間店的角落,雙手環胸繼續他的職務。

  ☆☆☆☆☆☆☆☆☆☆  ☆☆☆☆☆☆☆☆☆☆

  她被綁架了。

  唉!這也算綁架嗎?

  正確說法是烏龍綁架事件,雖然她的手腳被縛綁,整個人動彈不得,而且還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小房子裡面,只留下一盞小燈告訴她目前的處境,可是……

  為什麼綁匪也被綁了,而且狀況比她更慘,被用膠布黏住嘴巴,額頭還腫個鳥蛋大小的包,十分狼狽地被綁在倒地的木椅上,頭下腳上身體呈九十度彎曲。

  這未免太過懸疑離奇了吧!媲美偵探小說裡的故事情節,叫人絞盡腦汁也猜不出兇手是誰,人人都有嫌疑,籠罩是誰殺人的疑雲之中。

  坐困愁城的喬品真發揮烏龜隨遇而安的精神,她不急著掙脫身上的束縛,由發疼的四肢得知繩子一定綁得很牢,她不做無謂的努力讓自己更疼,這種結繩法是動得越厲害束縛得越緊,會把表皮肌膚給磨破的。

  全叔的兒子她並不陌生,小時候他們一起玩過,在草地比賽誰得風箏飛得高,算起來還有青梅竹馬情誼,更要認不出他來就遜掉了,即使他變得和以前大不同,留長頭髮像個雅痞。

  「菜花森、菜花森,你有沒有腦充血的感覺?」瞧他那樣還真辛苦,令人心生不忍。

  硬被叫醒的「綁匪」全國森不悅地一吼,睜開眼想痛罵膽敢叫他小時綽號的混帳,從他父親死後就沒人喊他菜花森了。

  「誰在叫我菜花……咦!咦?這是怎麼回事,誰綁住我……哎呀!我的頭……」痛、痛死了,這地板好硬……不對,他為什麼會是倒著的。

  殊不知他才想抬起手,人就整個往側翻,視線與地面平行,雙腳屈曲綁在兩隻前椅腳上,正對一扇闔上的紅漆杉木門板。

  他看不到後面的人,只知道有個女的在身後左側,眼角餘光只能瞄到一隻女人的腳,往上是一片黑暗。

  「保重呀!菜花園園主,人的腦袋撞破了可就活不成了,我和你一樣被綁住,沒法子救你。」只能眼睜睜地看他抽搐,然後斷氣。

  「是你,烏龜真?!」這怎麼可能!為什麼他們會處在一室。

  明明是他綁了她,還把她往後車廂一扔載往偏僻的小屋,怎麼他也被綁了?

  嘴角抽了一下,喬品真對自已的外號並不欣賞。「真高興你還沒變成白癡,近日在哪發展,過得可好?一餐照樣三碗飯,吃魚要挑刺、啃肉不啃骨……」

  「你閉嘴,少用你的烏龜嘴諷刺我的落魄,我為何也在這裡,還被綁得像個……人質?」全國森不耐煩地一啐。

  「這要問你嘍!好好的日子不過卻想自找麻煩,我也挺納悶你哪根神經接錯了,竟然會請我來作客。」他還好意思問她,自己做過的事這麼快就忘了。

  全國森惱怒地晃動身下的椅子,企圖掙開捆綁他的繩索。「少說風涼話,你一向比我聰明,快想辦法解開我的繩子。」

  「我為什麼要?」她慢吞吞地說著,似乎不太想理他。

  「你說什麼鬼話,有被綁架的人不想離開的嗎?你被綁傻了呀!腦子不清楚,真是蠢女人,甘為階下囚。」

  全國森忘記自己就是始作俑者,一切綁架行動由他一手策劃,惱怒不已地放聲大罵,怪她分不清急緩輕重,還像烏龜一樣慢慢爬。

  「我是合作的肉票,等人來救。」喬品真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很認命地蜷縮著。

  「你瘋了,誰會來救你?我的恐嚇電話還沒打出去,根本沒人知道你被綁架了。」他想起來了,他才撥了三個號碼,忽然頭上一痛就不省人事了。

  「我也有同樣的想法,誰會救你?在沒人得知你行蹤的情況,誰會神通廣大地趕來。」桑青荷拿著食物推門而入,表情冷誚的譏笑他們別太樂觀,人不是神,無法掐指一算,算出他們身處何地。

  「原來是你這個臭婆娘,還不過來替我鬆綁,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居然連我也暗算。」該死的,他竟然著了她的道。

  她像頭夜行的母狼,危險地瞇起眼。「記得收斂你的舌頭,這條船翻了,你最好懂得拘爬式,否則倒楣的不會是我。」

  「你……你威脅我?」好呀!她反過來制住他,真是最毒女人心。

  「不,是勸告你要看清自己目前的處境,順便奉送你一句話,不要小看女人的智慧,我們不是泥塑的陶壺。」任人搓圓捏扁。

  全國森暴躁地扭動身體,低咒一聲,「你最好趕快放開我,不然我一定讓你好看!」

  他要先割下她的舌,再挖出她的眼,削鼻刓唇讓她當個無瞼人、五官不齊。

  桑青荷譏笑著在他身旁蹲下。「這麼天真的話你怎麼說得出口,我會放你來為難自己嗎?」他絕對是笨蛋,才會忽視女人的能力。

  「你……」

  他狠狠地一瞪,掙不開繩索又難以坐直,很難堪地側躺著,兩手兩腳像坐著的埃及法老王雕像,整個黏在椅子上。

  喬品真很好心地提醒他,「口才沒人家好就要學會閉嘴,人在刀俎上由不得你不低頭呀!要是你一句不中聽的話惹得人家肝火上升,到時連累我就是你的不應該了。」人質守則第一條,絕對不要激怒手握生殺大權的人。

  而且她餓了,她垂涎的看著冒熱氣的食物,一點也不像被綁的肉票。

  或者該說是沒神經的肉票,一杯咖啡就擺平了。當她在街上巧遇神情憔悴的桑青荷時,竟沒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廝殺場面,反而因同情她不得所愛,同意她邀約的請求。

  然後事情很灑狗血地發展下去,一個笨手笨腳的服務生不小心將藍莓汁灑在她身上,在她去洗手間清洗污漬的時候,兩杯香濃的咖啡已經送來,所以她仰頭就喝了……

  「幸災樂禍的烏龜真,你以為她會放過你嗎?我才是受你牽連的倒楣鬼。」要是讓他剛收的手下看到他這副蠢相,他別想再帶領他們了。

  她改裝無知地喔了一聲。「不是這樣嗎?若非你不知天高地厚想藉由我來要脅外公,並報八百年前就沉底的大仇,我們怎麼會一起倒楣呢。」

  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錯,好日子不過偏出來攪和,自視杜月笙第二,想把夜台北變成上海灘。

  全國森大聲反駁,「我們拿回屬於我們的那份有什麼不對?!要不是你外公偏心,逼得我父親走投無路,他也不會離開我們。」讓家人連最後一面也見不著。

  「那我父母的死要怪誰,別告訴我你不曉得你父親也是當年爆炸案的主謀之一。」所以外公才會大發雷霆,絕了他的後路。

  其實每件事她都清清楚楚,只是不說而已,大家瞞著她是不希望她介入江湖仇殺,單純地做個平凡人,以免她涉入太深而回不了頭。

  「這……」

  「蔗可以做糖。」喬品真話題一轉,露出好笑的神情。「桑小姐,那盤炒飯是給我的吧!我想光用看的是填不飽肚子的。」

  桑青荷手上有一份海鮮炒飯和一份咖哩燴飯,不吃咖哩的她先點餐。

  「你不怕我對你不利嗎?」她自若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正在做一件傻事。

  唉!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還要解釋,不能先給飯吃嗎?

  喬品更歎了一口氣。「如果你真要下手,我怕也沒用。」生死一條命,由她處置。

  「可是你低聲下氣求饒的話,也許我會放你一馬。」她不喜歡被當成傻瓜看待。

  「是喔!順便把男朋友讓出去,並且發誓永不見他,你好順理成章地接收。」真是了無新意的劇情,虧她一臉聰明相。

  被人猜中心事,桑青荷惱羞成怒地一喊,「你配不上他!」

  「配不配是我們的事,問題是愛不愛,兩人若是相愛,再大的距離也會縮成零,若他不愛你,咫尺也是天涯,即使胸口緊貼也感受不到彼此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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