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品萱被瞪得委屈地嘟起豐潤的唇,兩眼直瞅著他。
她怎麼會上了他的車?
一樣的車款、就連顏色都一樣,難怪她會坐錯車了。
「……好,我馬上回去載你。」楚磔打了方向盤,把車子轉回便利商店前。
「你你你……」
「別惡人先告狀,是你自己傻不隆咚坐上我的車子,我可以告你侵入私人產業。」在她開始指責自己之前,楚磔已經先堵掉她可能出口的惡言。
短短幾個月可以巧遇她三次,也夠衰的了。
藍品萱怔了怔,然後狐疑地開口。
「真的有這條法律嗎?」
楚磔快吐血了。
「大概有吧!」他的聲音克制而緊繃。
她真的分不出人家是在唬她還是認真的嗎?如果被她氣死,也是自己想不開。
別理她、別理她……
車子繞回便利商店,楚磔苦笑地看著歪頭等待的寶珍。
「對不起,她上錯車,我也沒看仔細。」他睨著臉上表情有點不安的藍品萱。「不好意思,要請你下車了。」
「又換女朋友啦?這位比上次那位更漂亮、更有氣質唷!」藍品萱下車時,不懷好意地拋下這麼一句。
「你這招沒用。」他回她一抹虛偽到極點的假笑。
「你們認識嗎?」寶珍好奇地來回打量似乎劍拔弩張的兩人,她很少看到虛應人成性的楚磔會和一個女人鬥氣。
「算是姻親,你沒問題吧?」他看向藍品萱。「姻親」這兩字提醒他,就算再勉強,他也該擠出一點點同情心來關心她。
「嗯。」藍品萱張望一會兒,沒看到男友的車,她取出手機撥了號碼。「喂,你在哪裡?」
「我?我已經到酒吧了。」張啟盛答的理直氣壯,他還奇怪她怎麼過這麼久了,還沒打電話來罵人呢。
「什麼?!」肚子裡有十來句髒話在滾動,但她就是罵不出口。「你……氣死人了!」她用力的按下手機上的紅色按鈕。再也不要和那樣的臭男人說話了!
「小姐,你一個人有沒有關係?要不要我們載你一程?」坐在車裡的寶珍好心問她。
「喔,她不用。」楚磔沒良心的替她拒絕。
就憑他這句話,當然——
需要!
她微笑地對寶珍頷首,然後厚顏拉開後車門,在楚磔的瞪視下坐進後座。
「不好意思,打擾了。」她覺得這個氣質美女心腸很好,比開車的男人有良心多了。她送了記挑釁的眼神給他。
「你住哪?」楚磔笑的很無奈。這兩個女人居然可以這麼快就合作,為了避免成為女性公敵,他聽話就是。
「你們要去約會嗎?」藍品萱這才發現自己太衝動了,萬一打擾人家那可不好。
「不是。我的心情很差,所以請楚磔帶我去散心。」寶珍笑著安慰露出歉然表情的藍品萱。
「真的嗎?你們要去哪裡?」明明不想理會那個男人,她卻很好奇的追問。
「是啊!你沒說你要帶我去哪裡。」寶珍也睜大鳳眼詢問楚磔。
同時被兩個女人用期待的眼神盯著,他怎麼也發不出脾氣。
「賭場。」聲音聽起來還是不怎麼開心。原因是後座那位不速之客。
「真的嗎?就是電視上演的那種?」藍品萱的憂鬱一掃而空。
「類似。」聲音悶悶的,不怎麼想搭理她。
話不投機半句多,大概就是說他們這樣子吧。
「那我可不可以一起去啊?」她笑著問寶珍,因為她再遲鈍也知道問楚磔是白問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是處不來。沒好感就是沒好感。
「不——」楚磔的聲音被寶珍打斷。
「好哇!楚磔你不會介意吧?」她笑望他。多個伴說不定會玩的更開心,她想這位楚磔的姻親應該也很好相處。
「會不會打擾你們約會?」藍品萱笑的很興奮。賭場耶,真刺激!
「我們不是情侶。」寶珍笑著解釋。
「喔……我就說嘛!像你這麼有氣質的女性,怎麼可能看上這樣的男人。」藍品萱和一雙殺氣騰騰的眼在後視鏡上對峙,她吐吐舌,才不怕他呢!
「我怎樣不好了?」楚磔手指輕敲方向盤,心裡有一股把她丟出車子的衝動。當然,如果殺人不用負責任的話,他很想把她壓在地上,然後開車把她輾爛!
「嗯……像你總是帶女人到處花錢,好像你是水龍頭,女人一開就會流出錢,你幹嗎要做冤大頭啊?」
利眼掃去。「冤大頭起碼比你的低智商強多了。」他很少直接傷害人,但他想這個沒腦袋的女孩大概非得這麼直接,才懂他是在罵人吧。
「如果我是低智商,還會分不清楚你是個討人厭的傢伙嗎?」
楚磔故意打個呵欠。「坐錯人家的車子,而且還不知不覺,哪天被人賣了,自己還笑著幫忙喊價呢!」
「是唷是唷!要不是被那個臭男人放鴿子,你的車子還沒這榮幸載到本姑娘我呢。」藍品萱雙手抱胸,驕傲地揚著下巴。
「喔喔喔,回去我會記得把車子送去做美容,從外到裡都得洗乾淨,誰叫我載到一個蠢蛋,萬一你的愚蠢會傳染,那可怎麼辦……」他看向咯咯發笑的寶珍。「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看兩個小孩子在吵架很有趣。」寶珍笑瞇了眼,真的很難得看到楚磔孩子氣的一面。
她認識的楚磔比較常是帶著算計人的表情,要不然就是在沉思——她猜想他大概也是在思索怎麼算計人吧?
這個女孩不簡單,三兩句話就把冷靜的楚磔氣得口出惡言,如果讓他那些堂兄弟看到,一定會大呼過癮。
藍品萱氣呼呼地嘟嘴,想著回去要跟表姐告狀,要她幫忙修理這個欺負她的臭男人。
「喂,你……」她停下想一想,發現自己還不知道這個遠房親戚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
「楚磔。幹嗎?」
「罵你啊!你……」她努力的擠出話來,用力指責他每一項惡毒之處。人們常用蛇來形容奸詐狡猾之輩,而這個男人絕對、絕對是毒蛇之王。
楚磔從後視鏡看她罵的過癮,他們正巧停在明亮的店面前,光線讓他足以看見她的臉,發現每當她生氣就會猛眨眼,明明是在生氣,可她的聲音、她的眨眼總會讓人誤會。
「你常常跟人吵架,但是總吵不贏,對不對?」他冷靜地切入她不太順暢的指責聲中。
藍品萱停下數落,又眨了眨雙睫。「對啊!你怎麼知道?」
「講話都會結巴了,怎麼跟人吵架?」他笑著指出她最失敗之處。這種人最不堪一擊,如果是他的對手,早就被撕成碎片外加灰飛湮滅了。
藍品萱目瞪口呆。她居然又被他教訓了。
「你幾歲了?」在她開口之前,楚磔又出聲。
「二十四。」她愣愣回答。
「啥?天哪!二十四了還不長腦袋?」楚磔一頭撞在方向盤上。
「這……不是腦袋是什麼?」她指著自己的腦袋,氣呼呼的回嘴,但是得到的卻是前座兩個人的狂笑聲。
「不說了、不說了,我不想出車禍。」楚磔突然發現了她的優點,起碼她夠蠢、夠好笑。
藍品萱瞪著他們,心裡一陣納悶。
「真的有那麼好笑嗎?」
哇!她真的大開眼界了。
藍品萱像個孩子般,在賭場裡四處穿梭。她和寶珍從楚磔那邊領到一些籌碼,不過她一向沒有賭運,所以幾分鐘就輸光光了,至於寶珍,她看見她還在賭桌上,也就不打擾她了。
繞了一圈後,她看見楚磔還是坐在原本的賭桌上。嗯,難得他有不用那張利嘴攻擊人的時候,此時,她才覺得「賭」這東西其實也算是造福人群。
她悄悄走近,在看見楚磔的表情時,猛地一愣。
現在的他一點都不像剛才在車裡修理她的壞男人……也不是說他現在就不壞了,只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現在的他好像是個賭性堅強的男人,碰不得。
她笑著搖搖頭。想這麼多做什麼,反正他們相看互不順眼,誰都不會想要碰到對方。
只希望他們別再巧遇了,再多碰幾次面,她的生命力會急速消耗殆盡。
「你贏還輸?」她靠在他身邊問。
「輸。」懶懶眼神睨著她,歪歪頭。「坐我身邊,看看你會不會幫我轉運。」
今天是怎麼了,超悶的,每一副牌都玩不下去。
「喔。」她笑著坐下。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從小到大是逢賭必輸,帶衰運是有,想帶賭運就等下輩子吧!
反正輸的是他的錢,呵呵。
過了一會兒,她有點不安了。他還一直在輸錢耶!
「喂,你今晚輸了多少?」萬一被他發現她帶衰,會不會逼著她賠錢?
楚磔聳聳肩,打個呵欠。「大概你十年的薪水吧!」
那得兩三百萬耶!「你騙人。」他居然一點郁卒都沒有,他現在看起來……大不了就是很無聊吧。
楚磔瞥她一眼。「騙你這笨蛋沒意思。」
「喔……那你一點都不心疼唷?」她知道楚家是知名企業,大概這些第三代的孫字輩都是揮金如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