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他是真正動了情,可是對藍品萱能夠維持多久的熱度,連他自己也沒把握。
他很清楚她不是那種陪他玩玩的女孩,所以在她閃躲之際,他也在猶豫著;只因為珍惜,所以要更加小心。
難題啊……
如果他不要吻她就好了。
就不會害她現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原本很認真靠向張啟盛的心,現在好像大部分都偏向楚磔去了。
她知道這樣很不該,真的很不該,可是誰叫張啟盛那天不理她,才會讓楚磔有可乘之機。
而且他的吻不會讓她緊張得全身抽緊、或是想要推開他,那全身鬆鬆軟軟的感覺真的很棒,當然,她真的真的很喜歡。
她不會讓他知道她心裡是這麼想的,只不過,他那張滿足的笑臉似乎已經看的明明白白。
真討厭,永遠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小姐,我要看香水。」一位貴婦型的媽媽輩站在香水櫃前呼喊她。
「請問你要看哪一支香水?」她笑著迎上前。
「嗯……我上次有買一支你家的香水,兩千四百元。」
藍品萱暗暗皺眉。
「你確定是兩千四百元嗎?我們沒有出過兩千四百元的香水唷!」健忘的客人,要買東西就買吧,價錢就別太計較嘛!
「有啦,你記錯了。啊,就是這個。」貴婦媽媽指著一瓶深琥珀色的香水,欣喜地笑道。「這瓶兩千四吧?」
「這是香精,價錢是四千二,至於香水大瓶的三千六、中瓶的兩千五百五、小瓶的一千八。」藍品萱清晰的對這位健忘的客人報價。
「明明就是兩千四嘛!」貴婦媽媽嘴裡還是碎碎念個不停。
「可是真的沒有,會不會是你記錯了?」藍品萱耐著性子抽出聞香紙,把香水噴在上頭。「你聞聞看是不是這個味道?」
「是啦是啦!就是這個味道,可是我買的是兩千四啊!」
「小姐,真的啦!我把報價給你看,真的是兩千五百五十元唷!」她是專櫃小姐,應該要微笑,不能生氣。
「唉,怎麼這樣……啊!我想起來了,上次我是在免稅商店看到的,所以比較便宜。」貴婦媽媽終於記起來了。
「那當然。」好險,不然她還得很努力的阻止向自己不要發標。藍品萱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再跟她手下去了。「你要這瓶嗎?」
「要要要。」貴婦媽媽點頭如搗蒜。
吁,好險這位貴婦沒有太野蠻,不然她又得頭痛了。
「嗨。」她一回頭,就看見小貞站在櫃檯前對她擺手。
「你等我一下。」藍品萱報完賬,把香水裝袋交給客人後回來。「一陣子沒看到你嘍!」
「是啊!一來就看見你心花怒放。」小貞打量著看起來清爽許多的藍品萱,猜想這陣子她過的還不錯。
被說的人一愣。
「你看得見我的心花唷?」
「你有新戀情了?」女人總是因為愛情而美麗。
「也……不算啦……啊,你怎麼看出來的?」藍品萱還不知道自己的心事總是讓人一覽無遺。
「我不就說你心花朵朵開了嗎?」這還用說?她整張臉都在笑,笑到心裡去了,誰看不出來?
「喔……小貞,你覺得……楚磔這個人好不好?」她很煩惱,不知道該怎麼辦,正好小貞跟他們兩人都認識,而且小貞一向對她很友善,應該是個不錯的聊天對像——當然,聊的是楚磔。
楚磔是嗎?唉,這個單純的小女孩還是逃不過楚磔的魔手……
「如果光是說這個人好不好,那他當然很好嘍!只不過……要拿他當情人的話,你要有心理準備。」她很認真、很誠心的警告身陷情網的女孩。
「準備什麼?」藍品萱歪著頭問。
「準備被他傷害啊!」小貞說的很直接、很明白,她以為是女人都知道這一點,但她忘了藍品萱單純得稱不上是女人。
終於聽進警告的人一怔。
「他會拋棄我嗎?」她無法想像一直對她很溫柔的楚磔會殘忍的拋棄她。
不,她從沒聽說過楚磔拋棄誰。小貞搖搖頭。
「應該說,在他拋棄你之前,你自己就會先受不了。品萱,他好很賭、女人又一大堆,你受得了嗎?」
「嗯!」受不了。
「那就好了,你連想都不要想。」她很慶幸起碼藍品萱還看得清這一點。「聽說你表姐掌管一家公司,她應該可以找到不錯的人介紹給你。」起碼可以讓她脫離楚磔的「魔掌」。
色狼、大色狼!害她都忍不住想打電話去罵他了。
藍品萱搖頭。
「我不想什麼事都靠家人。」當初她花了很多力氣才說服父母親讓她獨自留在台灣,她也知道表姐一定會照顧她,可是她並不想事事都依靠人。
不過她的獨立生活似乎不如她想像的順利。
孤獨,這是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所以她和張啟盛成為男女朋友,但似乎她是蒙著眼亂抓人的,他並不適合她。
但,她又有什麼理由向他提分手?變心的人是她,她會覺得很愧疚。
所以她就這麼僵著,不知如何是好,沒有勇氣舉足跨出去,卻也不甘心繼續過去的生活。
小貞見藍品萱眉頭深鎖,心想她說的也夠了。「你自己想想,我走了。」她要回去打電話罵楚磔!櫃上的電話鈴聲響起,一旁的櫃長把電話接起來,說了幾句後,笑瞇瞇的喚藍品萱。
「你的男朋友唷。」把電話交到她手上之前,櫃長還露出一抹曖昧笑意。
唉,早知道能把櫃長哄得笑到跟十幾歲小女孩似的,就只有楚磔了。
她歎息著接起電話。她還是拒絕不了他。
「喂?」
「嗨,在忙嗎?」愉快而慵懶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沒有。」她手絞著電話線,就算剛才已經被小貞警告過,她還是忍不住因為他的來電而開心。他給她的,是從前沒有過的悸動和興奮。
「那好,小年夜那晚你有沒有事?」他講話同時還哼了幾聲,聽得出來比起和她說話時冷漠些。「我得上班到九點半。」她聽見另一頭有說話的聲音,應該是他公司的人。難得他會工作,而且她覺得還挺有魅力的。
「之後呢?還有沒有別的節目?」楚磔不氣餒,繼續追問。
「不行耶,我和同事們約好了聚餐。」她說的很遺憾。她也很希望跟他過年,可是……
「這樣啊……我剛才已經跟你家櫃長商量過了,她說沒問題唷。」楚磔賊賊地公佈答案。
噢!他又耍她了!
「楚磔!你不能事事都替我安排好!」難怪剛才櫃長的表情那麼怪,誰知道他對櫃長說了什麼。「我不管,你一定要來。」換成他在耍脾氣。
「不要。」誰叫他自作主張,她要給他一點教訓。
「我們是金童玉女,可以艷驚全場唷!」楚磔笑著哄她。
「我不是那麼稀罕。」雖然她已經興奮的在幻想那場面了,但她還是不肯答應。
「品萱。」電話另一頭突然沉了下來。
「幹嗎?」她直覺的回應。
「我後悔教了你,你會回嘴了耶!」楚磔不可思議的語氣笑煞了她。
「那又怎樣?」他該感動不是嗎?如果經過他的調教,她還是傻愣愣的,他一定會對朽木有著極重的挫折感,所以他不能生氣。
「為了報答我,你不覺得你應該陪伴落單的我嗎?」電話另一頭的男人沙啞的聲音努力擠出一點點委屈,想尋求她的同情。
「哈哈!世界第一大笑話。天底下誰都可能落單,你,楚磔,絕對不可能。」好吧!答應他就是了。「對!就是因為每個女人都這麼想,我才會落單嘛……品萱,沒有人要我耶!」楚磔裝瘋賣傻,在電話另一頭啜泣,至於替他倒咖啡的秘書則翻著白眼走開。
還好楚家的男人中只有他和楚訓比較不正常,其餘的都還在正常的範圍內,不然楚氏可危險了。
「你哭死也與我無關。」她的笑意已經告知他答案了。
「好啦,你今天下班,我帶你去買禮服,就這樣說定了,拜!」不讓她有機會再拒絕,楚磔自己說定後就掛了電話。
他,楚磔,從不讓女人有拒絕的機會。
「喂……」藍品萱苦笑著放下話筒。「沒轍。」
「噗哧噗哧!品萱。」櫃長對她打暗號。
什麼事?她不解地轉頭,在看見張啟盛時,微笑被沒收了。
「你來做什麼?」她根本不想理他了。
「你是在生我那天沒趕去幫你的氣嗎?」張啟盛一臉愧意,希望這樣能博得她的同情。以前他只要擺軟姿勢,她就會息怒,但最近這招好像愈來愈不管用了。
「我現在還不想跟你說話。」她轉頭拿取抹布擦拭玻璃櫃。
唉,為什麼他要現在來?把她剛才和楚磔說話的開心全打散了。
「我那天真的有事。」張啟盛小心翼翼地解釋。是啊,那天他忙著在賭場裡贏錢,不過這件事她從來不知道,因為她說過她討厭會賭博的男人。
「嗯,我知道,忙得連跟我多說幾句話都沒空。」她還記得他在她落難時,毫不留情的切掉電話。糟了,看樣子她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