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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香彌

  「什麼話?」她澄亮的水眸盯住他。

  他柔著嗓道:「等你吃完再說。」雖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說出隱藏內心多年的秘密,但都等了這麼多年,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不急於這一刻。

  「喔。」溫亞竹低首,吃完最後一口培根,端起杯子喝完牛奶,忽然一隻手拿著紙巾伸了過來,替她擦乾淨唇邊沾到的奶漬。

  她笑咪咪的起身走到他身邊,用力的在他額心親了下。

  「吃飽了,親愛的弟弟,我們出去玩吧。」她的注意力全被外頭明媚的陽光給吸引了去,一心只想到外頭玩耍。

  幾個月前甫從一場致命的車禍中撿回一條小命,大難不死的她,宛如孩童似的充滿了童心。

  溫昊然握住她的手,柔聲說:「亞竹,先等一下,我剛不是說有話告訴你嗎?」

  「對喔,你想說什麼?」她的眸心裡蕩漾著溫暖的笑意望著他。

  注視著她,他溫柔的開口,「亞竹,你的身體也復原得差不多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清楚。」語氣微頓了下,他慎重的出聲,「我不是你弟弟,你也不是我姊姊,我們之間並……」他話未說完,只見溫亞竹臉上的笑容剎那問全消失了,她震驚的瞪住他。

  「你在胡說什麼?昊然,你是我弟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他試著想說明,「不是那樣的,亞竹,我們之間並不是姊弟關係,我不想跟你做姊弟,我想做的是你的……」

  沒有聽完他說的話,溫亞竹擰緊了眉心,伸手探向他的額,測量他的體溫。

  「昊然,你是不是生病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奇怪的話來?」

  「我沒有生病,亞竹,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你弟弟,我們之間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

  見他一直想否認兩人之間的關係,令她惶恐不安,她凝眉嗔道:「你再胡說八道我要生氣了哦,你是我弟弟,永遠都是,不許你再這樣說!」

  幾個月前當她甦醒過來,她最先被告知的除了自己的姓名之外,接著便是溫昊然是她弟弟的事。

  這幾個月來她一直牢牢記住一件事,朋友,情人或是夫妻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各種原因而改變,唯有家人的關係是永遠也無法切斷的。

  不記得過往的她,全心全意的依賴著他,並且一直相信他是她親愛的弟弟,他寵愛著她,呵護著她,讓她活在充滿愛的世界中。

  他耐心的教導著她所有的事情,讓她慢慢的重新認識這個世界,此刻他竟想推翻這樣的關係,令她驚惶極了。

  「亞竹,你冷靜一點聽我說,我不是你弟弟,我們之間只差了半年,你怎麼可能會是我姊姊?我是……」

  「不准你再這樣亂說!」恐懼於他片面的想斬斷兩人之間的牽繫,她駭然叱道,澄亮的水眸氤氳了一層水氣。

  驚訝於她對這件事競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但溫昊然仍是不改初衷,決心要改變跟她的關係。

  「我沒有亂說,這是事實,亞竹,我不想再當你的弟弟,我想……」

  溫亞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淚水宛如決堤的河水一顆接著一顆滾落面頰。她抽泣著,緊緊的拉住他的手,淚眼婆娑的望住他。

  「是不是因為我昨天偷跑出去玩,昊然生氣了,所以才故意這麼說?我保證絕對不會再不說一聲就出去了,你別生我的氣嘛。」

  她的淚揪痛了他的心,溫昊然心疼的擦拭著她的眼淚。

  「不是這樣的,亞竹,昨天你沒說一聲就出去我確實急壞了,可是我並不是因為這樣才這麼說的,我……」

  她忽然痛楚的皺起眉,兩手按著腦袋。

  「怎麼了?亞竹,頭又痛了嗎?」

  「嗯,好痛。」她彎下身子,腦袋那快炸裂的疼痛令她閉緊雙目。

  他連忙高聲喊道:「沈姨、沈姨,快點拿亞竹的藥過來。」

  「噢,來了。」聽到呼喚後,一名婦人匆匆拿著一包藥過來。「少爺,藥來了。小姐又犯頭痛了嗎?」

  「嗯。」他扶起溫亞竹,打開藥包,餵她服下幾顆藥丸,再讓她喝下沉姨倒來的開水。接著他橫抱起她,走上二樓,回她的房間,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讓她的背靠著枕頭。

  劇烈的頭疼稍微舒緩,想起適才的事,她一邊哭著,一邊板起臉孔,閃著淚光的水眸瞠瞪著他。

  「我是你的姊姊,你是我的弟弟,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你再這麼說,我就要打你屁股哦。」

  她的淚水軟化了他的堅持,溫昊然無力的閉了閉眼。

  「別哭了,亞竹,我不說就是了。」他好後悔,當時她清醒過來後,他便該以她的丈夫相稱,不該讓韓伯倫說出他是她弟弟的事,現在也不至於令她如此執著於姊弟這個身份。

  這幾個月來為了不混亂她的思緒,他一直隱忍著,現在她的身體復原得差不多了,他想改變兩人的身份,她卻不肯接受。

  抽噎著,溫亞竹噙著淚水看著他,「以後也不許再這樣說哦,你再這樣不乖,我會哭哦。」

  見他遲遲不答腔,只是一臉沉默的看著自己,她凝起臉。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我是姊姊,永遠都是你姊姊。」只要昊然是她的弟弟,這層關係將永遠牽絆著彼此,讓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他輕輕捧起她的臉,細心的替她拭淨臉上所有的淚痕。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就……這樣吧。」

  第二章

  「……台南那個投資案目前進行到第三階段,預計今年年底會全部竣工。」墨笑——翔空集團執行長,透過視訊,向人在洛杉磯辦公室裡的集團董事長溫昊然做例行的業務報告。

  「很好,辛苦你了。還有其他的事嗎?」窗外,落日在天際染上了一片絢麗的殘霞,吸引了溫昊然的目光瞥去一眼。

  「還有一件事。浩然,你下個月回來一趟。」談完公事,墨笑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台灣與洛杉磯的時差差了十五個小時,為了向董事長做例行性報告,他可是凌晨三點多就從被窩裡鑽出來。

  之所以要這麼早起,只因為溫少爺想在五點就下班走人,趕著回家陪伴美麗的……姊姊。

  「為什麼?」五年了,自五年前來洛杉磯後,他已有五年不曾回台灣了。

  墨笑傭懶的嗓音答道:「我要休息一個月。」不是商量,而是不容置疑的要求。

  「一個月?這麼久,你要做什麼?」溫昊然英挺的面容上,兩道軒昂的劍眉微微蹙起。

  「我老媽叫我回去一趟。」靠向椅背,墨笑端起咖啡一口氣飲完,挑起粗濃的眉毛抱怨的開口,「你知道這五年裡,我為你做牛做馬到連回家一趟都沒有時間嗎?我老媽非常生氣的下達最後通牒,我若再不滾回去,她就要登報把我這個兒子作廢。」

  五年前溫昊然的雙親發生車禍,結果雙雙傷重不治身亡,這個消息一見報,翔空的股票立刻狂跌,此時市場又傳出了對翔空不利的傳言,才幾天的時間,便令它的股價幾乎跌掉了三分之二。

  就在這時,當時年僅二十一歲的溫昊然砸下大筆資金,大肆搜購自家的股票。

  當他手裡的持股超過六成時,他召開董事會,以霹靂的手段撤換掉原本的執行長,接著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把他這個原本小小的經理,高昇為執行長。

  然後他丟下一句話給他,「墨笑,我相信你的能力,翔空就交給你了。」便離開台灣。

  當年溫氏夫婦車禍時,他的姊姊溫亞竹也與他們搭乘同一輛座車,她身受重傷,在加護病房住了整整一個月才脫離危險期,待她的傷勢穩定下來後,溫昊然便帶著姊姊赴美繼續接受治療,接著便滯留洛杉磯遲遲不歸。

  這五年來,除了透過視訊下達一些指示外,溫昊然很少干涉公司的營運,生活逍遙得讓在台灣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累得像條狗的墨笑怨歎死了。

  溫昊然不疾不徐的開口,「我沒空回去,你找個可以信得過的人暫時代理你的職位。」

  「你就完全不擔心我找人掏空公司資產?」這傢伙到底清不清楚翔空是屬於誰家的,居然回答得這麼無所謂。

  「如果你有心的話,早在五年前你就那麼做了,用不著等到現在,」語氣微頓,溫昊然唇角牽起一抹笑痕,「我百分之百信得過你,也信得過你看人的眼光。」

  夫,這傢伙真是太陰險了,又用這句話來壓他,明知他這個人的弱點就是為了回報人家對他的信任,他會肝腦塗地甚至不惜兩肋插刀,每次都拿這句話來吃死他。

  覷見墨笑一臉不平的表情,溫昊然笑了笑,接著再啟口說:「墨笑,我知道這五年來辛苦你了,讓你休個長假也是應該的,在你休假的期間,所有的花費以及你買回去送給伯父伯母的禮物,全部都算我的,只要找到合適的人代理你的位子,你就可以開始休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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