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洛寧寧想到被禁錮在這裡的可能,內心不禁一片慌亂,直想翻身下床,可是偏偏帶傷的身體讓她沒能如願,只能坐在床邊喘著氣。
「想要逃離,也等你傷好了之後吧!別再不自量力了。」龍峻濤冷冷地說完,再也不顧她的反應,轉身就走。
沉重的核桃木門開了又關,那聲響像是警鐘一樣重重的敲進洛寧寧的心裡,讓她對未來充滿迷惘。
第2章(1)
隨著日昇日落,被龍峻濤鎖在房裡已經是第二天,昨夜一夜無眠的寧寧,紅腫著一雙眼,原本的明眸顯得黯淡無光。
她怔怔的望向房門,壓根就弄不懂為何龍峻濤既不愛她,又要執意留下她來,將兩個不相愛的人硬是綁在一起,這樣做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當年她既然會選擇離開,就是因為她不想再繼續這段錯誤的緣,他們兩個是不同世界的人,一時的愛戀或許甜蜜,可長久相處下去,面對著處處優秀的他,什麼也不懂的她難免感到自卑。
她一直認為他配得上更好的女人,一個和他站在同一水平上的女人,才會是他的賢內助。
「叩叩!」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寧寧臆測來人除了龍峻濤之外,不會再有別人。
於是她強打起精神,準備再一次的和他講道理,希望他不要這麼的執著。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當門乍開,從門縫中探進來的竟是一顆小頭顱。
「小翰翰!」寧寧驚喜的直喊著頭綁著紗布的小人兒,不敢相信他會出現在龍峻濤的家裡。「你的頭怎麼了?」
勤瀚一見躺在床上的寧寧,二話不說的飛奔上前,撞進了她懷中。「人家在學校玩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頭。」
被碰觸的傷口讓她痛得齜牙咧嘴,但為了怕嚇著小瀚瀚,她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幸好小瀚瀚的傷並無大礙。
而她暗暗擠眉弄眼的忍痛模樣,看在隨著勤瀚上來的龍峻濤眼裡,眸光不由得滲上一抹笑意。
看來在外遊蕩了三年,她並沒有什麼很大的改變,那張小小的俏臉依然藏不住她真實的心情。
她的喜、怒、哀、樂依然是這麼的豐盈,一種睽違已久的憐愛之情猶然而生。
知曉這小妮子一向吃軟不吃硬的個性,在苦思了一夜之後,他腦海中已然有了對付她的策略。
所以他特地從她隨身帶來的大包包中,找到了一些數據,接著再僱請偵探社,將她這三年的生活點滴做一次深入的調查。
而眼前這小子和樓下那幾個個性迥異的女人,就是這次調查的成果之一。
要不是偵探說這幾個女人擔憂的幾乎要去報警,而他又剛好想要更加瞭解寧寧這幾年的生活,他這才找上了她們。
誰知他們方才見面,話都還沒有說幾句,她們便以極強硬的態度,要他帶她們來見寧寧,否則她們會立時告他綁架。
雖然說他和寧寧是夫妻,帶妻子回家養傷壓根算不上什麼罪名,而且他也不是那種會受人威脅的人,可看在她們這般關心寧寧的份上,他也就帶她們來了。
另外他也希望這兩天明顯不快樂的寧寧能夠心情轉好,失了笑靨的寧寧看起來是那樣孤單地教人心疼。
「你怎麼知道的?」最初的驚訝過去,寧寧不敢置信的問他。
她一向知道龍峻濤的厲害,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在她沒說,而他也沒問的情況下,他竟替她找著了他們,一股暖意在她心中漾起。
龍峻濤俊挺的臉龐帶著淺淺的笑著,他揚了揚手中屬於她的記事本,無語的給了她答案。
望了那記事本一眼,寧寧雖然對於自己的隱私被侵佔而有些不悅,可偏偏看著小勤瀚那張可愛的小臉,她就硬是氣不起來。
「謝謝你!」拂去了前兩日的陰霾,寧寧在與勤瀚嬉鬧的空檔中抬頭向龍峻濤道著謝。
離開他的這三年來,她的這些朋友和勤瀚正是她生活的支柱。
「你很幸運,有幾個關心你的好朋友。」此刻的龍峻濤顯得平靜許多,在面對寧寧時也回復了往日的和顏悅色。
「是啊!這三年來幸好有她們。」她被他溫暖的心不再劍拔弩張,也能和他像是朋友般的聊了起來。「不過你那幾個朋友的個性還真奇特。」這是再見時,兩人相處最平心靜氣的一刻,所以他斜靠在門上,隨意找著話題。
「哈!」看著他一副有口難言的神情,不怎麼敢恭維的模樣,她不由得噗哧的一笑。
「怎麼,有什麼好笑的嗎?」心醉於她不設防的笑容,龍峻濤柔聲的問道。
「看來你是吃到水月的苦頭了吧!」寧寧瞭解的說道。
水月一向對男人不假辭色,這次她意外的失蹤了,她的口氣與態度想必不會很好。
「怎地,知道我吃癟,你很高興嗎?」
他那溫和的態度教寧寧失了神,也忘了自己的防備,脫口而出的說道:「像你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完美得教人不敢褻瀆,好不容易你也有吃癟的一天,難道不值得我們這種平凡人高興嗎?」
聽著寧寧的話,龍峻濤的腦海中有種思緒一閃而過,讓他忍不住皺起了濃眉。
這時,寧寧才暗暗惱著,在心中暗斥著自己不該這般嘴快。
心中的自卑一向是她最不想讓他察覺的角落,因為她主觀地認定像他這般的天之驕子是不會懂得她的困擾。
甚至還可能以一句「庸人自擾」來打發她的疑慮,她不希望這樣赤裸裸的攤在他的面前。
「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龍峻濤試探的問道,想要探知她想要傳達的訊息。
「沒有!」很快的否認,容得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披戰袍,武裝好自己。「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這種必要。」
眼見她眼中的防備已起,他也不急著再繼續探詢,反而體貼的說道:「等會兒我有事要出去,我會留她們下來陪你的。」
「哦!」寧寧隨意的應了一聲,心中卻感到詫異萬分。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的安排剛剛好適合她的逃離計劃嗎?
不過不管他是怎麼盤算的,只要他人一踏出這間房子,她就要教水月她們幫她離開這個地方。
但龍峻濤是何等精明之人,怎麼可能會錯過她眼中那抹算計的光芒,只見他欲離去的身子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霍地回過來。
一雙深邃的瞳眸緊盯著寧寧的臉龐好一會兒,像是在思索什麼似的,直到他的眸光讓她感到心驚,他才又開口說道:「別想要離開這裡,除非你想帶著你的好友們一起逃,否則你該知道我的能力。」
被威脅的寧寧瞪大了眼,一時間很難從方纔的竊喜中回過神來。
「我再說一次!別試圖離開這棟房子,我不會再等你三年。」
這一次龍峻濤話說的既緩且沉,警告的意味十足。
「你……在威脅我……」她終於回過神來,清楚地意識到他的意思,她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眸。
「沒錯!我是在威脅你。」他毫不諱言的承認坦白。
他領導著一個龐大的企業,斷不可能為了不讓她再次逃走,而時時刻刻的緊盯著她。
而她那群好友的出現正好為他帶來了足以使她心甘情願留下來的籌碼。
因為知道寧寧的重感情,所以他當然得拿來好好利用一番。「記住,在做任何事之前,先想想你那幾個好友的處境。」
他怎麼敢……他怎麼可以拿她的好友來威脅她!寧寧氣極了,隨手抄起床頭櫃上的水杯,想也沒想的就朝他丟了過去。
龍峻濤利落的閃過了那個杯子,而杯子落地的巨大聲響卻嚇到了勤瀚。
「姨!」一直窩在她懷裡的勤瀚抬起頭,怯怯地扯著她的衣袖低喊著,「姨……姨……」
「沒事!」知道自己嚇著了孩子,寧寧努力的在盛怒中擠出一抹笑。「姨只是在和這個叔叔講道理。」「呵!原來大人的道理是這麼講的,那麼以後瀚瀚要講道理時,也要拿杯子丟人嘍!」
勤瀚天真的話語惹來龍峻濤的捧腹大笑,寧寧忍不住朝他瞥去一眼。
天啊!慘了,她鐵定會被水月給念到臭頭,說她教壞孩子。
「看來,以後我們的孩子真的不能交給你教育,否則……一定常常亂丟杯子。」
「你……」他的取笑讓寧寧更是氣憤難當,可是偏偏在孩子面前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用兩記刀似的眸光射向龍峻濤。
什麼叫做他們的孩子,他們之間壓根就不會有孩子,寧寧極力的在心中否定他的話。
可不知怎地,不管她怎麼氣怒,心裡的某個角落卻微微的泛起一股甜蜜,彷彿是在高興他隱隱許下的未來。
「別氣了,小心氣壞了身體!」不在意的承受著她殺人的目光,龍峻濤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小人的做法會引起寧寧的憤怒。
可是他真的害怕在他想出對策之前,她就已經像是一團空氣似的,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