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醫院」這兩個詞同時撞進他心房,掀起了一陣莫大的波濤,只見他著急萬分的看向水月。「寧寧,她為什麼會在醫院?」
疑惑的瞇起了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水月認真的審視他的神情,想要從中找出一點心虛,他的一雙黑眸盛滿了不解和著急,彷彿真的對寧寧這陣子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你是真的不知道嗎?」她忍不住地問道,心中猜測著,若龍峻濤真的不知道寧寧住院的事情,那麼那張離婚協議書又怎麼會被送到醫院去?
「你快說!」龍峻濤霍地站起身來,額上的青筋隱隱浮現。
他著急的催促著,但是腦中已然浮現出寧寧孤獨而蒼白的躺在病床上的茌弱模樣,一陣心疼猛然竄出。
「你是真的不知道寧寧因為你的離開而悲傷過度,但怎麼樣都見不著你,在茶飯不思的情況下,差點兒連孩子都保不住了。」眼見他恍若真的不知,水月也不再隱瞞,直接將事情完整的告訴他。
「你是說,寧寧這段期間一直在找我?」龍峻濤不敢相信的問道。
這段時間,他不只一次的詢問程嘉儀,寧寧是不是有打電話來,甚至還交代她說只要是寧寧的電話,一律直接接進來,可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
「沒錯,而且還不只一次。」水月乾脆的說道。她就知道其中有人在搞鬼,只是沒料到對方會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天啊!」龍峻濤低呼了一聲,幾乎已經可以想見寧寧在聯絡不到他時的焦急與難過。
想到這裡,他沒有猶豫的按下內線的通話鍵,他絕對不會容許有人蓄意破壞他和寧寧之間的感情。
「要程秘書進來。」龍峻濤立刻沉聲的交代。
可接聽電話的人卻說方才程秘書已然匆匆忙忙的請假離去。
「大概是怕東窗事發之後,你會大發雷霆吧!」水月沒好氣的說道,萬分看不起程嘉儀敢做不敢當。
「你放心,她絕對不可能會繼續留在公司。」龍峻濤怒意十足的說道,而後他焦急的問:「你剛才說寧寧人在醫院,她怎麼了?」
說到這個水月就有氣,原本好不容易平息的氣忿又揚了起來。「那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你那日拂袖而去,寧寧又怎會因為掛心你而吃不下、睡不著,甚至差點兒連肚子裡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你說什麼?」龍峻濤驚詫於自己所聽到的,整個人倏地緊繃了起來。
「我說你要做爸爸了,就不知道你想不想當這個爸爸?」水月的話說完,龍峻濤的人已竄出門外。
「耶!這麼著急做什麼?」他的快動作幾乎讓水月看傻了眼。「不過你知道寧寧住在哪家醫院嗎?」
聞言,龍峻濤回頭拉了水月就走。
心中急切的想要見寧寧一面,讓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問個清楚,還是直接要她帶他去比較快。
「天啊!」被急匆匆的拉著走,一向慢條斯理慣了的水月忍不住低呼一聲。
第8章(2)
* * *
「寧寧,你再多吃一些吧!」新荷舀了一匙的雞湯,送至寧寧的嘴邊,催促著她張開口。
「我已經喝夠了。」其實她真的是沒有什麼胃口,但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和不想讓好友們操心,她這才勉強自己喝了半碗。
「你瞧瞧你,才說要為了孩子好好地保重自己的身體,怎地才不過兩天的時間就忘了?」盯著手中還殘餘半碗的雞湯,新荷忍不住擔憂的叨念著。
「我是真的喝不下,晚上好嗎?!晚上我一定會喝很多的。」寧寧急切的承諾著,不想再讓好友擔心。「你上一餐不也是這麼說的嗎?」輕咬著薄唇,新荷都不知道該怎麼勸解寧寧了。
有哪個孕婦像寧寧這樣的,身子骨不但不長肉,甚至還一天瘦過一天,這樣的寧寧讓她們這群好友忍不住的擔心,她在這樣惡劣的心境中,究竟能不能撐得過懷胎十月的辛苦。
「我的身體沒問題的,你別再擔心了。」她扯出一抹笑,但那笑中卻帶著憂傷。
「還說沒問題,醫生都說了,你若再不好好認真養身,這胎兒怕是留不住了。」昨夜寧寧就有一點流產的跡象,逼得醫生不得不下達最後通牒。「難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嗎?」
「要,我當然要!」沒有絲毫的考慮,寧寧急切的說道。
「既然要,就要先調養好自己的身體,要不然到時候豈不是害了自己,又害了孩子?」新荷重複著不知說了幾遍的勸戒,只是希望寧寧能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
感情的創傷她也有過,知道那其中的辛酸,可既然已經決定要留下孩子,那可就絲毫任性不得。
因為她的身體已經不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那還包含了一個還未成形的小生命,所以就算心再苦再痛,也得要為那個小生命著想。
深吸了一口氣,寧寧認真的體會著新荷的話,半晌之後,她突然舉起右手,保證的說道:「我知道的,我發誓從明天開始,我一定會忘記龍峻濤,一心只想著孩子。」
「那就好!」她欣慰的扶著寧寧躺下,並拉好床單,好讓寧寧能夠獲得充份的休息。
突然間,一道拔尖的笑聲突地自門外傳了進來,吸引房內兩個人的注意。
「程姐,你怎麼來了?」已經躺下的寧寧重新起身,驚訝的語氣中夾雜著一份苦澀,想來又是來催討那張離婚協議書的。
寧寧閉上眼思考了好一會兒,再張開眼,眸中已然有了堅定不移的信念。
她轉過身去,在病床旁邊的置物櫃中翻找著,想要找出那張她還沒有簽名的離婚協議書。
既然不屬於她的,那麼該斷的就讓它斷了吧!從今以後她要認真的養育自己的孩子,此生再也不談情說愛。
「寧寧,你在找什麼?」新荷看著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不解的問道。
「那張離婚協議書。」寧寧頭也不回的說著,一雙小手仍不停的翻找著。
「你找那幹麼?」那張協議書早就被水月拿走了,怎地寧寧會突然找起那張協議書。
「我要簽名!」寧寧萬分肯定的說道。
「什麼?!」新荷驚訝的低呼一聲,連忙勸道:「寧寧,你可要考慮清楚,你不是很愛龍峻濤嗎?」
「麻雀是永遠上不了枝頭變鳳凰的。」
曾經她天真的以為在愛情的領域中,身份、地位、財富都是不重要的。可在歷經了許多事情之後,她對感情已經看開了,離婚就離婚吧!她可以當一個提得起、放得下的灑脫女人。
「可是,你還是別這麼衝動吧!」新荷不贊同的看了寧寧一眼,她總覺得龍峻濤不似那樣無情的人。
她曾經親眼看到他在凝視寧寧時,眸裡盛滿了濃濃的愛意,這其中絕對是有些誤會的。
「這不是衝動,只是人生很多事都要有捨才有得。」彷彿一夕之間長大了不少,向來迷糊的寧寧理智的說道。
「你先別找了,有什麼事還是等水月回來再說吧!」按壓住寧寧翻找的雙手,不讓她繼續那徒勞無功的翻找。
「你們不用再作戲了,等她回來,你這不自量力的女人搞不好就可以重回峻濤的懷抱了。」
程嘉儀突兀又奇怪的話語,讓在場的另外兩個女人同時止住自己的動作,一致看向她。
只見她臉上泛著冷笑,緩緩地接近她們。
「程姐,你不舒服嗎?」看著神色有些怪異的程嘉儀,寧寧不疑有他的關心問道。
「我並沒有不舒服,我現在舒服的很。」冷冷的笑著,程嘉儀走到寧寧身邊。
「可是你的臉色很難看。」寧寧絲毫不知危險將至,反而體貼的建議道:「樓下就有門診,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搖搖頭,程嘉儀拒絕了她的好意。「我不用看醫生,只要殺了你,我一切就會很好。」
「什麼?!」寧寧以為自己聽錯了,狐疑的與新荷對望一眼。「程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是嗎?沒關係,我很快就會讓你懂的。」話一說完,程嘉儀迅雷不及掩耳的從皮包內拿出一把刀子架上寧寧的頸項。
「你這是在幹什麼?」新荷驚喝了一聲,連忙想要按下身旁的急救鈴。
但程嘉儀將刀子往寧寧的頸項靠近幾分,一道血痕已經隱隱形成。
「你若是不想要她的命的話,你就按吧!」致命的威脅一字一句的從她口中說出,頓時讓新荷停止動作,就怕彷彿失了神志的程嘉儀會傷害寧寧一分一毫。
「程姐,你這是在做什麼!」被程嘉儀莫名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的寧寧忍不住問道。
「做什麼?!我只不過是在做我三年前早該做的事。」她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猙獰,長期以來的偏執,已經讓程嘉儀喪失理性。
從剛才冷月不顧一切的衝進龍峻濤的辦公室之後,她就知道,這生她沒有機會再得到龍峻濤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