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羽茵隨興地邊說邊找發圈,俐落地將一頭長髮束成俏麗馬尾。「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一不會飛,二不會隱形,不然就財大氣粗一點,找架直升機空降把你載走吧!」
「呵,這主意還真是不錯!」他聽然一笑。「我老哥肯定不會幫我出這筆錢,但王爸一定會幫我的。」
「喂,不要因為我老爸疼你就想算計他!」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羽茵先警告他再說。
「開開玩笑而已嘛!」
「一點也不好笑。」她嘟嘴說:「我家每次新品上市的廣告幾乎全由你代言,零食袋上全是你的照片,已經夠讓我噁心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家的食品公司是你家開的哩!」
他嘻皮笑臉地說:「也不是不可能啦,你爸說要是我願意跟你結婚,公司就要全交——」
「交、交你去死啦!」羽茵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我才沒那麼倒霉——」
突然有人敲門,羽茵立刻噤聲。兩人猜想或許是找不到人的記者來詢問,忙著找地方讓君戎藏身。
「啊,有了!」她靈機一動,拉著他到為校慶鬼屋所做的棺材前。「躲進去吧!」
君戎又忌諱又為難地搖頭。「不好吧?」
「相信我,躲這裡OK啦!還是你要我把你這張俊臉打成豬頭,讓大家認不出來也可以?」
望著她握緊的粉拳,就算是玩笑也怪恐怖的,沒轍的君戎只得乖乖躺進棺材當個活死人。
把他安置妥當,羽茵這才前去開門。結果門外不是八卦記者,而是同學有急事找她過去。她想君戎躺在那還算安全,卻忘了悄悄通知他待會兒可以先行離開,門一關就走人了。
「到底還要待多久啊?」
棺材內,濃濃的油漆味又嗆又難聞,君戎快憋死了,但是又不確定羽茵是不是遇上一個難纏的記者,到現在還打發不了,所以才遲遲未替他「開棺」,只能繼續耐心等。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不憋死都快悶死,實在忍不住了,也就豁出去自己推開棺材蓋
「啊!」
君戎才坐起來,視覺還沒適應,就先聽見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叫聲,嚇得他慌忙揉眼想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只見一個倒霉被他嚇昏的女助教。
「慘了!」
他連忙爬出棺材叫醒對方,好不容易瞧見她眼皮動了動,輾轉甦醒
「媽呀!」
女助教一睜開眼,突然驚惶大叫一聲又昏了過去。被她喊得耳膜都快震破的君戎一頭霧水。他有長得那麼嚇人嗎?
「喂,你太誇張了吧?又不是見到鬼——」
君戎邊嚷邊搖她,忽然發現自己雙手不知何時沾滿了紅漆,起身一看,一身白衣也全成了「血衣」,才想起剛剛他在棺材裡聞到的濃濃油漆味,而且他還因為裡頭太悶熱而以手抹臉——那,他臉上肯定也滿臉「血」嘍
「王、羽、茵——」
「哈啾!」
正在和同學談事情的羽茵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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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王羽茵,你很重耶……」
君戎欲哭無淚地扛著五十公斤重的她,踏著沉重的腳步,爬上她居住的五樓套房。
今天是二哥結婚的大喜日子,正巧也是羽茵生日。參加完喜宴後,他又載她去續攤慶生,沒想到大小姐她硬拗他開了一瓶三千多塊的葡萄酒也算了,還給他醉得不省人事,讓他一路扛回來,她的生日反倒成了他的「受難日」。
「喂,你起來喝杯水吧!」
好不容易開了門、將她扶上床躺好,君戎想不出有什麼能解酒的,只好倒杯水給她喝再說,沒想到她卻突然哭了起來。
「嗚∼∼我好慘喔∼∼」羽茵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君戎,為什麼我會那麼慘啊?」
「唔……慘……慘的人是我吧」
快不能呼吸的他連忙拉下她的手,差點沒被她的蠻力給勒死。
「你好好的又在發什麼神經?」
「嗚∼∼我哪裡好了?怡女比我小,她都結婚了!可憐我大學都已經畢業,戀愛學分竟然交白卷;二十好幾了,連初吻是什麼滋味都沒嘗過……」
「原來你在哭這個啊?」他哄孩子似地摸摸她的頭。「好啦、好啦,明天我就幫你介紹男朋友,乖,別哭嘍!」
羽茵抽噎著,君戎連忙遞面紙給她。她哭了好一陣,突然抬頭盯著他。
「喂,你也是男的呀,為什麼我們認識這麼久,你都沒追過我?」
君戎還真被問倒了。
「呃……」他摩挲著下巴,很認真地想。「因為……因為我們是死黨,感情已經比男女朋友還好,根本就像親人一樣了嘛!」
「是嗎?」她的雙手往他脖子上一攀,醉醺醺地問:「不是因為你覺得我不像女人?」
「這也是原因之一啦!」
「什麼?」她握起搖搖晃晃的拳頭。「再說一遍!」
「呵、呵,開玩笑的,你本來就是女人,當然像女人啦。」君戎乾笑回答。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雖然他的力氣大了好幾倍,但他不會制止她開玩笑時習慣性地對他「動手動腳」。一方面是怕施力不當反傷了她,一方面是因為和她這麼鬥鬧,早成了他生活中的奇怪樂趣,何況羽茵的花拳繡腿對現在的他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
「對呀,我本來就是女人,而且還是很漂亮的女人喔!」
「嗯,你很漂亮,只是大部分的男人都太沒眼光,有眼光的又覺得配不上你而不敢追。」
羽茵滿意地甜甜笑開。「對呀!就是這樣。」
這前半段,君戎可是說得誠心誠意。
老實說,羽茵的確長得很甜美,晶亮的大眼睛就像馬爾濟斯犬一樣渾圓可愛,身材雖然稱不上火辣,但也算是穠纖合度,是個青春亮麗的俏佳人。
可惜,她的脾氣實在不算好,看到有什麼不對的事,管你是天皇老子,她也會毫不客氣地指正,完全不怕得罪人。
大一時,她瞧見一個別系學長把校內野狗踢得唉唉叫,她立刻制止對方,卻被嫌多管閒事,她不只當眾把人罵得狗血淋頭,還火大地踢了對方一腳,教他也嘗嘗小狗被踢的滋味。這「潑辣」的形象就此底定人心,學校裡還有哪個不怕死的男生敢追這個小辣椒?
更別提她還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怪胎搞了個什麼「不可思議研究社」,奇怪的興趣更讓一般男生對她敬而遠之,就怕哪天不小心被她當火星人解剖。
她會沒男朋友,實在是「理所當然」哪!
「……我可以再跟你多要一個生日禮物嗎?」
羽茵突然捧著他的臉,問了那麼一句,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君戎豪爽地拍拍胸膛說:「好朋友兩肋插刀都行,多送一份禮那有什麼問題,說吧,你要什麼都可以。」
「那——讓我知道接吻是什麼滋味吧!」
醉糊塗的她傻呼呼地說完,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朝他撲過去,君戎一愣,拔腿想逃已經來不及
嗚∼∼他被女人給強吻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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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投入一點……再激情一點……對,就是這樣!卡!」
一聽見執導MV的導演喊出一聲「卡」,現場工作人員如釋重負,總算可以收工回家了。
「再見。」
君戎和對戲的女主角尷尬道別,看對方一張臉紅似火,他也怪彆扭的。畢竟第一次見面就拍吻戲,還NG連連,馬拉松似的連吻了二十八遍,吻得他嘴唇又腫又麻,就算他「經驗豐富」,還是不習慣這種事,更別說是那個為了自己新歌MV,頭一回拍吻戲的女歌手了。
不過,今天的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和女主角接吻的那一瞬間,腦海裡浮現的竟然是羽茵。
收工開車回家的路上,君戎有些心神不寧地繼續想著這件事,昨晚被羽茵「強吻」的畫面總是揮之不去。
他一直把羽茵當哥兒們看待,原以為吻她的感覺肯定像在拍「斷背山」,沒想到結果一點也不,也第一次意識到外表再強悍的羽茵,骨子裡還是跟一般女孩子一樣。
平常她對沒男友的事總表現得毫不在乎,原來內心其實很在意,也是會渴望有人疼愛、有人憐惜的。再想到她昨晚有感而發,哭得慘兮兮的模樣,君戎心裡對她實在感到不捨。
「要試著交往看看嗎?」
君戎的聲音在寧靜的車廂裡迴響,認真考慮到底要不要嘗試跟羽茵從朋友變情人?
不過,有一件事他更好奇。不知道酒醒之後的她,到底還記不記得昨晚「非禮」他的事?要是記得,又不曉得會做何反應?
「鈴∼∼」
悅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君戎的思緒,他將車靠邊暫停,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竟然就是羽茵撥來的。
「喂?」
「君戎嗎?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談,你有沒有空,現在來我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