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的。」雷戰凝視著她的眼,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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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欣月不敢相信她真的閃電結婚了!
但她真的是嫁給雷戰了。
那天,她穿著牛仔褲和一大群異國情侶一起站在教堂前排隊,像飛蛾撲火般地湧到神父面前,只為了說一聲「我願意」。
那一晚的新婚之夜,她以為自己會緊張到哭出來。
可雷戰只是吻了她,便摟著她的腰,將她攬在懷裡睡覺去也。除此之外,便沒有更多的親密舉動了。
新婚之夜後,她開始對這樁婚事很放心了。一個不會強迫她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傷害她呢?
婚後一個月,她跟著他從硅谷、LA,跑到了加拿大。
接下來,還有馬來西亞、日本、韓國、大陸、香港幾場演唱會要跑,最後才再回到台灣。
雷戰總是在忙。忙著鍛煉演唱會的體力,忙著寫歌和綵排修正細部缺點。只有趕往下一站演唱地點的時間,才算是他真正的休息時間。
這個看似粗獷的大男人,其實在工作上是個完美主義者。
而她能為他做些什麼呢?夏欣月坐在飯店沙發裡,從她的園藝書裡抬起頭來。
除了陪他說話,對他噓寒問暖,為他泡薰衣草茶,點燃他喜歡的精油之外,她還能再為他付出些什麼呢?
夏欣月起身,將他扔在床邊的牛仔外套拿進更衣室裡。
衣服掛好了,可她的小臉忍不住埋進他的外套間。在那股麝香古龍水氣息裡,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悄悄地甜蜜微笑著。
好愛他,好愛好愛。愛到可以不用太多理由,光是看著他、光是被他抱著,就足以讓她開心得想飛上天。
他們默契極好。
有時他板著一張臉回來,什麼也不必說,她就知道今天的工作鐵定是不合他意了。她不會追問,因為她原本也不是愛說話的人,可她不介意陪著他靜靜地坐著,坐到他想說話為止。
夏欣月從他的外套裡抬起頭來,臉紅地拉平他的衣服後,看了一眼牆上時鐘——
凌晨一點。
唉,才一點啊。今天是雷戰在加拿大的最後一場演唱會,他說會後有慶功宴,可能會鬧到清晨才回來的。
夏欣月揉著惺忪的眼,坐到長桌前,上網看著那些關於有機農業的資料,幸好有筆記型電腦陪她打發時間。
她懷疑自己已經把那些天然栽植蔬菜的方法全記起來了。
寂寞,說真的,是有一點。可雷戰總在睡覺時緊握著她的手,所以她可以忍受——因為知道他在乎她。上網上得眼睛酸了,睡魔正要把她捲進睡夢裡時,門外忽而傳來一陣喧鬧。門突然被打開來,夏欣月嚇得飛奔躲到沙發後面。一票男人及一股酒氣同時湧入。帶頭的人,當然是雷戰。
「我的小美女,出來見客了!」雷戰笑吼出聲,看著她縮在沙發後的半張小臉,笑得更加猖狂了。
「你幹麼躲在沙發後面?演警察捉小偷不成。」雷戰說完,和團員們一起笑成一團。
夏欣月尷尬地伏低身子,小臉仍貼在沙發上,沙發後的小手不住地發抖。
「你別害羞啊。」雷戰走到她身邊,強制地摟起她的腰。
夏欣月呼吸到淡淡酒氣,看著他褐紅的臉及比平時更響亮的嗓門,知道他今晚喝了不少酒。
眼前的場景,讓兒時的不愉快記憶湧上心頭,她打了個冷顫,卻力持鎮定地對他擠出一個微笑。
「我……想去睡覺了。」她微聲說道,眼睛看著地板。
雷戰皺了下眉頭,卻沒有阻止。他命令道:「先跟大家打聲招呼。」
夏欣月脹紅著臉,很快地看了所有人一眼後,她微微一彎身。「大家晚安。」說完,在雷戰還來不及阻止前,她已經一溜煙地鑽回了房間。
「老大,你打哪找來大嫂這麼一個黃花大閨女?」
「我們都已經見過多少次,還是一副害羞得要死掉的樣子,真不簡單。」
團員們嘖嘖稱奇地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紛紛發表意見。
「我就喜歡她這種欲語還羞的樣子,不行喔!你們幾個少囉嗦,去冰箱拿啤酒來。」雷戰嗓門奇大無比地說道。
「老大,你要不要進房間去陪老婆?」團員們笑著說道。
「老婆待會兒再陪,現在是團員時間。」雷戰往每個團員身上各扔了一罐啤酒。
「今晚大夥兒的表現全都精彩到可以打一百分。除了阿呆的鼓慢了幾拍外,大頭文的貝斯聲出來得太慢了點,舞台音響的回音簡直是場笑話外,都還可以忍受。」雷戰黑眸發亮,耀眼得如同仍站在舞台上一般。
「團長,你耳朵別那麼利,行不行?」鼓手倒在地板上,雙手高舉作出投降狀。
「我比你們還糟,我有兩次忘詞,都靠著大頭文的合音,我才撐了過去。大頭文,我敬你!」
當雷戰手裡的啤酒罐撞上大頭文的啤酒罐時,團員們又是一陣嘻笑。
演唱會順利結束,每個人的笑容和嗓門都在較勁,再怎麼喧鬧也都不為過,整個空間被幾個大男人吵到幾乎要掀了屋頂。
客廳裡的喧鬧,對照著房間內的安靜無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夏欣月躲在上鎖的房間裡,臉色發白地縮在棉被裡。
她知道他們對她並無惡意,他們說話大聲只是因為豪爽慣了。可是,她目前真的還沒法子和一堆愛喝酒的男人,同處在一個房間裡而不感到害怕。
客廳裡嘻鬧了多久,她並不清楚。她試著入睡,卻緊繃得無法成眠。門外隨便一陣大笑聲,都要讓她驚跳起來。
小時候,她最怕爸爸帶他那群朋友回家喝酒。
爸爸一喝醉,便會抱怨媽媽的懷孕毀了他的創業前程,經常一口氣嚥不下去,便要拖著她,在眾人面前拳打腳踢一番。
即使爸爸平時沒喝醉,只要心情一不好,他就會心血來潮地躲在她身後,驀地大吼一聲。然後在她回頭時,給她重重一拳。
她的膽子,就是這樣被嚇小的。夏欣月驀地打了個冷顫,用力地搗著耳朵,不願聽客廳的吵雜,也不敢自己回憶。
凌晨四點,客廳總算平靜了。夏欣月睜著漾著血絲的眸子,看向房門,等待著雷戰回房。
他為什麼沒進來?難道又出去喝第三攤了嗎?
夏欣月無聲地溜下床,躡著腳尖走向房門。
嚇!
客廳突然傳來的吉他聲,嚇得她搗住嘴,跳得半天高。
夏欣月壓著胸口,倚著門邊坐了下來。
是雷戰在彈吉他吧?
這麼行雲流水般的樂音,也只有他能辦到了。
她不懂什麼吉他技巧,她只知道他的吉他聲讓人陶醉。任何音符沾上了他的指尖,就好像被染上了一層光圈似的。
他彈了一首又一首,從民謠到爵士,從流行音樂彈到帶著淒美氣質的「荒城之月」。她閉上眼,聽得如癡如醉了。
她可以這樣聽他的吉他聲一輩子哪!
但,他的手不痛嗎?
夏欣月驀地睜眸,揉著酸澀的眼,偷偷起身將門拉開了一條縫。
「啊!」她驚呼了一聲,因為他熠亮的黑眸正筆直地看入她的眼裡。
夏欣月倒抽一口氣,腳步踉蹌地後退了幾步。
「出來。」雷戰放下吉他,緩緩站起身。
他一身精壯的身材配合一張冷凝的臉孔,氣氛頓時變得僵滯無比。
夏欣月背冒著冷汗,慢慢地扶著牆壁走出房間。
她緊緊咬著唇,忍住轉身逃走的衝動。
他不是她爸爸,他不會打她的……夏欣月拚命地告訴自己。
雷戰瞪著她清怯的容貌,大掌失去耐性地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很快地往前一址。
「你在怕我?」緊握著她冷如冰的手掌,讓他不快地低吼出聲。
「有……一點點怕,對不起。」她低著頭,老實地說道。
「對不起什麼勁。你怕我哪裡就明說啊,不然我怎麼知道我哪裡要改!」
夏欣月驀地抬頭,看著他剛硬輪廓上那雙認真得緊的黝眸,她眼眶一紅。
「你怎麼——」雷戰語音未落,夏欣月已經摟住他的頸子,躍進他的懷裡。
他眉頭一揚,低頭笑望著偎在他肩頸處的她。他的小妻子第一次主動投懷送抱咧!
「好喜歡你……」她低語著,感覺耳朵在發燙。對於她的膽怯,多數人總是投以不耐煩的眼神,只有他是如此明確地告知她,他憤怒的目的是為了讓彼此的相處更融洽啊。
「你說什麼?」他笑到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聽你彈吉他。」她不好意思地改了句話,星眸閃閃地睨著他。
「廢話,沒人不喜歡的。而且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剛才豈不是在白彈、白做工了。」雷戰大刺刺地說道。
「我聽得都快掉眼淚了。」
「用心,才能感動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我剛才在外頭彈吉他,沒回房間的原因,是因為我在生氣。」雷戰板著臉嚴肅地看著她,並不想在她面前有所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