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晴小姐,你用這種押犯人的方式對我,太失禮了吧。」
「失禮?」她氣呼呼的說:「你雷大總裁的禮貌也太周全了吧?今天所有到場的企業負責人和記者,你每個人都和他們說幾句話,我們這個募捐活動還要不要開?乾脆改成你雷天宇的個人表演秀好了,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態的表現欲呀?」
「你似乎很喜歡攻擊我嘛!」他笑著說:「如果你的態度能有那天來仲天送請柬的一半好,那我就會很感激了。」
「不要懷疑我對人的態度,我對朋友和看順眼的人一向有禮貌。」她將他拖到小禮堂門口,「只是這兩種人裡面你哪一種都不是,所以只算得上是個異類,我會這樣對你也很正常嘛。」
「哦?難道異類就不可以做朋友了嗎?」從沒有人用異類這個詞來形容他,還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我從沒試過,不過可能性很低哦,」要她和看不順眼的人做朋友,很困難。
他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說道:「你應該試試。」
她聳聳肩,根本就沒當一回事。沒有意義的話她向來是當作耳邊風的,吹過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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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雷天宇被方展晴視為不可溝通的特殊異類,但這個異類在對於聖心慈善院的資助方面確實是獨一無二的大手筆。
在院長講完了公事化的開場白之後,募捐活動便開始了。
那些中小企業的負責人紛紛上前捐款,數目都在十幾二十萬之間,最高的也只是三十萬而已,而那個雷天宇卻遲遲沒有行動,這使得方展晴充滿了好奇之心,她倒要看看雷天宇能捐出多少錢款來。
等那些中小企業的負責人都捐得差不多的時候,雷天宇掏出那張早已簽好的支票放在募捐台上,當院長用顫抖的聲音念出一百萬這個數字時,方展晴剛喝進口中的茶水一下子噴了出來,濺了自己和坐在旁邊的蘭敏一身。
「展晴,你在幹嘛?」蘭敏壓低聲音不滿的咕噥著,「天哪!我新買的衣服呀。」方展晴的傑作在蘭敏那件薄料的白色洋裝上染上了一片黃色茶漬,蘭敏心疼得幾乎掉下眼淚來。
「咳咳……對……咳咳……對不起……咳咳……」方展晴幾乎快被茶水嗆死。她剛才沒有聽錯吧?那傢伙竟然捐出一百萬的支票?不可能,那一定是空頭支票。
在她胡亂猜測的時候,伴隨著院長的感謝詞,募捐活動便結束了。
方展晴以媲美百米衝刺的速度直衝向坐在前排的雷天宇,在記者還沒有包圍他之前將他帶離小禮堂,來到一處無人的走廊上。
雷天宇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她有話想說,而且他大約能猜到她要說的是什麼。剛才在他捐出支票後,他清清楚楚的聽到她那幾乎像被人勒住了脖子似的嗆咳聲,他知道她對那張支票一定深表懷疑。
「方展晴,你把我帶來這沒人的地方,有什麼企圖嗎?難道你想劫財?還是劫色?」見她板起一張俏臉,他極力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裝作難以置信的樣子說道:「你該不會是想財色雙收吧?」
「劫你個大頭鬼。」哼!在他面前她就不必裝淑女,反正她凶巴巴的模樣他已經見識過,她何必對個不相千的人裝模作樣!「你老實說,你那張一百萬的支票,是空頭支票的吧?』
看吧!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小女人的確是懷疑他的品格操守。在她眼裡,他真的那麼不可信嗎?
「請你不要懷疑我的人格。」他微挑眉頭,有些不悅她的不信任。「我雷天宇雖然在你眼裡是個異類,但還不屑於做那些齷齪沒品的事,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我可以把帳號告訴你,你現在可以馬上打電話去銀行查證。」
他從口袋裡拿出行動電話給她,這反倒使方展晴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她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難怪他會不高興,她不該隨便懷疑人的。
「我……我只是開玩笑嘛,你這麼認真幹什麼?」她有些臉紅,結巴的說著。
他的眼眸盯著她,「可是我看你似乎很認真。」
她的臉更紅了,迴避著他的視線不敢和他對視。
「算我說錯了話,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他爽快的說:「不過,我給你的印象真的有那麼差嗎?」
他的表情很認真誠懇,像是在徵詢她的意見,於是她也痛快的回答他。
「也不是很差,只是那次在別墅區見到你,你說我多管閒事時的樣子,真的是讓我覺得很不禮貌。」
「哦,是嗎?」他兩手插進褲袋裡,笑了。「如果那天我有什麼地方冒犯了你,我道歉。不過我希望你能理解,亭亭足我大哥留下來的唯一一個孩子,而且她的腿從小就有殘疾,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正常的行走,我想有的時候我確實是慣壞了她。」
他說起雷亭亭的時候,臉上有一種落寞的神情,這使得方展晴莫名其妙的心軟了。她覺得如果換作了自己,也許會更寵那個可憐的小女孩。
「雷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亭亭這孩子其實很孤獨?」
「哦?」他微蹙起眉頭,身子向後倚在牆壁上,有些困惑的看著她。
「以你的經濟條件,我相信她在物質生活方面無疑是最優秀的,可是她並沒有屬於她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有的精神生活:換句話說,她在精神方面是很貧瘠的。」
「你的意思是,她缺少玩伴和朋友?」
「不光如此,她不能正常的蹦蹦跳跳,不能相其他的小孩子玩耍、不能上學,這一切都讓她感到很不平衡。她失去了很多她這個年紀應該得到的快樂,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希望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她盡其所能的胡鬧搗蛋,讓別人圍著她轉,其實她只是在發洩她的孤獨和不快樂。」
她坦白的講述完自己的想法,卻發現他的目光一直專注的凝視著自己,那樣深沉而又有點迷惑的眼神她從來沒有見到過,彷彿她是個未知的生物一樣,擺在他面前讓他去探索和研究。
他幹嘛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看,讓她感到有點莫名的慌亂,她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講話?
「喂,雷先生,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她沒好氣的問他,有些不滿他將她的話當作耳邊風。
「有,當然有。」他低沉的開口,望著她的黑眸更深沉了。「你似乎很瞭解亭亭,這使我感到意外,你讓我覺得我這個監護人做得不及格。」
「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她笑笑,「也許是我整天接觸小孩子,所以比較容易理解他們的想法,」
他默默的看了她半響,突然開口道:「我有一個提議,你可以來做亭亭的家庭教師,幫助她像正常的小孩子一樣快樂的生活。」
方展晴吃驚的睜大眼睛,愣愣的看著雷天宇。
「雷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要怎樣去和那個孩子溝通,並不代表我要親自去教育她,而且我是聖心的員工,我有我的工作。」
「我可以付給你三倍的薪水,只要你肯答應。」
他是什麼意思?居然想用錢來砸人嗎?這可惡的男人真的奉行「錢是萬能」的這句話嗎?方展晴不高興的沉下臉來。
他以為她是拜金的女人嗎?
「雷先生,我可以告訴你,雖然我的薪水不多,但已經夠我花用了。我不缺錢花,也不想伺候有錢人家的小姐,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你為何不考慮一下再答覆我呢?」他並不著急的向她提議,她的拒絕在他的意料之中。
「沒有必要。」她乾脆的說:「我相信以雷先生出手的闊綽,必定有許多優秀的教育人才肯為你服務。」
說完話,她轉頭就走。她才不願意做那個小暴君的保母哩,況且她也見識過那個大暴君的自大,她才不想自找麻煩呢。
雷天宇望著遠去的窈窕背影,嘴角浮上神秘的笑意。
她拒絕他沒關係,但他雷天宇想辦成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他很有把握她一定會答應他的要求,只不過在那之前他必須做件小小的事情以便於推波助瀾。
她絕對會在他的家裡出現的!
雷天宇邁開大步,微笑著向院長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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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展晴輕聲哼著歌曲住院長辦公室前進。
她的心情真是好極了!拒絕了那個自大的雷天宇,讓她有種報了一箭之仇的感覺。說實話,她向來不是一個小心眼的女人,更不會遇事睚呲必報。可是一對上那個雷天宇,她好像就變得喜歡處處和他唱反調,以極力否定他為己任,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她也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