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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羽嵐

  為什麼?天啊!告訴我為什麼?

  奔馳了不知多久,這一切埋藏在心裡多年的怨氣終於從喉嚨裡湧出,化作一口鮮血灑在半空,落在他那一襲白衣上。

  他抹去嘴角的血跡,冷冷地注視著前方。

  假如那裡有他的未來,他的未來會是什麼模樣?

  他,完顏聿,要何去何從?

  第二章

  完顏聿回到大營後,收拾了東西,辭別四王爺,一個人騎著馬出發回上京。

  四王爺讓他經過燕京的時候,帶一封書信給燕京都統。

  他揣著那封信,也不急著趕路,來到雄州驛站的時候已經是十天以後的事情。

  他正在驛站裡休息時,外面來了一批軍士,還跟著一大群婦孺。看來是押解這些婦孺上燕京的。完顏聿一個人坐著喝酒,絲毫不想搭理他們。

  驛站裡做事的還是一些漢人,卑怯著生怕丟了性命。

  有幾個女子被趕到驛站裡給當官的奉茶倒水。

  那些女子多半瑟縮著,就怕有哪裡做的不對而得罪了這幫如豺狼般的人。

  不過有一個女子卻是冷著一雙眼,只站在那裡,不肯服侍他們。彷彿是被她的氣勢壓倒了,那軍官竟沒有逼著她倒茶,反倒是自己動手,做了一回雜役。

  完顏聿留心看了一會兒,只見她目光凝視著外面的景色,約莫是和她的家鄉很不一樣,她的眼裡閃過幾縷悲傷。

  她的手旁正巧放著筆墨,大約是前人路過這裡留下的。她熟練地執起毛筆,蘸了墨汁,略一沉吟,在驛站的牆上揮筆寫下兩排字——

  朝雲橫度。轆轆車聲如水去。白草黃沙,月照孤村三兩家。

  飛鴻過也,百結愁腸無晝夜。漸近燕山,回首鄉關歸路難。(注)

  寫罷,人更加顯得落寞,無力地將筆放下,雙臂微微環著自己,咬著唇,眉間透著一股惱恨。

  完顏聿不禁在想,這女子在惱恨些什麼呢?

  斟了一杯酒,思量著那女子的心思,這酒變得有滋味起來。

  忽然有人一腳踏上他對面的板凳。

  「你,出去!」來人是一個軍官,理所當然地對完顏聿命令。

  「我先來這裡的,理應你走才是。」完顏聿平靜地說著。

  「這裡是金人的天下,你這個漢人還不快讓開,不然我把你捉起來,送去當奴隸!」那押解官發覺完顏聿穿的是金人的衣服,以為他大約是金人貴族的家奴,沒有將他當作一般漢人。否則,早就一刀砍上去了。

  「我不是漢人。」完顏聿臉色漸漸變了。

  押解官哈哈大笑,「你這分明是漢人的長相,不要以為跟了金人主子自己也就成了金人了,你這輩子都休想!」

  完顏聿臉色沉下,「我是金人。」

  「是金人又怎麼樣?一樣給我滾!」押解官也怒了。

  「你不過是個小小的押解官,還不配這麼跟我說話。」完顏聿冷哼一聲,亮出自己的佩刀,「怎麼說我也是個副都統,豈有讓你的道理。」

  那押解官聽到他自稱是個副都統,嚇了一跳,連忙退開。他不敢再多言,目光一轉,看到蔣輕遙題在牆上的詞,竟然是他看不懂的字。他心裡一陣惱火,大叫著:「誰讓這個女人寫字的!」

  蔣輕遙轉頭毫不畏懼地看著他,淡淡說:「不用誰允許,我想寫便寫。」

  「你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猖狂,我要好好地教訓你一頓!」那押解官頓時覺得自己顏面掃地,氣急敗壞地解下腰間的鞭子,走到蔣輕遙面前便是劈頭亂抽。

  蔣輕遙絲毫無法閃避,連感受疼痛的時間都沒有便倒在地上。這一路行來,她沒少吃鞭子,身上已經是傷痕纍纍。她將一切都深深埋在心裡,控訴著金人的殘暴。

  她緊咬著唇,卻仍然制止不了身體的抽搐。那金人幾乎快要打死她,她嘴角卻揚起一絲微笑。真的死了也好,她一定會在閻王爺面前控訴金人的罪行!她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他們!

  像雨點般落下的鞭子忽然停止,她努力睜開眼睛,模糊中看到一個人抓住押解官的手。

  完顱聿冷冷地說:「你要打死她嗎?」

  押解官狠狠說道:「她這種賤人,我就是打死她又怎麼樣?難道副都統大人要維護一個漢人囚犯嗎?」他心裡對完顏聿存著不滿,藉機反駁他。

  「你有權隨意處死她嗎?」完顏聿不欲多管閒事,但不知為何,就是不想那個女子被人這樣活活打死。

  押解官忽然想到什麼,仔細打量著完顏聿,還招呼了同行的兄弟一起嘀咕了幾句。

  他不懷好意地問著:「你是不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完顏聿?」

  完顏聿心中一沉,知道那押解官接下來沒什麼好話,卻還是驕傲地點了點頭。

  眾人哄堂大笑,「原來他就是那個完顏聿,聽說得罪了王爺被趕了出來,還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哈哈哈哈!」

  完顏聿臉色陡然一變,抽出佩刀,在眾人還沒反應的時候就把力架在那名押解官的脖子上。

  「再說一遍!」

  押解官卻絲毫不害怕,「怎麼,你還敢殺我不成?」

  完顏聿冷笑一聲,「有何不敢!我是王子,隨便殺一兩個卑賤的人,恐怕沒有誰會跟我計較!」見那押解官有些怕了,他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的蔣輕遙,「這個女人我要了。」

  押解官連忙說道:「不行!這個女人不行,她是要獻給燕京都統大人的!」

  「那又如何?」完顏聿將刀鋒往他脖子處挪了幾分。

  押解官看他神色不像說笑,這才有些害怕,聲音有些發抖:「小人……」

  完顏聿又是一聲冷笑,將佩刀挪開,不屑一顧地說道:「今天我姑且放過你,殺了你只會污了我的刀!」

  他走向蔣輕遙,用刀指著她。「這個女人我還不屑要,只不過想好心地替你們送到燕京。」

  那押解官囁嚅了下,終究不敢說些什麼。

  蔣輕遙勉強將這一切都聽在耳裡,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雙臂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完顏聿眉頭一緊,彎腰拉起蔣輕遙,見她連站都困難,索性將她扛在肩上,大步走了出去。

  蔣輕遙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體非常敏感地告訴她這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很有力的男人,一陣羞恥感直衝腦門,她掄起拳頭,使勁打著完顏聿。

  完顏聿又是皺了下眉,「你還是省點力氣吧。」他走到馬前,將蔣輕遙丟在馬上,躍上馬背,馬鞭一揚,絕塵而去。

  押解官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縱馬而去,心裡暗恨,不就是一個漢人的雜種,遲早有一天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

  「你讓我下來!停下來!」蔣輕遙不能忍受和一個男人靠得這麼近,尤其還是一個金人!

  「沒想到你還有力氣說話。」完顏聿放慢了速度,語帶譏誚地說著。真是個麻煩的女人,這麼忸忸怩怩的,不就是同騎一匹馬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值得這樣大呼小叫。

  蔣輕遙幾乎要受不了馬背上的顛簸,尤其是每一次和他的觸碰都讓背上的傷口更疼。但她不願說出自己的疼痛,只是不停地罵完顏聿卑鄙無恥下流,這樣才勉強使自己保持清醒。

  完顏聿對她這樣的話置之一笑,「果然是書香門第出身,連罵人的話都只有這麼幾句。」

  蔣輕遙漲紅了臉,恨不得立刻說出一堆惡毒的話招待完顏聿。背部的傷口一陣抽痛,她沒來得及咬住唇,一聲呻吟逸出唇瓣。

  身後的完顏聿若有所思地說:「看來你傷得很嚴重,難怪不肯好好的靠在我身上。」而且還拖累了他們的速度。

  蔣輕遙只恨自己沒有力氣,不然真要給這個可惡的男人一個耳光。他雖然救了她,可是實在是太可惡了!

  「你要是死了,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容貌。」完顏聿手指輕扣住蔣輕遙的下巴,仔細打量著她的長相。

  蔣輕遙恨恨地直視著他,一雙眼睛幾乎要噴火了。

  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救她,他只是垂涎她的美色!

  「嘖嘖,傷得這麼重,目光還這麼銳利,真是少見。」完顏聿嘴角掛著一絲笑容,看似關切地輕輕拍向蔣輕遙的背。

  那笑容在蔣輕遙看來分明是不懷好意,而且還十分地輕佻礙眼。她正想出言反駁完顏聿,背上的傷口忽然被人殘忍地觸碰,她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便軟倒在完顏聿懷裡。

  完顏聿摸摸下巴,自言自語著:「這下安靜多了。」

  他單手抱著蔣輕遙,細心地避開她的傷口。看了看天色,思量著趕緊找個客棧休息,懷中這女孩子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身體這般輕盈,抱在懷裡幾乎沒有什麼重量,又挨了這許多鞭子,若不是她生性倔強,只怕早就昏倒了吧!

  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指間感受到一絲絲人體的溫暖。

  他忽然覺得這女孩子生氣的模樣,著實有幾分可愛。

  而像這般蒼白著臉昏迷不醒,實在讓人看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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