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說得誠懇,於琪卻感覺為難,就她所知,蓓蓓好像不吃跟算命有關那套。
「我出三倍報名費。」
「三倍?!」她被他突拋的語句震懾住。
他毫未猶豫的取出皮夾,掏出原有的兩萬,外加先借用侯曉憶拿給他為她妹妹報名的一萬,阿莎力的放至她面前。「我真的想學爵士舞,也保證不會給黎老師帶來困擾,請你破例通融一次。」
一疊白花花的鈔票就在眼前,她又不是呆子,幹麼跟錢過不去?何況開舞蹈教室就是要賺錢,一次即可多賺兩人的報名費,這種卯死的事可不常有,不把握機會貪財,她就不叫於琪,所以——
「念在你這麼執著學舞的誠心上,我就替蓓蓓為你破例一次,這是報名表,請你填些基本資料。」極力將眼底閃現的COCO符號藏起來,她得體的說著好聽話。這個蓄著長髮的新潮美男子給人印象不錯,就先讓他報名,再說服蓓蓓破例教他跳舞。
正合他意的結果,上官樊配合的填寫報名表,直到耳畔傳來一道軟滑嗓音——
「呼,盡情的跳過舞後,心情好多了。」黎蓓蓓邊走進辦公室邊以濕毛巾擦拭臉上汗漬。跳爵士舞向來是她抒發不快情緒的好方法。
「蓓蓓,你來的正好,我跟你介紹剛幫你招收的學生。」於琪站起身,準備進行接下來的遊說工作。
她停下擦臉動作,「幫我招收學生?明天開始授課的春季班不是已經……赫!」困惑的低問在看清回過身站起面對她的訪客後,徒地轉為驚愕的抽氣聲,繼而揚聲嬌呼,「你是女的?!」
這個早上害她輸掉心愛CD的傢伙,竟是謊稱男人的嬌嬌女?!
「喂。」上官樊抗議得好笑又沒轍,這小女人怎老愛竄改他的性別。
「蓓蓓,人家是男的。」於琪連忙出聲,他不過長得俊美了點,蓓蓓居然失禮的嚷嚷他是女人,要砸自己的飯碗也不是這樣砸的。倒是……「你們認識?」她補問一句,合夥好友方纔那句驚呼嗅起來有跟人家似曾相識的奇怪味道。
「鬼才跟他認識。」不買帳的輕嗤,她惡狠狠的瞪向一早惹她心情糟糕,現又莫名其妙出現她眼前的罪魁禍首。
沒有揭穿她的不誠實,上官樊一逕淺笑,心裡很高興她仍記得他。
「蓓蓓,你有點沒禮貌喔。」於琪大義凜然的吐出公道話,不認識人家帥帥美型男就算,幹啥那麼沖的把鬼扯出來?
黎蓓蓓真想翻白眼給完全處在狀況外的好友看。將毛巾橫掛脖子上,她有不好的預感,「你可別告訴我,你幫我收的學生就是他。」
ㄟ……是他呀。可被平時溫和,此時意外展現凶婆娘架式的好友一質問,於琪頓時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就是我。」上官樊善體人意的為她解圍。
黎蓓蓓瞪大眼嬌喝,「於琪!」
「我知道你不收男學員,然而這個案例特殊,他說你的名字跟他比較合,而且願意付三倍的學費耶!不提別的,對咱們舞蹈社這樣有經濟效益的學生,當然要收。」被夥伴大聲一喊,於琪豁出去的劈哩咱啦落下成串話,邊說邊住門口移動腳步,「凡事都有通融破例的時候,再說我只幫你收一個男學生,最最重要的一點是,我不打算還這筆報名費,所以啦,你們師生聊聊,我出去買點東西。」
語畢,於琪不顧好友的叫喚,趕緊逃之夭夭、她有很用力說服蓓蓓喲,那位她剛瞄到叫上官樊的美男子當不當得成蓓蓓的學生,就看他的造化,她先閃人要緊。
「你朋友卷款潛逃了。」
不怕死的渾厚嗓音逸入黎蓓蓓耳裡,看戲似的涼涼語氣使她氣得回過身,對上那張笑得惱人至極的颯爽俊顏……
第二章
凝肅與閒適兩股氣息相互對峙,整間辦公室裡飄浮著不搭軋又奇妙的氛圍。
「你要是錢多,怎麼不乾脆繳個十幾、二十萬的學費讓於琪捲走!」黎蓓蓓無法好聲好氣,長眼睛沒見過有人自願一次付三倍學費跟她學舞。於琪最大願望就是努力當個千萬富婆,有這麼好康的一筆學費賺,難怪她會罔顧自己不教男學員跳舞的原則,妄自為她收男學生,甚至把爛攤子留給她就落跑,而這個莫名其妙看中她名字,非要當她學生的傢伙,還好意思開玩笑說於琪卷款潛逃。
「我身上沒那麼多現金。」上宮樊笑答著,舉步走向她。
言下之意是,倘若他身上有更多錢,他不在乎再自動提高幾十倍報名費?他是哪裡來的瘋凱子!「我沒答應接你這個Case。」她慎重重申自己的立場。
「我們很有緣。」站定她跟前,他定定的凝視她。
一股教她忽視不了的存在感由他身上幅射向她,黎蓓蓓不自在的往旁邊挪退兩步,沒好氣的嗆道:「這種孽緣不要也罷,請你認真聽我說話,我無意教你跳爵士舞。」
他笑若薰風的又朝她欺近,「你不是質疑我的性別?這可是你能近距離驗證我是不是男人的大好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這個欠揍的男人,她都沒跟他算害她買不到菲爾專輯的帳,他還敢記仇她說他應該是女人的事!「我現在相信你是男的了,你……喂,你幹麼一直靠過來?哇啊!你做什麼——」
他突地出手攬住她,嚇得她驚呼出聲,小手胡亂捶打他胸膛。
「你後面有桌子,會撞到。」單手輕扣住她撒潑的玉手,他溫雅解釋自己出於好意的攬護舉動。
聞言她微側過頭,果真看見自己的辦公桌就在身後,她再退個半步,肯定撞上硬實的桌沿,原來他並非登徒子……等一下!
「要不是你一直前進,我哪需要連連後退,以致差點撞到桌子,這該不是你耍的伎倆,想趁機佔我便宜吧!」她乍然想起,抽開教他抓住的手,掙開他的摟攬對他興師問罪、她險些就傻傻的跟他道謝呢!
「別冤枉我,是你一直退,我只好跟著前進,可沒要佔你便宜,不過——」他扯唇一笑,「抱著你的感覺,很好。」
她的心猛地跳岔半拍,「你在說什麼啊?!」講得那麼曖昧。
「實話。」當她離開他懷裡,他直覺不捨又可惜。
「不要鬧了。」她皺眉瞠他,儘管他瞼上無半分輕狎神情,但他所說的話委實像在調情。
唉!上官樊無聲低歎,他說得認真無比,她淨當他鬧著玩。長臂探過另張辦公桌,他拿過先前填的報名表,修長食指點指道:「上官樊,我的名字。」
隨著瀟灑蒼勁的筆跡映入眼簾,黎蓓蓓總算重新想起重要事,粗氣的抓過報名表,「我不管你叫什麼名字,我說過我沒答應教你跳——喂!你又要做什麼?」
她話尚未說完,就見他當她的面脫起大衣,她只得警覺的住旁邊退。他到底想幹嗎?
「小心你後面的椅子。」大手再次勾攬住她,在她張口欲反駁前將大衣披上她的肩,「剛流過汗,待在冷氣房,添件衣服才不會受寒。」之前他就想提醒她加件衣服,卻始終沒看見她的座位上有外套,室內有空調運轉,她跳完舞濕了衣服,炙熱體溫已退,他不認為她纖柔的身子能不著涼。
黎蓓蓓直教他令人意外的體貼舉動怔愣住,她換下的衣服在更衣室,而跳完舞她便直接回辦公室,想晚點再換回正式服裝,正覺有些涼,他卻適時為她披上他的外套。
「我的衣服你穿起來很好看。」他忽地拋出一句。
她的怔愣瞬間解除,為何他總有辦法將話說得曖昧不清,像兩人關係很親密一樣,讓她忘記拉開兩人站得很近的距離,忘記脫下大衣還他,反而揪著衣襟,執意澄清自己跟他壁壘分明的楚河漢界,「我沒有『穿』你的衣服,只是披。」
「我有點後侮了。」他突然羨慕起教她緊揪著、包覆她柔馥嬌軀的黑色大衣,他剛才不該借她衣服,而是該把整個人借給她,他的體溫保證比布料溫暖,也能再度享受抱著她的美好感受。失策哪!
「後侮?!你以為我希罕你的衣服?」
她一把扯開充滿他陽剛氣息的大衣,隨手甩上桌面。是他自己硬要為她添衣,下半刻竟說他後悔,耍她還是藐視她啊!可惡……
「哈啾!」
他的眉心隨著她的噴嚏聲兜緊,「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快把衣服披上。」
「不要!」見他伸手想拿大衣,她往空曠的地方移退,倔強的道:「請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接受你的報名,不收你這個學生——哈瞅!」該死的為什麼一脫掉他那件溫暖得沒話說的外套,她就噴嚏連連。
「你真的很不聽話。」一個大步上前,上宮樊不由分說的將直打噴嚏的她摟入懷中。
「你做什麼?!」
「幫你取暖。」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