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灣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飛到這裡之後,他便在機場附近租了車,馬下停蹄的跑來找他。原以為只要報上名字,說是羅傑的朋友就能夠見到他,沒想到卻被擋在門外,別說見到人了,連影子也沒看著。
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趁夜溜了進來。不過說真的,過慣了安逸的生活,再叫他做這些翻牆、飛簷走壁的動作,還真累壞了他這身老骨頭。
「那是我家人一相情願的想法。」羅傑撇唇道。
「想法而已嗎?如果只是如此,為什麼要發新聞稿,甚王連結婚日期都定了?」
「他們要怎麼做我無法阻止,但是我是絕對不會結這個婚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不回台灣,而且連通電話都不打?」
「我爸的狀況不好,所以我想多留幾天陪陪他。至於不打電話,老實說,剛開始真的是沒時間,等我有時間想要打的時候,卻發現手機被我弄丟了,而我的腦袋裡連一個台灣的電話號碼都沒有。」羅傑苦笑道。
「那你不會上網和我連絡嗎?」
「我的電腦沒帶回來。你和悍將的連絡方式比較特別,都存在裡面。」
奎狩之翻了個白眼。「難道你不靠那些電子產品就不行嗎?」
「這就是資訊太過發達的結果和弊端,不是嗎?」他再度苦笑。
「那麼你家戒備森嚴,任何人都見不到你本人是怎麼一回事?」
「還不是他們怕我逃婚。」
奎狩之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皺緊眉頭。「所以連沃譽的舅舅,堂堂警局局長他們都能拒絕?」
羅傑嘲諷一笑。「大概只有美國總統來才行吧。」話一頓,他問:「沃譽的舅舅曾來找過我?」
奎狩之點點頭。「你丟了手機、忘了電腦,難道就沒想過可以從沃譽他舅舅那裡拿到我們的電話?」
羅傑一聽頓時愣住了,他張口結舌的看著好友,半晌後,他才喃喃的開了口,「我真的沒想到還有這個方法。」
「不管用什麼方法,寫信也好,登報也好,上網貼文留言也好,在你要結婚的消息發佈之前,你應該設法將你真正的心意傳達給我們,而不是在事情發生之後如同默認般的置之不理。你知道歐陽憐在知道這件事之後,受到多大的打擊嗎?」奎狩之怪罪的沉聲道。
「她知道了?她怎麼會知道?是你們告訴她的嗎?」羅傑激動的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怒聲質問道。
奎狩之輕歎一口氣,將他的手從自己的領口上拿開。「你到這裡後連續一個星期音訊全無,歐陽憐在擔心你的安危又苦無對策的情況下,跑來問我們是否可以連絡到你。我們試了很多方法都找不到人,最後只好請沃譽他舅舅幫忙,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你要結婚的消息。」
「所以你們就把這件事告訴她?」他憤怒的大吼,聲音之大已然引起房門外一陣騷動。
「羅傑少爺!少爺?」
外頭的人下停的敲門叫喚,甚王叫人快去拿鑰匙來,但房裡的羅傑卻置若罔聞,只是怒不可遏的瞪著好友。
他之所以能夠放心的對這件事置之不理,就是因為美國和台灣相距十萬八千里,而歐陽憐的英文又只有小學生程度,所以他要結婚這於虛烏有的消息即使被貼上英文網站,他也不必擔心,結果呢?
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他這群朋友竟會從背後捅了他一刀!
奎狩之歉然的對他輕點了下頭。
「我老婆知道這件事後非常的生氣,又看見歐陽憐因為沒有你的消息而擔心到茶飯不思的地步,所以才會在一氣之下把你要結婚的事給說了出來。」停頓了一下,他說:「我很抱歉,羅傑。」
羅傑怒氣衝天的瞪了他半晌後,突然用力的爬了下頭髮,勉強將自己的怒火壓抑下來。「為什麼你們不相信我呢?」
「我就是不相信你會對歐陽始亂終棄,所以才親自跑這一趟。可是這裡畢竟和台灣有段距離,所以……」奎狩之欲言又止。
「所以什麼?」他沉聲問,不知為何有一股濃濃的不安襲上心頭。
奎狩之沉默的看著他,猶豫著該如何跟他說接下來的事。算了,還是直接說吧。「歐陽憐得了選擇性喪失記憶症。」
羅傑一動也不動的瞪著他,表情從茫然、驚愕,到面無血色。
奎狩之垂下同情的眼,不敢再看他的反應,並決定趁自己勇氣還在的時候,一鼓作氣把話說完。
「羅傑,現在的歐陽憐已經完全不記得你了。聽到你要結婚的消息,連我們都不能接受了,可想而知對她的打擊一定更大,所以在無法承受心碎和傷心的痛苦之下,她選擇了將你遺忘。」
第十章
「不要咖啡,鮮奶或果汁都行對吧?」於寒倒了杯鮮奶給歐陽憐,一邊微笑問道:「要不要順便來幾片吐司?你早餐吃了沒?」
「吃了。」她說了謊,因為現在的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於寒端起自己的咖啡坐到她對面的位子上。「你找我有事?」
她認真的對她點了點頭,然後從帶來的手提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絨布盒放到茶几上。「昨晚我在我房間的抽屜裡發現這個。」
一看到她拿出來的絨布盒,於寒暗叫了一聲糟。
「這些飾品都是真的吧?而且價值應該很高。可是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東西?我是不可能買得起的。於寒,你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這……」於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接著靈機一動,「這是我借你的,我正想開口跟你拿回來。」總之還是先把它給收起來好了。
「我為什麼會跟你借這麼貴重的東西?」歐陽憐懷疑的問。
「呃,就是有次我們一起去五星級飯店喝下午茶,我跟你說過那件事對不對?這飾品是我拿給你搭配衣服的。」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應該一回來就會還給你才對,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可能把它們放在身邊。」
「這……」
「還有,於寒。」她輕聲歎息的看著她,「雖然我不想說,但這盒裡的保證書上寫著我的名字。」
於寒張口結舌的看著她,然後垂下肩膀,知道大勢已去。「你一開始就知道這些珠寶是你的,為什麼還要來問我呢?」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們要騙我?」
「我們騙你?」
「關於我的室友。我和他不僅只是室友或者是房東房客的關係而已對不對?」歐陽憐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其實我們是男女朋友吧?」
於寒震驚的看著她。「你……歐陽,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歐陽憐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會……」
「我在電腦裡看見這個。」歐陽憐從她的手提袋裡拿出一張用A4列印紙印出來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女主角正是她和羅傑。
於寒突然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
「為什麼你們大家要隱瞞我這件事呢?」歐陽憐問。
於寒無言的看著她,不知道從何說起,突然,門鈴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對不起,我去看一下是誰。」她迅速的起身,不管門外的人是誰,她都由衷的感謝對方。
門一開,站在門外的是林雪顏。
「小雪,你來得正好。」她猶如在汪洋大海中看見一塊浮木般的急忙將她拉進屋裡。
「怎麼了,於寒姊?」林雪顏茫然的問。
「歐陽已經知道我們在騙她了,她正在追問我關於她和羅傑的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她慌張的拉著她,壓低音量說。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林雪顏露出笑容。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呀?我都快哭了。」於寒哭喪著臉。
「別擔心,已經沒問題了。」林雪顏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氣定神閒、不慌不忙的模樣讓於寒起疑。「你來找我並不是因為單純無聊想串門子吧?」
林雪顏搖了搖頭。「沃譽剛和奎大哥通過電話,他已經見到羅傑了,而且確定一切只是個誤會,羅傑從頭到尾都沒有要結那個婚的打算。總之,他們倆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所以已經沒問題了。」
「是嗎?」於寒蹙眉,「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已經沒問題了呢?」
林雪顏收起笑臉,不解的看著她。「歐陽的選擇性喪失記憶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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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得有點快,感覺就像是第一次約會一樣,擔心自己的穿著是否合適,擔心待會兒和對方見面時的表現會不會失常,進退應對是否得宜,會不會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
歐陽憐用力的深呼吸,直到情緒稍稍穩定之後,才從廁所裡走出來。
九樓交誼廳中,8樓公寓的女人們除了正在趕稿的井於曉和晚上剛好有課要上的井於晞不在場之外,其餘四位全到齊了。至於男人們除了去機場接人的衛沃譽和與羅傑同行的奎狩之,都因有公事在身而不能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