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啊,人家反擊有什麼錯?是她先動手的嘛!嗚嗚……」左曉芙一臉的小媳婦樣,哭得嘩啦啦,還委屈的掏出手絹,拭著宛如雨下的淚水。
蕊兒低垂著臉兒,不知所措地絞著十根春蔥般的纖纖指頭,「對不起啦,少爺,這事是我不對在先,頂多我道歉……以後……以後再也不敢了。」
郜閎冷哼一聲,憤怒的把她們的鞋子丟在地上,「快把鞋子穿上,丟臉死了。」
兩個女生動作扭捏的拾回屬於自己的鞋子,然後兩人的目光不期然的對上,彼此哼了一聲,左曉芙把鞋子拎到一旁去,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
蕊兒蹲在地上,默默的穿上球鞋。
郜閎瞇起眼睛,瞪著蕊兒,見她面露愧色,他憤怒的情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奈。
「蕊兒,從一出門開始,你不是少了這一樣,就是忘了那一樣,直到現在,你仍頻出狀況,請問一下,紀小姐,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我又不是故意……」蕊兒歉疚的道,但,心裡覺得很不服氣,而且好生氣。
她覺得郜閎很偏心!
瞧左曉芙一哭,郜閎就不和她追究下去了,蕊兒當然也很想傚法左曉芙,把眼淚流一流,偏偏在緊要開頭上,蕊兒硬是擠不出半滴淚水。
平常她明明愛哭的要命,現下竟然流不出一滴淚,叫她懊惱、挫敗的要命。
「不是故意就搞成這樣,要是故意,你還有臉去見你的父母嗎?」
什麼嘛?有這麼嚴重嗎?蕊兒生氣的嘟著嘴。
「你要改知道嗎?不能天天丟三落四,天天鬧出笑話。」若不是他一早就開始忙到現在,郜閎老早就想訓她一頓了。
「好嘛,我會改嘛!」蕊兒的心裡愈來愈不能平衡了。
見少爺偏心,她不禁醋勁大發,眼光餘光瞥了左曉芙一眼。
「少爺,你會不會太偏心了一點啊?」
「我哪裡偏心?」郜閎不解的蹙起劍眉。
「哪沒有?明明就是偏心,瞧你都不罵她。」蕊兒不悅的指著左曉芙埋怨起來,「左曉芙假惺惺的把眼淚流一流,你就可以當作沒事了喔?我呢?卻要一直被你碎碎念。要知道,流眼淚的,不一定是受害者耶!」
左曉芙恨死蕊兒了,膽敢在她心愛的男人面前破壞她的形象,她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哇嗚嗚嗚——總裁啊!」手絹一拋,左曉芙哭得更淒慘了,「你瞧她說這什麼話嘛?人家好歹是你的助理耶!她不過只個小女傭,竟然這麼不尊重人家。」
刷——蕊兒的臉色瞬間變了。
什麼?他的助理?
他們之間的關係這麼密不可分,搞不好老早就有一腿。
不過,蕊兒又把事情想了一遍——
人家是千金小姐,這總裁助理一職,還是左曉芙特地委託她父親刻意安排的……
咦?
蕊兒小腦袋忽然像被什麼擊中似的,嚴重暈眩了一下。
左曉芙居然是夫人中意的未來媳婦——天啊!這事實怎不叫她崩潰啊?
她現在才知道左曉芙原來就是郜閎的助理,也就是夫人要她撮合的對象。
蕊兒的心裡更嘔了!
她實在很想抗命,但一想到四十萬己飛進她的口袋裡,蕊兒就沮喪的想撞牆,又懊悔的恨不得馬上死掉。
「我的助理有什麼了不起?」郜閎一臉不以為然。
「哇哈哈哈——」他一語道出蕊兒的心聲,樂得蕊兒笑到下巴快脫臼,差點樂翻過去。
郜閎狠狠的瞪了蕊兒一眼,蕊兒才搗住自己的嘴巴。
左曉芙的臉兒一陣紅一陣白,「嗚……人家我……我是左家的千金耶!委屈來這兒當你的助理,結果你——」
「千金小姐又有什麼了不起?」郜閎不悅的板起臉孔。
「你——」左曉芙嘴兒一癟。
「在我眼中,你和其他員工沒什麼兩樣,錯就錯,對就對,我一向賞罰分明,若不是蕊兒不對在先,我也照樣罵你,絕對不會因為你身份特殊而不罰你。」郜閎冷漠的瞥了左曉芙一眼,然後轉身坐在總裁的椅子上。
只是回座位不到一分鐘,兩個女人竟當場又對峙起來,只因蕊兒幸災樂禍的笑聲,惹惱了這位千金小姐。
「紀蕊兒,你敢笑我?!」左曉芙自尊受創,哭得淚眼汪汪,掄起小小拳頭,充滿威脅的送到蕊兒的面前,虛張聲勢的左右搖晃著。
「紀蕊兒,給我小心一點,信不信我會揍扁你?!」
「你要揍扁我?來呀!誰怕誰呀!是誰會被誰揍扁,要打過才知道勒!」蕊兒情緒異常激動,氣呼呼地捲起衣袖,一臉要跟她拚命的模樣。
「你們兩個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恨?非得動手動腳不可?!」椅子都還沒坐熱,郜閎再度跳起來,怒不可遏的拍桌咆哮,他實在難以理解女人的歇斯底里。
「這是我們女人的事!」兩個女人的火氣真的全部被對方激到最高點了,異口同聲的大吼。
只見左曉芙伸出小手,一把抓起蕊兒胸前的衣服,猛力往上一提,「紀蕊兒,我今天一定要揍扁你!走,我們到公司的停車場去單挑!」
好可怕的力道,蕊兒竟然被她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揪起,不禁激動的掙扎,「單挑就單挑!你以為我怕你不成?!不過請你不要抓我的衣服,我自己會走。」
左曉芙鬆開小手,「太好了!你最好跟上我的腳步,不敢來的是臭俗仔!」
話落,左曉芙用力甩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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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我了!」蕊兒氣得臉紅脖子粗。
正當要拉開辦公室大門,衝出去和左曉芙火拚一場時……
「蕊兒,給我站住!」身後倏地伸來一隻大手,按壓在蕊兒的秀肩上,猛力扳過她的身子,然後把她自地上拎起。
被拎在半空中的蕊兒,受驚似的踢腿掙扎,「別拎著我!放開我呀!」
郜閎依了她的心願,確實放開了她,卻像是扔布娃娃似的,把她扔進他專屬的總裁座椅裡。
然後,他高大的身軀整個往前傾,全面壓向她,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強烈席捲了她的心。
「紀蕊兒!」他連名帶姓的喚她,特別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像是遊走在暗夜中的惡魔。
「啊?」迎上他冒出血絲的黑瞳,一片紅潮立刻染上她粉腮,令她的心莫名疾跳起來。
他瞇起的黑瞳釋出一道警告,「你最好乖乖的給我待在這裡,什麼地方都別去,否則——」
蕊兒已按捺不住的打斷他的話,小臉上還閃爍著女戰士的勇敢光輝,「不是我不聽你的話,而是我無法忍受被左曉芙嘲笑我是個臭俗仔,所以,我一定要前去應戰。」
「該死的!」郜閎怒氣爆發,氣得眼前發黑。
「聽好,我紀蕊兒才不要當一個臭俗仔!」蕊兒的雙肘抵著兩邊椅把,伸長脖子,激動的對郜閎大力咆哮道。
「那你去吧!去了就永遠都不要回來。」
「咦?」蕊兒縮回了小腦袋,恐懼不安的凝望著他。
郜閎緊擰眉宇,惱怒的警告,「如果你前去赴約,我一定會開除你。」
「什麼?!」他的話宛如一顆炸彈,轟得她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
「我可不希望公司的車子慘遭你們的破壞!」郜閎看不慣她們玩小孩子的把戲,更重要的是,他一點都不希望蕊兒受傷,因為他並不認為蕊兒打得贏左曉芙。
郜閎無情的話語教她心寒,蕊兒忍不住全身發抖起來。
「嗚!你好過分喔!」蕊兒傷心死了,用力把臉兒埋進掌心裡,失聲痛哭起來。
「我以為你是關心我的性命安危,沒想到你顧忌的卻是車子,原來我的性命比車子還不如,為了幾輛車子,你居然還威脅我。
嗚嗚嗚……也難怪啦!我只是個小女傭嘛!在你們有錢人的眼裡,死不足惜!」
「蕊兒,不是的,其實我……我是怕你受傷。」她哭亂了郜閎的心,且隱隱約約中,他感覺到心在抽痛。
「真的嗎?」蕊兒濕潤的小臉自掌心中昂起。
不管他的話是真是假,反正就是具有一定的威力,使她涼透的心,瞬間重燃起火焰。
「真的。」郜閎溫柔的用大拇指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乖乖聽我的話,別理我那個無聊助理,她孩子氣是她的事,你沒必要配命她的幼稚。」
「可是,我若不去應仗,我就會被左曉芙嘲笑我是個臭俗仔耶!」
「那又如何?打架能解決問題嗎?如果不小心傷到自己,你覺得值得嗎?」
「你不懂啦!我可以忍受他人的嘲笑,唯獨忍受不了左曉芙的嘲笑。」蕊兒坦白的道。
「為什麼?」他倒是好奇了。
「因為她曾經是我的麻吉。」
「那怎會反目成仇?」
「因為她欠我三十塊。」
「三十塊?」
「是呀!欠了我至少有五年之久耶!」蕊兒伸出五根纖細的指頭,「我跟她追債,她就惱羞成怒,我們就鬧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