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你都清楚,那麼這表示,我可以相信你剛才說的話囉?」
「需要我找律師過來把我們剛講的事,寫成白紙黑字的契約嗎?」
「不用,」成永妍柳眉輕抬,「我相信堂堂經緯集團的總裁,沒必要對我這個小警察說謊,不過,我既然同意到這裡來工作,我就會把該做的事做好,你也不用給我什麼額外的禮遇,就當我是臨時到這裡工作的人就好了。」
「既然這樣,你要有任何問題請教藍秘書就成了,公司裡大大小小的事她都清楚。」
成永妍點了點頭,告辭離開。
韓經天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一直追逐著她,直到她消失在門後。
有生以來,第一次,韓經天的腦海不再被工作佔據。而是被一個叫做成永妍的女人給填滿了所有空間。
第二章
從成永妍開始到經緯集團進行她的「勞動服務」後,才發現總裁的工作真的不是人幹的。
藍田玉的主要工作就是安排韓經天的所有活動,和經手必須讓他批閱的文件,連他開會、和廠商簽約……種種的資料,都是由她這裡處理,最後再轉呈到他手上。
昨天上工第一天,成永妍就對藍田玉的辦事效率佩服得五體投地。
因為她總是有法子同時做三件以上的事,看著她的身手,成永妍不禁心想,要是局裡找一個像藍秘書這麼能幹的人,就算花十人份的薪水請她也不為過。
因為她一天要處理的文件,比她待的分局整個月累積下來的文件還要多上許多……
看著藍田玉俐落的模樣,身為助手的成永妍不禁讜歎的說道:「藍秘書,你實在太厲害了,要是你打字速度再快點,我搞不好連你手指都要看不到了。」
藍田玉聽了她的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別佩服我,你要佩服的是坐在總裁辦公室裡的人,我只負責總裁個人的業務,而他卻要負責整個集團上上下下至少十個部門的事務,真正厲害的人是他。」
「哦?他這麼忙的話,」聽到她這麼說,成永妍回想到前兩天見到韓經天時的情景,偌大的辦公桌被疊了半人高的卷宗給佔據,「怎麼還有時間睡覺啊?」
「所以他睡得少嘛。」
藍田玉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她皺起眉頭。
「怪了.總裁不是可以把工作分出去嗎?他幹嘛什麼事都握在手上?他看起來已經很累了,要是他想把自己累死也不必用這種方法啊!」
藍田玉聞言搖了搖頭。
「要把權力分出去,也得手下是值得信任的人。」藍田玉言盡於此,並不打算多說是非,於是她轉開話題,反問成永妍,「怎麼,你這麼關心總裁,難不成是對他心動了?」
讓她這麼一問,成永妍杏眼圓睜,紅霞飛上雙頰,又羞又窘的道:「怎麼可能啊!我又不是花癡,才見過一次面就『煞』到他。」
「既然不可能,你幹嘛這麼緊張?」
「我、我、我哪裡緊張了?」
「不緊張的話,你幹嘛臉紅?」
成永妍用雙手摀住臉頰,這麼一摸,才發現兩頰的熱度驚人,天啊!她真的臉紅了。
可惡,她沒事臉紅幹嘛啊?
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讓人一調侃就滿臉通紅。
藍田玉見成永妍只差沒急得跳腳的模樣,深覺有趣,也是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麼她這麼一開玩笑,就認真成這模樣,難不成她還真說中了這女孩的心事?
看看時間,也是該工作的時候,她開口道:「這麼吧,不要說我沒照顧你,等會兒就讓你進總裁的辦公室把總裁批好的卷宗拿出來。」
「藍秘書,我真的對總裁沒那種興趣啦!」成永妍急忙為自己辯解。
「哦,沒那種興趣,那是哪種興趣啊?」
「我、我……」
成永妍終於知道百口莫辯是個什麼樣的滋味了。
本來她還覺得藍秘書是個超級優秀的人,要是警局用了她,恐怕有一堆文書人員都得捲鋪蓋走路,現在她才曉得,其實藍秘書適合當的絕對不是什麼行政人員,而是從嫌犯口中套供的警察。
藍秘書沒去當警察,對台灣警界來說,著實是莫大損失。
「好了,別我的、你的,把卷宗拿回來後,我們還有一堆事要忙呢!」
讓藍田玉這麼調侃過後,不知怎的,在走向總裁辦公室的途中,成永妍的心跳突然開始加快,手心還跟著出汗……
「糟了,我會不會是讓藍秘書給催眠啦?」
昨天和韓經天那短暫的會面,雖然一掃她對他之前的負面印象,但是對她來說,他不過是個眼睛比別人深邃、鼻樑比別人挺直、聲音比別人還略帶磁性……
越想,成永妍越覺得不對勁。
老天爺啊!她居然對一個見面不超過五分鐘的男人,印象如此深刻,連他眼睛、鼻子、嘴巴,是什麼樣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這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啊?
這個發現,讓她渾身僵直的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無法繼續往前。
就在這時候,總裁辦公室的門毫無預警的打開,那做工精細、質地優良的檜木門,就這麼直接擊中成永妍那算不上非常挺直的鼻樑。
這個撞擊當場讓她眼冒金星,往後退了三、四步。
就在她即將失去平衡的剎那,一雙結實有力的手,環住她的腰,穩住了她的身軀。
捂著疼得讓她眼淚直流的鼻子,她終於看清楚在千鈞一髮拉住她的人,就是害得她呆立在門前的韓經天。
「總裁。」
「你沒事吧?」
成永妍想了想,然後答道:「應該沒事吧!」
「沒事就好。」
這時,韓經天站直身子,順勢讓她靠在他的肩頭,直到確定她能自己站穩後。才放開環住她的雙手。
現在,成永妍等於整個人窩在韓經天的懷裡,也一直到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多麼的親匿。
雖然她的手捂著鼻子,但是她仍可以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古龍水味道,連他胸口的一起一伏,她都能清楚的感覺到。
知道這姿勢有多麼不妥,於是乎,她主動退後了一大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成永妍放下手,正準備為自己的失神道歉時,突然覺得有道熱流從鼻樑處緩緩流出。
她直覺的伸手抹去,卻看到自己的手沾滿了鮮血。
成永妍看到血倒不覺得驚慌,只是輕聲的說了句——
「啊!流鼻血了。」
韓經天見到成永妍流鼻血的反應,不若她這般鎮定,他在第一時間從西裝口袋內掏出絲質手帕幫她止血,不待她的同意,便將她打橫抱起,一腳踢開半掩的辦公室大門。
進了辦公室,他抱著她快步走向長沙發,讓她坐在上頭,隨即朝茶水間走去,一分鐘不到,他已經帶著冰桶和毛巾走了進來。
他蹲在她身前,先將毛巾以冰水沾濕後擰乾,而後細心的折成小方塊,取下他讓成永妍捂在口鼻的手帕,將冰毛巾放在鼻樑上方。
「好冰!」
這冰涼的毛巾若是在夏天,必定是舒服無比,可惜現在是寒流將至的十二月天。
成永妍直覺的朝後躲去,不過韓經天不讓她躲開,伸手固定她的後腦,另一隻手則壓住毛巾,為她冰敷。
「你要乖乖的冰敷,要不然鼻血不會停的。」
兩人的距離,再度近得讓成永妍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她連忙坐直身子,用兩手壓住毛巾兩端後說道:「總裁.我自己來就好。」
「你沒事吧?」雖說她打算接手,但韓經天卻不準備放手,大手仍是輕輕的放在毛巾上頭,關心的問:「會不會覺得頭昏目眩?」
成永妍再三保證的說道:「我真的沒事,冰敷我自己來就好了,這樣太麻煩你了。」
事實上,他講的症狀,她好像都有一點,可是她覺得這好像和她流鼻血沒啥關係,而是因為他的原故……
「一點都不麻煩,」韓經天依舊沒有讓她接手的意思,執意幫她冰敷,「你好好休息就好。」
她上回和男人這麼靠近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上上個月,她在逮捕一個偷竊現行犯時,發生扭打,然後以一記過肩摔將對方撂倒在地……若要說再近期一點,就是上個禮拜,她將韓緯天一腳給踹到地上……
可是……可是,那種情形,和現在完全不一樣啊!
這麼一回想,好像除了家人以外,她從小到大都不曾和工作以外的男人有過近距離接觸,也難怪他這麼一靠近,她的心臟就撲通、撲通的狂跳,呼吸也跟著急促,就連體溫也跟著狂飆。
察覺到她急促的氣息,韓經天關心的問道:「成小姐,要不要我帶你到醫院做個檢查?」
「不用、不用、我很好,一點事也沒有。」他那聲成小姐,她聽著怪彆扭的,「還有,叫我永妍就好,叫成小姐我很不習慣啦!」
開玩笑,警察三不五時就要上醫院做些筆錄什麼的,和那些醫生、護士熟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