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依看得一愣,說不出話來。
「像這種欺騙女人的壞蛋,不管什麼理由都不可饒恕!」
袁雪墨邊說邊晃著大刀,亮晃晃的銀光在半空中來回閃爍,看得司徒清依心驚膽戰。
對了,他差點忘掉袁雪墨會武功這回事,就算他是個男人,力氣原本就比袁雪墨大,但若袁雪墨真的反抗他,他絕對打不過。
一想到這裡,再聽聽袁雪墨剛才的宣言,司徒清依突然打了個冷顫。
看來他想追求袁雪墨的計畫還是要小心些,最好能哄得她完全傾心於他再下手,不然的話……
難保袁雪墨不會像剛才她說的那樣,揮刀砍了他!
「我、我說墨兒,就算他真的騙了我……呃,應該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總該先聽聽他的理由啊!」司徒清依吞了香口水,他可不希望自己因為貪戀一時的歡樂,最後成了袁雪墨的刀下亡魂。
「騙人就騙人,還會有什麼理由啊!」袁雪墨向來是個直腸子,對她來說,事情不是對就是錯,哪來的模稜兩可啊!「姊姊,你就是太好心,才會上這種男人的當!」
袁雪墨不管遇上什麼事,都會以自己的想像為優先考量,所以想著想著,她又誤以為司徒清依之所以前往京城,是為了上京找變了心的情人算帳。
司徒清依嘴巴張大,呃,她又想到哪兒去了?
「不行,到時候我一定要替姊姊出這口氣!不能讓姊姊被欺負!」袁雪墨不顧司徒清依的阻止,硬是將大刀往地板上狠狠一刺,然後刀就直挺挺地立在地上。
「我最痛恨欺騙女人的男人了!」袁雪墨握緊拳頭,一臉堅決地站在原地,活像是被負心漢拋棄的女人。
「墨兒,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司徒清依往後縮了點,看著刀面映出自己的面孔,嚇得臉色發白,剛才摟抱著袁雪墨的興奮感一下子消失無蹤,心倒是涼了半截。
若是袁雪墨知道他一路上都在騙她,還亂吃她豆腐,不知道她會不會把他砍成八大塊、毀屍滅跡,以洩心頭之恨?
「啊?」被司徒清依這樣一說,袁雪墨突然停下動作,然後看看天花板,再瞧瞧自己。「呃,好像是耶……」
她尷尬地笑了笑,「唉……我就是這樣,爹和哥哥們也都這麼說我,年紀不小了還愛幻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大刀,然後坐回床上。「爹他們就是因為這樣,才叫我出來當保鏢,好好看清楚什麼叫現實。」
因為袁家向來採取放任教育的方法,所以袁雪墨打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因此從小愛聽故事的袁雪墨,常蹲在茶館外聽說書人講那些天馬行空的故事;聽著聽著,她竟異想天開,開始想當個使女,於是就跟著鏢師習武。
本來袁家人想說練武不但可強身,又可防身,讓她學也沒什麼不好,反正等她長大嫁人後,就會回復到嬌小柔弱的姑娘模樣,哪知道袁雪墨非但沒有因為年紀增長而變得溫柔,反倒男人味十足;雖然長了張漂亮的臉蛋,但附近街坊的小孩因為都是和她一起玩到大的,所以裡頭的男孩幾乎也就被她自小打到大,因此……根本就沒人想娶她!
嫁不出去還不打緊,反正袁家養得起她,最糟糕的是,袁雪墨跟著哥哥押過幾次鏢之後,居然嚷著要獨當一面,希望可以自己帶隊押鏢,理由是跟著哥哥出去很無聊,想要自己找刺激。
袁家上下這時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並一致認為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怎麼說她都是個花樣年華的大姑娘,成天武刀弄劍的實在不妥。
正巧這次司徒家要送茶,袁家人認為這次的工作既簡單無聊,又很安全,就把原本要派出去當司徒清依保鏢的哥哥換掉,派了袁雪墨上陣。
大家會這麼指派,無非是想叫袁雪墨認清現實,因為押鏢、保鏢這類的工作其實再無聊不過,家裡人是希望她別再幻想會有什麼像說書人講的土匪劫官銀、大俠退盜賊之類的事,最好快快認清現實,然後認命嫁人去!
「總之,我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個性,所以弄得爹和哥哥們都很煩惱……」歎了口氣,袁雪墨看看司徒清依,然後身子一倒,往他身上賴去,「唉!如果我像姊姊這樣,他們一定很開心吧?因為你個性不但穩重又溫柔……」
袁雪墨在司徒清依身邊轉來轉去,磨蹭了好半天,活像是在對姊姊撒嬌。
以往司徒清依應該會感到很高興,面對美人主動靠近,必定伸手摟抱、絕不放過任何可以吃豆腐的機會,但是現在……
他剛才快被那把大刀嚇死了,哪來的勇氣去碰袁雪墨啊!
他可不希望因為貪圖這段進京路途上的享樂,弄得自己日後被袁雪墨追殺。
所以對於袁雪墨現在依偎在他身邊的舉動,他真是有苦難言。
推開她嘛,實在沒理由;不推開她嘛,他又被她勾得心癢癢,簡直是痛苦得不得了!
要碰嘛,怕被砍;不碰嘛,袁雪墨又惹得他慾火難耐!
唉!這就叫作自作自受吧?若是他肯定的說清楚自己是個大男人,那也不會弄到現在這種進退不得的境況。
「墨、墨兒,我看……我先出去散個步,你洗個澡吧。」
為了避免自己抵擋不住美人的誘惑,司徒清依只得從床邊站了起來,他決定出門吹吹風,讓自己清醒一點,不然孤男寡女同處一張床上,他可沒把握自己可以忍耐到天亮。
反正他這趟來不過是送茶罷了,什麼危險都沒有,所以散個步、逛逛大街,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咦?姊姊要出去啊?但是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還是我陪你去吧!」袁雪墨見司徒清依打算離開,連忙跟著起身。
她可是保鏢,怎麼可以放著司徒清依一個人出門?
「沒關係,我只是去樓下叫他們準備晚膳,因為我擔心他們準備的我吃不慣,所以你先洗澡吧,我去看看,等會兒就上來。」司徒清依隨口胡謅個理由,便匆匆開溜。
開什麼玩笑!他就是為了冷靜才一個人出門遛達,萬一她又跟著,豈不是永不得安寧!
走了幾步,見袁雪墨留在房裡沒跟上來,司徒清依總算是鬆了口氣,他踱步下樓,決定到街上找些新鮮好玩的,讓自己的腦子裡別再想著袁雪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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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你昨天沒睡好嗎?怎麼一臉沒精神?」
一大早,袁雪墨在床上滾來滾去,然後才睜開眼尋找司徒清依的身影,因為她昨晚洗過澡後就累得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連要確認司徒清依安全回來沒有都忘得一乾二淨。
也因此,她根本不知道司徒清依其實幾乎一晚沒睡。
「我還好……」司徒清依張著差點出現黑眼圈的酸澀眸子,一臉疲憊地半趴在桌上。
昨天他回來後就看見袁雪墨趴睡在床上,房裡還透著淡淡的香味,毫無防備的樣子讓他差點失去理智,一口把她給吞了。
可是一看到袁雪墨放在枕邊的那把大刀,司徒清依的邪念立刻又縮了回去,甚至消失得一乾二淨。
為了不讓自己一時衝動犯下足以惹來殺身之禍的麻煩,他只好乖乖地呆坐在椅子上趴睡,不然他若是真的不知死活地爬上床,日後被袁雪墨追究起來,難保她不會大發雷霆,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但是向來養尊處優的他怎麼可能習慣冷硬的桌椅當床鋪?
所以想當然耳,他這一整晚睡得極不安穩,甚至可說是一夜無眠。
「我看姊姊是太早起床了,所以才會這麼沒精神。」袁雪墨因為一睜開眼就看到司徒清依坐在椅子上,還以為司徒清依是太早起來,才會一副愛困的模樣。
「也可以這麼說吧……」司徒清依再度打個了呵欠,其實他現在巴不得叫掌櫃再給他一間房,讓他好好睡一覺。
「姊姊,你不是說不用太趕著進京嗎?而且前陣子你趕路趕得這麼累,所以應該多躺一下才是。」袁雪墨翻身下床,走到桌邊拉著司徒清依笑道:「如果是因為我睡相太差,害你睡不著的話,那我現在去叫人準備早膳,你就先睡一下,這樣好不好?」
「這個……」司徒清依是很想點頭,不過想到自己若是睡著了,不知道會不會不小心說出什麼洩露身份的夢話來,所以還是搖頭拒絕。「沒關係,你去讓人準備早膳吧,我們吃一吃好上路。」
他一夜沒睡,多少是在打算日後該怎麼跟袁雪墨相處。
在袁雪墨已自顧自的認定他是女人的情況下,他再怎麼辯解似乎都不會有太大的幫助;再加上他之前一時不察,對著袁雪墨又摟又抱又摸的,甚至還與她共處一間房,這些罪名她若是追究起來,他一定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