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看著他那雙深邃得只見溫柔的黑眸,她的嘴角微微揚起,輕輕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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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韓江雪已經全身乾爽的坐在一間金碧輝煌的別墅客廳裡,手裡還有一杯將她撿回來的顏煦遞給她的熱牛奶。
只是,身處在這豪華的室內,再看看外面的靜夜,她這才想到自己怎麼會那麼大膽的敢跟一個陌生男子回家?!
不過,顏煦真的很好,她上他的車子前曾有些遲疑,怕弄髒他的車,但他一點都不介意,還貼心的將西裝給她披著。
印象中,他們只簡單的介紹彼此的名字後,她一直聞著西裝上淡淡的麝香味,眼皮也愈來愈沉重,就睡著了……
她肯定是累壞了,不然,只要沒有抱著心愛的抱枕,她幾乎很難入眠的。
想到這裡,她喝了口牛奶,卻覺得有些不舒服,一手揉著抽痛的太陽穴,目光也落在一直站在大片落地窗前的顏煦身上。他也有點兒大膽,竟然就將一個陌生女孩給帶回家。
透著落地窗玻璃的反光,顏煦得以自在的凝視著已換穿上一件白色連身裙的韓江雪。她不舒服嗎?
「我──我想就在沙發這兒睡,可以嗎?」
她有點不舒服,好想躺下來。
「當然可以。」
他體貼的關掉水晶吊燈的燈,只保留玄關處、盥洗室前的小燈,再將她準備當床的長沙發旁的立燈打開,室內的氛圍立即佈滿舒服的柔色光。
接著,他回房為她拿了一床薄被及枕頭,卻見她手裡已抱著一個半舊、一看就年代久遠的凱蒂貓抱枕躺在沙發上了。
他將枕頭放到她的後腦勺,為她蓋上被子。
「謝謝。」韓江雪勉強給他一個感激的微笑,但手裡緊緊抱著抱枕,她覺得愈來愈不舒服了。
「你還好嗎?」他覺得她有些怪怪的。
「嗯,你也去休息吧。」
「晚安。」
「晚安。」
顏煦回到了自己位在二樓的臥室,刷牙洗澡後,換穿了格子睡衣,躺在床上。
深邃的黑眸仍有著困惑。他今晚的行徑實在離譜,怎麼會那麼衝動的將韓江雪就帶回來了?是胃裡殘留的酒精作祟嗎?
如果她就在這兒留下來了?
不,不成,他明天就該送她離開。
顏煦的思緒翻湧,遲遲無法入睡,眼看著時間滴滴答答的過了,墨黑色的天空也泛起了魚肚白。
睡不著,他乾脆起身,出房門後,步下一樓,卻聽到幾聲喃喃的囈語及低泣聲。
他走近沙發,發現睡夢中的她眉頭深鎖,流露出傷心神色,額上、髮絲都隱隱有些汗水,小小的身體抱著抱枕蜷縮成一團,身上薄被已跌落地上。
他撿起被子為她披上,卻聽不出她在低語什麼,只是聽見她發出哽咽的低泣聲,白淨的臉上甚至流下兩行熱淚時,他的心竟陌名的感到不捨。
他真的不明白,他二十六歲了,怎會讓一個陌生少女搞得如此心魂不定?甚至出現這樣收留的脫序行為及詭異難解的心思?
「我不要……我不要這樣的……走開!走開……」
她突地大叫,邊哭邊瑟縮著身子。
作惡夢嗎?他蹲下身子,伸手輕拍她的肩膀安撫,「沒事,沒有事的,你好好睡──」他突然住口,感覺到手掌下方過高的體溫,他將手移到她的額頭。
她發燒了!
難怪,她的唇瓣如此殷紅,臉頰也有著過深的酡紅,他很快的去醫藥箱裡拿了退燒藥,再倒一杯溫開水後,輕輕的喚醒睡得極不安穩的韓江雪。
她的眼角仍噙著淚水,看他時,眼神帶了點困惑,似乎不記得他了,然後又想起來了。「顏煦。」
「嗯,你發燒了。」
「難怪我的頭好痛……」她還作了個惡夢,她夢到一個沒有臉的男人一直叫她女兒,姊姊們則用生氣的眼神看著她,還有媽咪跟一個男人躺在床上,亂七八糟的惡夢……
「吃個藥再睡吧。」
她點點頭,雙手仍緊抱著手上的抱枕,沒有多想的便將唇貼靠在他溫厚的大手上。
唇瓣溫熱軟柔的接觸,讓他的心臟突地一震,隨即卜通狂跳。
她不解的抬頭看看他,再瞥了他手上的藥丸一眼,他這才將藥丸放進那誘人的紅唇,餵她喝水。
韓江雪乖乖吃了藥,再躺回沙發上,沒一會兒便墜入夢鄉,而這一次,她的神色看來是平靜許多,嘴角甚至還帶了點微笑。
外面的天空已透出點金色晨曦,他轉身欲走,竟感到上衣有一股拉力存在,他低頭一看,沒想到韓江雪竟又伸手抓著他的衣角。
他搖搖頭笑了笑,再次坐回沙發邊緣,凝睇著她愈睡愈沉的麗顏。
她有著誘惑男人的天生魅力,卻一點自覺都沒有,還是,她就這麼的相信他?如果她今天遇上的是別有用心的男人……
他眉頭一緊,不由得為她隨遇而安的天真捏了把冷汗。
「你的下一站會去哪裡?韓江雪。」
他怎麼好像愈來愈放心不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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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顏經理。」
「早。」
上午八點,顏煦一身筆挺西裝進入春日台北飯店的六樓人事部。
在跟同仁們點頭道早安後,他走進私人辦公室,杜秘書立即端來一杯熱咖啡,一張塗抹了精緻粉妝的臉上儘是勾魂的媚笑,還不時彎身讓他吃吃冰淇淋,看看那呼之欲出的大胸脯,但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只盯著桌上的文件。
呿!杜秘書抿抿唇。真是根木頭!她哀怨的轉身退出去。
明明長得俊美倜儻的,有花心的本錢嘛,偏偏對女人沒興趣,在他進來工作的這兩年裡,從一開始的蝴蝶亂飛,到這會兒,九成九的蝴蝶都到別的地方採蜜了,只有她仍死守著他,等著他的青睞,他卻一點都不感動!
當然,她會這麼堅定,也是有原因的。
飯店裡大部分的工作人員都以為顏煦只是個人事經理,殊不知他也是春日連鎖飯店集團的少東,因為他跟總裁不同姓,沒人會將兩人聯想在一起,只有幾名高階幹部知情,但被總裁指示不許對外洩露,因為顏煦想靠自己的力量往上爬。
而她是幸運兒,某次送其中一名醉醺醺的經理回家時,他不小心透露了,她才知道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就在自己身邊。
對,她要再接再厲!
她連忙將自己的早餐又拿進辦公室。「經理,這給你吃。」
「我吃過了,謝謝。」他回以一笑,目光又回到桌上的文件上,但卻忍不住的想著。韓江雪吃了嗎?
他來上班前,她仍熟睡著,因不忍叫醒她,他遂寫了張紙條,連同早餐放在桌上,他想了想,正想拿起話筒時,這才發現杜秘書還杵在這兒。「有事?」
木頭!她怨懟的睨他一眼,沮喪的拿著早餐再走出去。
顏煦隨即撥電話回家,但始終無人接聽。她已經離開了?他遲疑了一會兒,再撥一次,這一次她接了。
「你醒了?還是我把你吵醒的?」
「是顏煦?」
「嗯。」
「沒有,我早就醒了。」
「早餐吃了嗎?燒退了嗎?」
「嗯,謝謝你的關心。」
「叩叩!」
他抬頭看著輕輕敲門的杜秘書,她巧笑倩兮的撥撥豐盈的秀髮。「經理,開會的時間到了。」
他向她點個頭,即溫柔的對著話筒道:「我還有事要忙,再見。」
「呃──再見。」
他微笑的放下話筒,卻看到杜秘書一臉孤疑的看著他。「怎麼了?」
她搖搖頭。是她多心嗎?怎麼經理說話的眼神及語調比平常又更溫柔好幾倍?!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強的。「經理,你──不是跟你女朋友說話吧?」
若是,她的心就要碎了。
「當然不是。」他有些臉紅的否認,但因為回答得太急,她狐疑的又盯著他看,但他拿起文件即往會議室走去。
在圓弧型的紅木桌上已有數位各部門的經理級幹部端坐著,一見到英俊挺拔的顏煦走進來後,眾人一致的向他點頭致敬,他回以一笑,在座位上坐下。
他的父親長年待在美國,台北這家連鎖飯店全靠眼前這些元老級的幹部在經營,但他的父親很大方,主張利潤共享,因此在安排他這唯一的兒子進入這裡學習飯店經營之道時,這些元老們都是傾囊相授,也遵照父親的指示,沒有對飯店裡的人說出他的身份,這讓他可以更深入工作團隊,也可以聽到更多基層的聲音。
在座的大老們對顏煦的滿意全表現在臉上,雖然他們一直不明白總裁只有一名兒子,卻為何不同姓。
不過,在看到一直在國外就讀的少東竟是一位知書達禮、懂得敬老尊賢、處事圓潤的英俊青年時,這個問題也不再困擾他們了,他們將所有的心思擺在經驗傳承上,彼此相處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