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個小時內,她就被偷了兩次吻,第一次還可以說不小心,第二次被奪去吻就證明她是個笨到不可救藥的呆子。
他英俊臉上那抹怎麼也消失不去的得意笑容,真是看得她好不刺眼又怒火攻心。
她在怦然心狂跳和悲哀懊惱的兩種極端情緒中反覆來回糾結著,折磨的不只是她的心,遺有她空無一物的胃。
空服員還真的沒有送午餐給她,不管是不是蓄意還是疏忽了,以幼幼害羞的個性也根本不敢去爭取。
事實上,她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居然有幾次和他沖了起來。
「稀薄的空氣果然會對人的腦細胞造成重大影響。」她喃喃自語。
飛機緩緩降落滑行在跑道上,機身保持的平穩令頭一次搭飛機的幼幼誤以為已經停了下來,不假思索地解開安全帶就想要閃人,遠離他身邊越快越好。
「妳在做什來。」爾堅怎會看不出她的打算,臉色一沉,伸手想要將她抓回──
就在這時候,機身突如其來地一個猛煞車,幾名同樣偷偷解開安全帶要伸展一下四肢的客人不約而同為叫著往前撲,包括撿著裝了厚重《紅樓夢》包包的幼幼,整個人失去平衡地對著他壓了下去。
「啊……」一強痛苦的低吼自爾堅口裡發出來
「唐爾堅……」當她手忙腳亂地自他寬闊胸膛前撐爬起來時,卻看見他的手臂呈現一個奇異的角度,她的小臉頓時變得慘白。「你受傷了嗎?對不起,是我壓到你了嗎?你、你還好嗎──」
她焦急的話語驀然斷掉了,因為她終於看清楚他受傷的手臂是為了阻擋保護她的頭撞上堅硬的手扶把。
如果不是他的手臂在電光石火間緊緊護住她,此刻的她恐怕已經頭破血流了。
「唐……」她內疚惶急又心痛不已,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緊緊抱著他的手臂哭了出來。「對不起……」
「笨蛋。」爾堅疼得臉色蒼白,滿頭冷汗,仍勉強騰出沒有受傷的大手揉了揉她的頭,「哭什麼?幸好受傷的不是妳。」
他這句話讓她哭得更加厲害了。
「發生了什麼事?」
空服員和座艙長聞聲衝了過來,訓練有素不慌不忙地馬上瞭解狀況,並且迅速處理。
「唐先生,您的手受傷了,我們馬上通知日本航空局的醫護小組──」
「我不會有事的。」爾堅忍住椎心刺骨的劇痛,冷靜沉著地道:「倒是你們誰,隨便一個好好照顧她……我怕她會比我更需要擔架。」
「對不起……」幼幼哭得好不淒慘自責,緊緊抱著他不放。「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責,我會照顧他,我一輩子都照顧他!」
「笨蛋。」他強忍翻白眼的衝動,但是疼到冷汗直冒的他還是忍不住微微一笑,胸口莫名其妙地泛起了一絲絲奇異的暖流。
但是很明顯他是個失去理智的大白癡,所以才會在手劇痛到像是斷成兩截的當兒,還愣愣地對著她傻笑。
第四章
「……骨折。」爾堅面無表情地對著電話那端的人道。
再一次轉到那個可怕慘痛的兩個字,幼幼畏縮了下,小臉微白地捲縮在沙發椅裡,內疚地望著他。
「對不起。」當他掛上電話轉過身,她忍不住對他第一百二十六次道歉。「還是很痛嗎?」
「妳的同情真令我感激到說不出話來。」他譏誚道。
她淒傷的神情令他的胃狠狠一搗,但是他死也不肯再流露出一絲一毫內心天殺的真正感覺了。
他在生她的氣,該死的更生自己的氣。
他拒絕再跟個最遜、最蠢的呆子一樣,莫名其妙地為她而搞得自己時時刻刻翻來覆去忐忐忑忑焦躁難安。
他的症狀嚴重到了極點!
「對不起。」她強忍眼眶泛起的灼熱,極力不讓淚水落下來。
「不要再說對不起。」他咬牙切齒的低吼。
他的手痛、胸口痛、心痛、胃痛……尤其在看到她淒慘得像只被毒打過的小狗時,怒火夾雜著疼楚感不斷在體內翻攪著。
「我需要止痛藥。」他突兀地大步走開,白色的三角巾將他受傷的手臂穩穩吊著,饒是如此,他的行動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些許影響。
「我來幫你。」她看著他濃眉微微揪扯著的模樣,知道他一定很痛。
「妳坐好。」他大吼,氣急敗壞地瞪了她一眼,「不、準、再、亂、動。」
她再度瑟縮了下身子,沒有忘記上一次的亂動就弄斷了他的手。
幼幼只能怔怔地看著他翻找出醫生開的止痛藥,然後走向總統套房的豪華調酒吧檯後,大手一把抓過一隻玻璃杯,單手執起剔透的藍色玻璃水壺倒滿水杯。
他真的、真的很生氣,因為他將藥片扔進嘴裡咀嚼時,她彷彿可以聽見藥片在他的牙齒間剎那間被輾輾成粉末的聲音。
「我願意盡一切能力來對你做出補償。」冒著被吼被罵的危險,她硬著頭皮真摯地道。
「是啊。」爾堅不爽地嗤之以鼻,明明知道這樣像透了個該死的混蛋,但是誰說他不是?
無論是什麼都好,就是不能再愛得那樣異常的脆弱、失控地被她的一顰一笑搞得頭暈目眩,變成一個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的、婆婆媽媽囉唆麻煩的男人。
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是說真的!」她焦急心慌得不顧他的警告,起身跟在他後頭團團轉。「你現在手受傷了不方便,我可以幫忙你做事情,幫你準備餐點等等,只要你說得出的,我都願意幫忙。」
「包括洗澡嗎?」他挑眉看著她。
幼幼的小臉瞬間紅透了,尷尬地開口,「呢……放洗澡水是沒問題的。」
「妳明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那個。」他的怒氣猶未消,故意逼近她,用高大的身材優勢及霸道氣勢籠罩壓迫住她,「嗯,還是要我說得更詳細一點?」
她被他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雖然他強壯堅實的胸膛並未真正壓上她,但是只離兩三寸的距離,她完全沒有料到這樣親暱又危險的接觸,激起了她沉睡的女性敏感情慾知覺。
她心裡的警鈴不斷尖聲大作,但就像被催眠了一般,她仍舊屏住呼吸無法動彈反應。
「我……我……」她腦袋一片空白。
「難道妳要反悔?」他低沉沙啞地質問。
「我當然……不是……」
「很好。」他性感的唇瓣就在離她小嘴不到一寸的上方,邪惡誘惑地停頓住。
她渾身所有的細胞都在渴望都在哀叫,背脊竄過陣陣激動的戰慄,本能地閉上了雙眼,等待著他有魔法的嘴唇再度落在她唇上。
但是等了良久,她期待中熾熱的吻並沒有出現,反而是他的聲音有些遙遠的傳來──
「妳還在幹嘛?」
幼幼呆住了,迅速睜開雙眼,驚愕茫然地看著爾堅不知幾時已經走到另一頭的書房門口,神情不耐煩地盯著她,沒有受傷的那一隻手指尖輕敲著核桃木門框。
「什麼?」她佐住了。
「過來幫我打一封E-mail。」
咦?不是服侍他洗澡嗎?
像是看出了她蘋果紅臉蛋上的害羞與疑惑,爾堅不懷好意地揚起眉毛,「怎麼?很失望我不是要妳幫我擦背嗎?」
「才、才不是。」她耳朵都快燒起來了,低著頭快步向書房。
討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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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公司讓她提前一天到東京熟悉環境,否則她可能要被迫在公事與照顧他之間猶豫不安地做出抉擇。
當了一下午爾堅的臨時秘書和奴隸,幼幼看著他終於不支地躺在長沙發上睡著了,自己也腰酸背疼地跌坐進另一張單人沙發裡。
柔軟舒適的觸感包圍住她,害她差點捲縮在沙發裡睡著,但是她不能。
她剛剛才得知他在研究室裡忙了兩天兩夜未曾合眼,所以才會忍不住累到昏睡過去……當然,止痛藥也幫了不少忙。
「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呢?」她情不自禁走近他,輕緩地在他躺的沙發旁偎坐了下來,小手溫柔地撫過他落在額上的一絡黑髮。
他沉睡的英俊臉龐一反醒時的硬漢形象,帶著一抹奇異的脆弱和教人心疼的柔和。他下巴已經佈滿了初生的暗青色鬍髭,濃濃的、性感的男人味令她的心跳又亂了好幾拍。
他全身上下充滿了誘惑人心的男子氣概,難怪從女空服員到女性救護人員和女醫生的口水幾乎在他強壯的胸膛上滴得到處都是。
她不能抑止那種想要殺人的衝動,一路上不斷想要拿條厚厚的毯子將他從頭到腳緊緊地裹起來不給人看見。
他受傷的明明是手臂,她們有必要把他的上身衣服剝得一乾二淨嗎?
「我一定是瘋了,我應該離你遠一點的,但我現在居然坐在這邊對著你自言自語和流口水。」她歎了口氣。
他那雙濃眉就算在睡眠中依舊緊緊糾結,而且他睡得很不安穩……那是當然了,他的手臂斷掉了,一定痛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