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讓你們走了嗎?」他笑容可掬地喚住還沒經他點頭放行的兩人。
落跑不成的打手又抖了一下,擠眉弄眼的,就是沒人敢回頭。
「不回頭也成,我這個人不講所謂江湖道義的,背對我的人也照打!」話才說完,項知遠長腿就朝拿刀想砍人的流氓甲踹去。
「唉喲!」
感覺到屁股附近的陣陣陰風,流氓甲只來得及轉身,換成肚子接下重腳,他的命運自然如同流氓乙,從破門飛出去,跌在他的蠻牛兄弟身上。
「饒……」命字還沒說完,一直沒動手的流氓丙被抓住衣領,「我沒有……」接著幾拳砸下,臉痛、肚子痛,全身都痛……
項知遠打紅了眼,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凱兒驚慌著想保護他的模樣,在掛點之前,還歉然地看著他。
該死的!他不要她保護!
忿怒讓他忘了手勁,他的對象毫無反擊之力,成了他發洩的沙包。
乒乒乓乓的捶打聲稍稍喚回凱兒的意識,她虛弱地低吟:「項知遠,留一個給我打……」她絕對、絕對不饒扁她的混蛋。
她的聲音穿透項知遠失控的迷瘴,拉回了他的理智,他瞪著滿臉是血的男人,怒吼一聲,硬生生把一個大男人拎起,從整片玻璃落地窗丟出去。
流氓丙破窗而出地趴在馬上路,無神的眼只來得及再掃一眼從身邊飛馳而過的車子,就閉上了。
哇拷!被車子攆死還比較幸運點。
這個差事……難、透、了。
項知遠解決完畢後,閉眼沉思十秒鐘,確定恢復理智才睜開眼,拭去手上的血絲。
他緩緩整著筆挺的西裝,然後笑盈盈轉身面對鴉雀無聲的一群人。
他的眼神還是停留在凱兒臉上,見她清醒,暗暗鬆口氣一卻又忍不住在她眼角的痕跡上停駐許久。
「對不起,把你們的店面砸成這樣子,這裡的損失全由我負責。」他神清氣爽地對眾人致歉。
「是的、是的……」
傻了眼的店長還沒回神。
準新郎的狠手段讓禮服公司裡其他人噤若寒蜱,他們都替這位有暴力傾向的男人的新娘擔心。
準新娘知道她要嫁一個看似正常,實則野蠻的男人嗎?
至於女主角,倒是一派悠閒,等項知遠有空後,才從椅子上站起,笑容一如往常的鎮定美艷。
「打夠了嗎?要不要試試這套?」纖纖玉指點向一旁白色西裝。比起她未婚夫暴力的行為,她好像比較在乎婚禮時要穿什麼。
眾人見她妖艷的臉上絲毫不露驚訝之意,看來是習慣了。
這對新人,超級詭異。
高燒不退加上臉上被人正中一拳,凱兒痛得眼淚直冒,又打死不肯承認自己在哭。
明明淚水狂飆、明明嗚咽聲不曾斷過,只要接收到慕承歡飄來的取笑眼神,她就有勇氣抵擋痛苦了。
如果是這個嬌滴滴的富家千金,早一拳打掉她高貴又不中用的下巴了。
這麼想著,她就舒服多了。
回到項家,她是被項知遠抱上樓的,誰教她太沒用了。
「我頭好昏。」她捧著腦袋,坐在床上呻吟。
「我看叫醫生再來給她看看吧!說不定被打得腦震盪了。」
慕承歡斜靠在門邊,還是一臉愛笑不愛。
「嗯,我去打電話……幹嘛?」項知遠才要起身,就被凱兒拉住。
「我想……吐,嘔……」
「忍一會。」
驚慌失措的項知遠把她抱起,迅速衝向浴室。
凱兒乾嘔半天,覺得自己全身都快散掉了,冷汗淚水齊飆,身子無意識地抖瑟著。
項知遠拍著她的背,再次發現,她嬌小得不堪一擊。
「逞強做什麼?又沒人要你拚命。」拍著她的背同時,他小聲輕叱她。
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行的,這下她知道自己沒這能耐了吧?
「要你管……哇啊——」原本已經快掛點的人突然大哭了起來。
「怎麼了?」她可怕的尖銳哭聲,害項知遠全身一陣痙攣,差點把掛在他手臂上的她摔在地上。
一直都作壁上觀的慕承歡也衝了進來,瞪大了兩眼來回地掃看他們。
「又怎麼了?
「我……嗚·
凱兒只顧著哭。
「他非禮你嗎?那你應該覺得很榮幸才對呀,他很少會對你這種幼齒型的感興趣的。」慕承歡靠在牆邊,嘴裡改不了習慣性的嘲弄,但也看得她鬆了口氣。
項知遠送她一記白眼。「不幫忙就滾蛋。」
他已經手忙腳亂了,不想身邊再多一個女人搬弄是非。
慕承歡挑眉、翻白眼,卻沒移動。
她沒趁這不中用的小女孩沒力時多送她兩腳,踢她洩憤,就已經是本年度最值得嘉獎的善事了,他竟然還吼她?
項知遠把凱兒轉過身,靠在他懷裡。「你說,怎麼了?」
慕承歡聽著他如軟的語氣,微微一愣。
她從來沒聽過他這個悶到不行的男人會放軟音調,就連為她都不曾,但現在不但有耐心安撫這個都已經快虛脫了都還能歇斯底里的女孩,還很……溫柔?!
她皺眉,不太喜歡現在她所看到的。
為什麼這個惹人生氣的小女能夠讓他出現這種情緒?
是因為她還很稚嫩、或是她太認真在保護知遠,所以他捨不得了?
真討厭,這兩個人害她心情變壞了。
她看著項知遠把凱兒打橫抱起,她知趣地讓路,跟在他們後頭、看著項知遠用溫柔的動作將她放回床上。
至於凱兒則拉著他,不讓他走。暫時,她就眼不見為淨吧!誰教她看起來就像沒斷奶的娃兒?
項知遠歎息著坐在床頭,把她往懷裡揣。
「你到底在哭什麼?我求求你決說吧!」從來沒見過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他快瘋了。
「我……我發燒了。」
「我知道,你燒了好幾天了,也沒見你哭過。」這個理由不算理由。
「那……我被打得好痛。」
「我待會找醫生來看。」就為這個哭啊?他還是覺得怪怪的。
「可是……」凱兒停下來吸泣,想了想又繼續說:「我……被打得好醜唷!」她才看了一眼就差點沒吐死,更何況他還看了好久。
難怪那個驕傲的女人一路上笑回來,連嘴都笑得快抽筋了。
啥?就為了這個啊?
「噢——」
項知遠和慕承歡低吼一聲,想再送她幾拳。
「真的嘛!眼眶都紅紅的,明天一定會變黑青啦!」她不想被項知遠看到她變得這麼醜,而且那個罪魁禍首又還是水當當地站在一旁看好戲,這下她更無顏見人了。
慕承歡揉著眉間,決定不再瞎攪和了。
「我先走一步,你們慢聊啊!」
他全神貫注地看著凱兒,連慕承歡說話也沒聽見。
在步下樓梯時,慕承歡臉色更加凝重,而且……
哈……啾!
看見站在階梯的黑貓,慕承歡難得閃身躲避,同時又打了好幾個噴嚏……
項知遠知道慕承歡離開,卻沒空理她,他現在很努力地在阻止自己別抓狂。
他搞不懂凱兒的想法,或許是年齡的差距教讓他們之間產生了代溝。
是啊!他們差了足足有七歲呢!
他們頭一次見面時,她還在玩芭比娃娃,而他則是青澀少年;現在他是成熟男人,而她,仍是稚嫩少女。
或許,他是該縱容她一下吧!
「我看看。」
他抬起她的臉,掌心裡的臉蛋小得讓他也忍不住微微滑動,感覺她滑嫩的肌膚。
拇指輕輕滑過眼眶下紅腫的傷痕,接著他溫熱的唇燙貼上去,緩緩啊護她還在疼痛的傷處。
他的靠近讓凱兒吃驚,當他用幾乎是疼惜的力道柔柔撫弄過她的傷口時,她昏眩地倒進他懷裡。
許久後,項知遠才結束這奇妙的一吻。
「還疼嗎?他的心跳也有點急了,不過這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應,沒什麼特別。起碼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唔……」
她搖頭,呼吸有點急、心跳有點快。
如果是平常,她一定打得他哭爹喊娘,可是……傷口真的不疼了,他的吻有什麼神奇的魔力嗎?她撫著帶有他溫度的唇,還有他留下的味道,忍不住發出傻笑?
他吻她了耶!
「那,你會不會不要我了?」其實這才是她最擔心的,她怕自己太笨、太討人厭了,現在他有機會趕她走。
項知遠笑了。「為什麼?還是你怕了?」
「我這麼差勁,根本沒辦法保護你,你一定想要換個能力比較好的,對不對?」她無法阻止自己心情低落。
他才不需要人保護,今天那三個,還是被他打到讓救護車送去急診的。
反駁的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最後他選擇了安全的話語。
「我比較喜歡你,你比前面幾個都敬業。」無法忍受她的消極,他只得扯謊,更怕她知道了,根本不願意再待下。
「真的嗎?那你不會因為今天這件事,就不要我吧?我真的只是因為剛好生病……」她急著想解釋。
「我的保鏢這個位子還是你的,你放心地休息吧!」見她其實是硬撐著,他頓了頓,將她放平躺著。
「睡吧!我先下樓了。」他要去叫李媽打電話找醫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