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顏,你真的是……」這下子他真的不只是被氣得沒力,還被氣得想掐她的脖子,他雙手握拳置於身旁,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怒氣。
看到他又生氣又皺眉的,冰顏的心倏地泛起一陳心疼,頓時她有一股衝動想要伸手撫平他總是糾結在一起的眉。
「別生氣嘛!你不適合生氣的,你應該常笑,你笑起來很好看。」忘了自己腳上還有傷,冰顏邊說邊自椅上起身。
但在她雙腳著地的那一剎那間,再次牽動傷口,使原本乾涸的血塊被拉扯後又開始流出血液,劇烈的疼痛也跟著侵襲著她每條神經。
「你到底在搞什麼啊!」冷尚諾見狀,連忙上前想要扶住她,卻剛好接住她癱瘓的身子。
劇痛漸漸侵蝕冰顏的意識,但她仍不忘將手伸至他的眉際,輕柔的撫著。
「別再皺眉了,那不好看。」
這話一說完,還來不及看到他震撼的神情,她已帶著一臉的蒼白,深深的陷入黑暗中。
冷尚諾握著她垂下的手搖了幾下,見她沒有絲毫反應,著急的他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不由分說的跑到櫃抬,隨手捉了個醫生,將醫生拖到冰顏面前。
將她交給醫生,冷尚諾退後兩步,手不由自主的伸向自己的眉間,那裡還存有她手上的溫度。
因為經過一陣子的相處,他隱約可以察覺出冰顏對他的感情,在還沒確定自己的想法時,他刻意的拉開彼此的距離。
但此時的他卻發現自己的愚蠢,或許早在她雙手捧來早餐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被她甜美的笑容所吸引,而這也是為什麼當他在酒店看到她時,心中會有一股刺痛的原因。
不過想不到這讓他困擾多時的問題,卻在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中被她輕易的解決了。
她的心牽動他的眼,她的淚揪疼了他的心,她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是那麼的奇特卻又深深的吸引著她。
就算不能說是深愛,但是喜歡卻絕對錯不了,而他突然期待起在往後的日子裡,她會為他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
在老天安排他們的第三次巧遇後,他決定不再庸人自擾,不再刻意逃避自己想要和冰顏相處的想法。
至於他們之間究竟會產生什麼戀情,就交由老天去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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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亮的月光自窗外偷偷的溜了進來,將純白色的病房灑落一片銀光。
冰顏自昏睡中緩緩清醒,微微扯動著僵硬的身軀,一下子想不起來自己身處何處。
左右轉動頸項,她看到一個低矮的置物櫃,和小電視、小冰箱、一組小沙發,再加上四面白色的牆壁。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應該還待在醫院,只是為什麼會有電視和冰箱呢?這一點也不像她印象中的病房。
冰顏抬起手,僵硬的手臂上還插著打點滴的針,她撐著雙手,打算坐起來,但卻在使力時,看到一顆趴在床邊的頭顱。
是冷尚諾?記得初見面時,他還是一個小平頭,現在已漸漸長成可以梳成帥氣髮型的七分頭了。
看到他在這兒陪著她,讓冰顏的心霎時畫過一道暖流,視線逐漸變得蒙隴,她吸了吸鼻子;想將突來的淚意逼回。
豈料她微弱的吸鼻子聲竟讓原本趴著的冷尚諾抬起頭,當兩人四目交接時,那流轉在他們之間若有似無的情愫讓冰顏的心不禁悸動。
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因為生平以來,她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悸動,這樣的感覺就連她最好的朋友烙雪和烙梅姐也不曾給過她。
一切只因為他在這兒,當她睜開雙眼,看到他陪在身旁的那一刻,心中的愛意就像滔滔不絕的海浪翻天覆地的淹沒了她。
不再懷疑、不再迷惑,冰顏知道自己徹底的沉淪了,她不知道冷尚諾是不是有同樣的感覺,可是她不在乎,能不能得到相同的回報對她而言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終於戀上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值得她全心的愛戀。
「是不是傷口又痛了?」點亮床頭燈,輕撫著冰顏的額,看著她滴滴落下的淚,冷尚諾溫柔的問。
搖搖頭,心中那股激盪的情緒尚未平息,使她說不出半句話來。
「我叫醫生來打止痛針。」誤以為她是痛得說不出話來,冷尚諾心急如焚,連忙就要按下病床旁邊的呼叫鈕。
在那一瞬間,冰顏的手覆上他,阻止他的舉動,含著淚對他漾起一個笑容。
心中的激盪終於平息一些,冰顏這才開口委婉的解釋,「我沒事,只是在這陌生的地方醒來,看到有你陪著,覺得很感動而已。」
沒有將剛剛發現的愛意宣洩出口,因為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面對這樣出色的男人,她只能將對他的愛意藏在心底。
所以她僅將感動的情緒說出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徹夜的伴著她。
「拜託,這也值得你哭成這樣嗎?」因為瞭解她的出身,也知道她對情感的渴求,可是她的易感仍揪疼了他的心,不願她繼續傷懷下去,所以他故意誇張取笑著。
沒有想到冰顏的臉色卻因為他的調侃而黯下來,然後幽幽的說:「你知道我是一個孤兒,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得學習一個人生活,即使生病,也不可能有人能放下工作陪著我,所以……」
她幽幽的語氣揪疼冷尚諾的心,他不假思索的握住她的手,然後道:「我知道,不過沒關係,以後再也不會沒人陪你了。」
不管是不是安慰的言語,但是這句話真的教冰顏窩心,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好。冰顏深深的凝視著他,似乎想將他的容貌仔仔細細的印在腦海,她不知道自已走了什麼好運,上次他拿錢幫她。而這次他則是花時間陪她,他是第一個對她好得這麼徹底的人。
眼看著她的明眸又要漾出水氣,為了化解這樣灰暗的氣氛,他故意呼出一口大氣,以輕鬆的語氣道:「真快被你給嚇死了,醫生明明說不會有什麼事的。」
「既然不會有什麼事,我為什麼還會在這裡。」冰顏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一副忘記自己昏倒的事情。
「你還敢說!」斜眠了她一眼,冷尚諾的臉色又板了起來。
他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醫生說她腳上的傷是沒事,可是操勞過度,又有中度的貧血,再加上營養不良,所以才得住院打點滴。
難怪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竟被他誤會成十五、六歲的小女孩,那輕盈的身體壓根不像一個成熟的女人所該具有的。
「你又怎麼了?」沈冰顏見他又皺起眉頭,忍不住又伸手撫上他眉際,「為什麼又生氣了?」
面對她略顯冰涼的小手,冷尚諾就是不肯妥協,她的手一離開,他的眉頭又皺起來。
反正他就是氣,氣她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會有人把自己弄得營養不良。
見他這樣,冰顏也固執起來,再次用力的撫平他緊皺的眉不再放開了。
她不喜歡見他皺眉,因為那代表著他不快樂,而他不快樂也代表著自己即將不快樂,因為心中有對他的愛,所以她很自然的承接他的喜怒哀樂。
「還不都是你,這麼大個人了,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騎車不小心不說,還把自己弄得疲勞過度、營養不良,還有中度的貧血。」
冷尚諾的語氣雖然很不好,甚至可以說非常凶,但是隱含在其中的關心,卻溫暖了冰顏一向孤單的心。
「沒有那麼嚴重吧!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只不過是一些小狀況罷了。」輕描淡寫的,她不想讓他擔心。
「什麼沒那麼嚴重?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不是痛昏的,而是累昏的。」她那輕快的語氣加深冷尚諾的不悅,捉下她覆在額際的手握在手中,他皺起眉頭怒氣騰騰的瞪著她。
雖然愛他,可是他這瞪人的氣勢,仍叫她忍不住瑟縮。「你怎麼這麼凶?人家還是病人耶!」
「你還真敢說,這一切是誰造成的!」見她臉上那股害怕的樣子,冷尚諾也捨不得的收起怒氣,不過仍不忘警告她,「下次你再這樣虐待自己,小心我打你的屁股。」
「人家只是想多賺一點錢,好趕快把錢還給你。」
「什麼?你弄成這副死樣子,就是為了要還我錢?」不說還好,一說冷尚諾的怒氣又狂飄了起來,一陣吼聲差點震碎病房裡的東西。
「我……」原本應該理直氣壯的事情,可聽他的語氣好像自己犯了什麼罪無可赦的大錯,讓冰顏霎時害怕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冷尚諾低歎了一門氣,見她害怕的樣子,就算有再多的怒氣這會兒也全沒了。看來自己是真要栽在這個女人的手上。
他大掌一伸便將她微顫的身子欖進懷中。「下次別在這樣了,我沒有要你還錢,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