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什麼追?她現在避我如蛇蠍,連見我一面都不願意。」想到這幾天的空等,他就一臉郁卒。他根本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才親了人家一下,就被判出局,讓他悔恨交加。
「你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我……就……就……親她一下嘛……」他紅著臉心虛地招供,音量小到幾乎是耳語。
「是不是你的技巧太差,嚇到人家?」梁嘉國白目地問道。
「才不是這個原因!」開陽咬牙切齒地否認。雖然他的經驗乏善可陳,但他知道絕不是這個可笑的理由。
「你怎麼知道?」
「因為……」開陽及時住口,訕訕地回答。「反正我知道就對了。」他不想讓別人知道瑤光的遭遇,那是他們兩人的秘密。
「光是一個吻不可能讓她突然避不見面,總有個原因吧?」梁嘉國作生意時的精明總算派上用場。「除非你是用強的?女人最討厭這種男人。」
梁嘉國最後一句話,幾乎讓開陽的信心崩潰,心情更是蕩到最低點。「那我該怎麼辦?她一直不相信男人,我好不容易解開她的心結,沒想到卻被一個吻給毀了。」他喃喃自語,懊悔不已地捶打自己的大腿。「我真是個混蛋!」
「你的確是一個混蛋……欸……別瞪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梁嘉國趕緊躲過他伸出的魔爪,說出一句讓他轉怒為喜的話。「我有辦法讓她回心轉意。」
「真的?快點教我!」熊開陽立即心急地命令道。
「如果你在她的面前也是這副壞脾氣,她被嚇跑也是正常的。」梁嘉國提出忠告。
「知道啦。」開陽的表情很郁卒。想到瑤光多次受到驚嚇的反應,他也盡量改了,只不過一個不小心,還是會失控。
「她喜歡你嗎?」
「……不知道。」她是說過喜歡,但真的是他想的「喜歡」嗎?
「不知道?」梁嘉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們應該有出去過吧?」
「有啊,出去好幾次了。」
「出去好幾次還完全搞不定?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遜耶!」梁嘉國忍不住搖頭。
「你欠扁啊。」追不到女朋友還被虧,讓他不爽到極點,再度亮出拳頭。「你如果想變成豬頭,就盡量說沒關係,我會成全你的。」
「你們都去哪裡?」梁嘉國趕緊改口問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可不想被打成豬頭。
「公園。」
「公園?你們每次都去公園?」不會吧?這年代還有人去公園約會,難怪會沒啥進展!
「蹓狗不去公園,要去哪兒蹓?」他問得理直氣壯。
「是沒錯……等等,你說蹓狗?難不成你所謂的出去,就是跟她一起去公園蹓狗?」梁嘉國不敢置信地再一次確認。
「對呀。」
去公園已經夠慘了,還蹓狗?梁嘉國有點無力。
「蹓狗之外呢?」這位大爺不會除了蹓狗之外,其它該做的都沒做吧?
開陽兩手一攤。「沒啦。」
這回答簡潔有力到不行,卻讓梁嘉國非常無力。他這是追女朋友,還是蹓狗大會呀?難怪會追不到!
「先生,你如果要追女朋友呢,用蹓狗當借口也不是不行,但是重點是後續的安排。」梁嘉國說出自己的經驗之談。
「安排什麼?」熊開陽的表情不但茫然,還外加不解。
「吃飯、看電影,甚至喝咖啡也行呀。」連這也要他教,
「喔……」了了,原來還有這一招。「可是她現在躲我躲得很厲害。」
「去她家門口堵人呀!」真是被他的蠢給打敗了!
虧他是世界有名的珠寶設計師,設計才華有目共睹,但是談感情卻是一等一的白癡。他不會連新婚之夜都要請教別人吧?
「對厚。」他的確沒想到有這招,虧他還呆呆地在原地等了一個星期,還真是笨。
不會吧?真的連這個都不知道?!梁嘉國對於他的遲鈍只能翻翻白眼,接著又煞有其事地建議。「要好好整理你的儀容,最好把鬍子剃一剃,女人都很注重外表的。」
其實他會這麼說,是有點別有居心,因為打從他認識開陽的第一天,他就是這副模樣,他也很好奇沒有鬍子的開陽是何德行?
「剃鬍子?」開陽一聽,立刻用雙手拚命護著寶貝鬍子。「我不要!」他視鬍子如命,好不容易才留這麼長,才捨不得剃掉哩.
「既然如此,追不到人就不要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
「這……」開陽陷入天人交戰,嗚……他不想剃掉鬍子啦。
梁嘉國則是幸災樂禍地看著陷入兩難的他,每次都被他呼來喚去、大小聲,總算有機會扳回一城。嗯……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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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的窗台邊,瑤光手中捧著一隻水晶天鵝,蹲坐在椅子上。同樣的姿勢她已經維持好幾個小時,眼睛茫然地看著前方,表情則是變化萬千,時而笑、時而蹙眉、時而深思。
這幾天,瑤光將自己關在屋裡,哪裡也不想去,因為她滿腦子都被熊開陽那個突兀的吻纏繞,害她的腦神經跟著糾結成一團。
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因此又開始懼怕男人,她只怕他!
其實「怕」這個字眼也太過強烈,應該是說「嚇到」。她並不是被他的吻嚇到,而是被他的突然嚇到;她曾想過,如果他當初的舉動不要這麼突然,她應該不會被嚇到落荒而逃才對。
不曾跟男人有過親密接觸的她,會被嚇到是正常反應,但驚嚇過後,反而對他的動機更加在意。
他為什麼突然吻她?是因為……一時興起?這個猜想讓她很不舒服,如果自己的初吻只是因為他一時興起而失去的話,很傷人。
喜歡她?這個猜測讓她臉發燙,唇角上揚,她最希望是這個答案。
也許……只是想輕薄她?一想到這個,她的眼睛就佈滿陰霾,難道是因為她曾被壞人非禮過,他就以為她是隨便的人嗎?
這個問題她反覆問了自己不下千百遍,但不管她是怎麼想的,畢竟她不是開陽,不能替他回答;可是她又不敢找他當面問個清楚,才會當只鴕鳥躲在家裡繼續猜。
她知道他一定又會到瑜伽教室找她,但她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面對他。
不是害怕,還有其它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情感。矛盾地糾纏著;想見又不敢見,不見他又心癢癢的。
每天下午五點,幸福就開始焦躁,因為它前一陣子都是這個時候去公園散步,它的生理時鐘已經跟著調整過來了。
而不只是幸福,就連瑤光自己也是四點多就開始心神不寧。就在她沒有預警的情況下,他已經融入她的生活的習慣,一時戒不掉。
「瑤光,你哪裡不舒服?怎麼休息這麼多天?」看著獨自坐在窗台邊發呆的小女兒,好久不見的憂愁再度出現在白瑞方臉上。
一個多星期前,他總算感覺到瑤光走出小時候的陰影,她明顯地不再躲他跟躲鬼似的,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但是他真的很開心。
可是她這幾天好像又縮回殼裡,令他不禁又開始擔憂起來。
「我沒事啦,只是想偷懶而已。」她愛嬌地握著父親的手強顏歡笑,不想讓父親操心。
「沒事就好……」她的主動親近讓白瑞方更是老淚盈眶,他已經有十幾年沒有碰過他最親愛的小女兒了。
看到父親激動落淚,瑤光也跟著鼻頭泛酸,忍不住抱住他。「爸,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真的很不孝,被一個壞蛋綁縛自己的心靈這麼久,同時傷了父親的、」。
「你沒事就好……」白瑞方老淚縱橫地緊緊抱著女兒,重慍好久不見的親情。「有事一定要跟爸爸說,不要再悶在心裡,會間壞身體的。」
「我真的沒事。」擦去眼淚,瑤光再度擠出一個帶點苦澀的笑。
「那就好。」他當然不相信她的話,但是女孩子長大了,總有些不想告訴父母的心事。突然,他的注意力被她掌中的美麗天鵝奪去。「這是什麼?好漂亮。」
「這是一個……朋友送我的。」對她來說,熊開陽是她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要不然她這幾天心情不會這麼掙扎。
「這只天鵝雕刻得真好,姿態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樣。」白瑞方接過她手中的水晶天鵝,驚艷地讚歎。
這個天鵝雕飾不但姿態優雅迷人,從不同的角度流轉出多變的閃耀光芒,真的是一件巧奪天工的精品。
「爸,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剛進門的大女兒白瑤琴,看到白瑞方手中的水晶,忍不住好奇地拿過來看,這一看眼睛都亮了,她忍不住驚叫。「欸?這是ZERO的作品啊!你怎麼有?」
「你知道這個標誌?」瑤光驚訝地問。這個標誌是熊開陽落的款,大姊怎麼會知道?
「當然!它是現在最搶手的國際知名品牌,有錢還買不到!」白瑤琴跑回房間,搬出一堆相關報導,激動地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