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促地喘息著,「你就是再問一百遍,我也不會走。」
「沒心沒肺的傢伙。」他主動將她推開,滿面寒霜,眸光如冰冷的海水。「休想我以後再來找妳!」
音樂盛典結束的當晚,牧神一回到美國,傳聞他在歐洲的期間結識了一位很有名的法國名模,兩人迅速墜入愛河,成為情侶。他果真沒有再在秦薔的面前出現,也沒有再和她有過任何聯繫,他就這樣從她的生命中退場了。
秦薔則漸漸減少了自己的工作,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徵得喬治的同意,改台前工作為幕後工作,大多為唱片公司灌錄唱片,而很少公開演出。
她買了很多育嬰書,一個人在家裡看得津津有味,她還偷偷參加英國的一個准媽媽俱樂部,學習做媽媽的方法和相關知識,還有生產前的健身操,她的生活完全為了孩子而大幅改變。幾個月後,她到醫院做例行檢查,確定了自己所懷的是男嬰,從那時候起,她為孩子所準備的衣服和玩具全都傾向男孩子的風格。
懷孕的事情當然不可能隱瞞身邊的人太久,五個月的時候她主動告訴了喬治,喬治很震驚,但還是支持她的決定,這讓秦薔不免對他另眼相看。接著她打電話給老媽,爸媽在電話裡把她罵得狗血淋頭,說要和她這個不肖女斷絕關係,但是一個星期後,老媽還是無奈地打電話過來,叮囑她關於懷孕和生產方面的經驗以及問題,還問她要不要回家待產,她考慮回去之後影響更大,於是謝絕了,不過老媽說好要在她生孩子之前飛到英國陪她,這讓她對母親充滿了歉疚。
某天,丁敏慧打電話給她,兩個人東拉西扯地閒聊,聊到最後問到彼此最關鍵的問題。
丁敏慧問:「孩子的爸爸是誰?」
秦薔問:「妳離婚之後有沒有想過回頭?」
誰也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秦薔一直是很羨慕敏慧這一對的,但是他們的離婚,讓她對婚姻是愛情的結合的說法產生了強烈的質疑。
一紙婚約到底能保證什麼?感情不變?責任不變?
如果世上的愛情都在結婚後而褪色的話,那麼她決定,如果她擁有了愛情就一定不會結婚。自由,高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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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最近在忙什麼?」
牧神一突然接到明千藏的電話,當時他正在忙一場排練,說話的口氣漫不經心,「還不是一樣,有事嗎?」明千藏不是那種沒事就打電話來和他閒聊的人。
他遲疑了下,還是問出來,「上次在你錄音室裡見到的那個女孩,還有聯繫嗎?」
「幹麼?」提到秦薔,牧神一立刻沉下臉。
「我只問你,知不知道她的近況?」
他悶悶地說:「你有了方念情,怎麼還對別的女人感興趣?」
「對她感興趣,是因為對你感興趣。」明千藏慢慢地說:「上個星期我陪念情去倫敦醫院看朋友的時候,正好看到她也在那裡。」
「醫院?」牧神一微愣,脫口問道:「她怎麼了?」
「你看,你還是很關心她嘛!」他故意賣了個關子。
牧神一有些著急,「少說廢話,她到底怎麼了?」
「她當時在看婦產科,看她的體型,應該是懷孕好幾個月了,我找人問過她的主治醫生,說是她大概這一兩個星期就會生產。」明千藏說完後卻一直聽不到他的回應,「牧,你還在聽嗎?」
「你是說她懷孕九個月了?」
「是。」
電話在兩秒鐘後突然中斷,牧神一立刻終止綵排,吩咐秘書訂了一張機票,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飛往倫敦。
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會做出這種該死的事情!懷著他的孩子卻不告訴他,存心要瞞他一輩子嗎?她到底想做什麼?這個女人在想什麼他永遠不知道,她的腦袋裡總是裝了一大堆離經叛道,不,是違背他意思的念頭!讓他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把她拉到跟前狠狠地打她的屁股。
大概是他給了她太多的自由,以至於把她慣壞。
秦薔!該是他們算帳的時候了。
第七章
本來預產期應該是下個星期的,但是今天一早秦薔的肚子就疼得死去活來,看樣子是要早產。被推進手術室,陣痛了五、六個小時之後,這個折磨人的小東西似乎還是不準備離開她。
「看樣子要準備剖腹手術了。」她聽到醫生這麼對護士說,她滿頭大汗,勉強坐起半個身子,對醫生艱難地說:「不,我想要自己再試一試。」她聽說生孩子的時候如果注射藥物,對孩子將來的發育很不好。
醫生看她現在痛苦的樣子,非常為難。「我們要為妳的生命負責,妳的家人來了沒有?手術需要他們簽字。」
「我、我沒有家人陪同。」因為預產期是下個星期,所以老媽也是計劃幾天後才飛來,在這裡她一個親人都沒有。
「醫生,外面有位先生說是這位小姐的家屬。」護士小姐的聲音很低,但秦薔還是聽到了。
先生?什麼先生?難道是喬治正好趕到?她不是還特意打電話給他,要他不要在醫院出現,以免被新聞媒體發現引起不必要的誤解嗎?
醫生眼睛亮了,「哦?那太好了,請那位先生馬上簽字,準備進行手術。」
「等一下,那人叫什麼?」她的氣息越來越不穩定。
護士小姐想了一下,「好像姓莫?」
莫?她不認識什麼姓莫的啊?心臟忽然被揪緊,天!該不會是牧神一吧?
她在心中不斷地否定自己的猜測,但是,就在幾秒鐘後,手術室的門被人從外面大力地推開,一股潮濕的風和一襲灰色的風衣席捲進來,筆直地衝到床邊。
「你、你怎麼會來?」秦薔瞪大眼睛,看著前方。
灰色的身影半跪在她床前,她蒼白無力的手被那只溫暖的大手包裹起來。外面大概在下雨,他的額前頭髮有些亂,還沾著些雨水,但是他的目光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火熱,那種憤怒,那種無奈,從眼睛到手,都傳遞出一股強大力量,將她快要耗盡的力氣重新托了起來。
「妳這個瘋女人、白癡女人!好吧,如果妳要下地獄,我陪妳一起下好了!」
他在她耳邊大喊,也不怕把她的耳朵震聾。
她的眼睛濕潤,想用力回握他的手,卻使不出一絲力氣。
「妳什麼話都不要說,等孩子出生後我再找妳算帳!」他抬頭看著醫生,「我已經簽字同意手術了。」
秦薔又氣又急,「你憑什麼作主?」
「因為我是孩子的父親。」他不給她還嘴的機會,「妳如果不同意,孩子出生後我會給他做DNA比對的。」
撕裂的痛楚讓她第一次沒有和他鬥嘴的力氣,她感到他的手在不斷地用力握緊,捏得她骨肉都在疼痛,但卻給與了她更多的力量。
醫生為她注射了麻醉藥,在他眼神的注視下,只記得最後他用手撥開她被汗水濕透的頭髮,並在她的額前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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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她側過臉,第一時間看到自己的兒子,小小的,皺皺的臉,還看不清五官是像媽媽還是像爸爸,但是可愛得一塌糊塗。秦薔忍不住貼過去,輕輕吻了下孩子的小臉。
「您的孩子很漂亮,就像孩子的父親。」來換藥的護士讚美道。
她突然想到牧神一,但他不在房間裡,「那個,剛才的那個男人呢?」
「男人?您是說孩子的父親?他填了出生表格後說是還有點事,先走了,晚些時候再過來看您。」
「出生表格在哪裡?」
護士拿給她,秦薔看到他用英文在上面寫著:
孩子姓名:牧品一
母親姓名:秦薔
父親姓名:牧神一
牧神一,他不僅在孩子出生的時候趕到現場陪她,而且還給孩子取了名字,並且承認自己父親的身份?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啊?
她不顧護士小姐的反對,堅持下床到外面去打電話給牧神一。
「喂,是我,我看到你填的出生表格。」
「嗯,」他的聲音中並沒有溫存,還是一貫的冷冷淡淡,「我臨時有些事情要處理,必須離開,可能要明天才能去醫院。」
「你不來,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她咬著嘴唇,「我生下這個孩子並不是想用他來對你要求些什麼,我首先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他一直沒有說話,過了十幾秒,秦薔忍不住問:「你還在聽嗎?」
他緩緩地說:「妳這個女人,整天腦袋都在想些什麼?」
「我只是很想嘗嘗當媽媽的感覺而已,而且我喜歡這個孩子,愛這個孩子,這和孩子的父親是誰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她知道他身邊聚集了很多想利用他身份抬高自己的女人,她不想讓他對自己也有這種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