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一則是見慣了這種報導,聽慣了這些問題,所以顯得很平靜。直到有一天,他們兩個人的音樂會結束時,有人在後台獻了一大束的玫瑰,接收者是秦薔,牧神一才難得的多問了句,「誰送的?」
「樂迷吧!」她看了看名牌,上頭的署名她不認得。
他挑挑眉,「既然不認得,扔了吧!後台哪有那麼多地方放花。」
她則不同意,「人家的好心怎麼可以扔了?再說這麼一大束玫瑰花,我還從來沒見過呢!」她笑靨如花,抱著花束數了老半天,「好像有兩百朵呢!」
牧神一的臉色沉了下來,沒有說話。
第二天,秦薔從外面回家,一到門口就嚇了一大跳,數不清的玫瑰花足足將她家門口變成了花海,乍看下,起碼有上千朵。
她哭笑不得的打電話給牧神一,「花是你送的?謝謝,不過你不覺得數量多得有些誇張嗎?」
他漠然回答,「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在和我交往的時候,手裡捧著別的男人送的禮物。」
這是牧神一唯一一次對她表達他的佔有慾,只是這一次,又讓他們的關係再度上了新聞頭條,娛樂版下的標題是:千朵玫瑰表愛意,冰山教皇終於動了心。
他是不是動了心秦薔不確定,她只是覺得很好玩,牧神一表現得像是在和人鬥氣的孩子,一定要很財大氣粗地用錢把所有的對手都比下去不可。
不過,有一件事倒讓她很滿意--牧神一在和女人交往時都很遵守道德觀,從不腳踏多條船,讓自己陷入多角戀愛的新聞中。
☆☆☆☆☆☆☆☆☆☆ ☆☆☆☆☆☆☆☆☆☆
今天是秦薔在美國巡演的最後一天,過兩天她要轉道到歐洲去。晚上她約了牧神一吃晚飯,以後至少有半年的時間他們不能在一起,她想和他談談他們的關係,既然有個明確的開始,也應該有個明確的結束吧?
聽說牧神一身邊的女人保鮮期不會超過一個月,從酒吧那夜開始,算到今天為止,他們在一起已經二十八天了,差不多是他耐性的極限。這時候她說要走的話,應該是省了他不少麻煩,也許他會很高興吧?
才剛在飯店大廳落坐,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張熟悉的面孔,是牧神一的前任女友斯蒂芬妮。才多久沒見?她看起來似乎變化很多,妝容沒有以前艷麗,眼中流露著深深的憂鬱。是什麼讓她改變這麼多?是為了牧神一嗎?被他拋棄的女人都會憔悴如斯?
她正在猶豫是否要離開,斯蒂芬妮已經看到她,並且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妳好。」對方先打招呼,然後直接坐在她面前。
「妳好。」秦薔禮貌性的伸出手想與她交握,但是對方的手卻放在桌上一動也不動,只用那對碧綠色的眸子盯著她,「和牧在一起快活嗎?」
她微微一笑,「還不錯。」
「妳準備什麼時候離開他?」斯蒂芬妮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她收回手,還是禮貌地笑,「不知道,也許明天,也許明年,看我們對彼此膩了沒有。」
這種第三者出現的場面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過很遺憾,居然是和他交往了一個月後才發生。
斯蒂芬妮迫切地想把自己的惡意表達出來,「牧不是一個很好的情人,他沒有耐性,我看他很快就會厭倦妳了,妳還是趕快離開,以免將來陷得太深,傷害自己。」
「我如果離開了,下一個接替我位置的人就會是妳嗎?」秦薔問得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妳是不是已經陷得很深了?」
說實話,她真的是很同情這種女人,尤其--當她看到牧神一已經站在斯蒂芬妮後面,就更加同情她了。唉,這個女人連和牧神一破鏡重圓的機會都沒有了。
「妳佔了我的位置,請讓開。」牧神一面無表情地開口。
在秦薔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出斯蒂芬妮花容失色的難堪,「牧,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冷冷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牧,我們可不可以談一談?」她哀怨的聲音讓秦薔聽了都覺得心酸。
「十秒鐘,請妳立刻離開我的視線。」牧神一絕情的臉更讓秦薔覺得心寒。
斯蒂芬妮默默地站起,走到較遠的位置坐下,雙眼還呆呆地看向這邊。
「以後少和這種女人廢話。」牧神一命令道。
「以後不會有機會和她們廢話了。」她喝了口咖啡。還是喝不慣酒,一喝就醉。
他用手掌蓋住她的杯子,眸光緊盯著她,「什麼意思?」
「我和英國的一家經紀公司簽約了,後半年我的工作重心都在歐洲。」她平靜地說,然後很仔細地審視他的表情。
牧神一的眸子倏然漆黑如墨,「那妳今天找我吃飯是要說什麼?」
「我是想說,」她舔了舔嘴唇,怎麼覺得他的眼神中帶了把刀啊?「如果你不反對的話,今天這頓飯你來請我,就當作是你我的分手餐吧!」
「妳要分手?」他的眉心凝起,「誰同意了?我有說過分手兩個字嗎?」
「你沒說過,但換我來說難道不行?」
「不行!」他斬釘截鐵地否定了她的想法,將自己的手機遞給她。「打電話給那家公司,現在就打。」
她挑起眉梢,「幹什麼?」
「馬上中止妳的合約。」
她翹起紅唇,「違約會被罰錢的。」
「那就讓他罰好了。」
「我付不起。」
「我替妳付。」
「不要,我很珍惜這個工作。」
「我幫妳找美國的經紀公司。」
「我想去歐洲發展。」
「歐洲有什麼好的?」
「好不好由我決定。」
牧神一捏得她手骨生疼,「妳就是想離開我,是不是?」
她咬了咬嘴唇,「在你拋棄我之前先走,對你有什麼損失?反正你的情人多如牛毛,再找一個一點都不難。」
「我現在對別人沒興趣。」
秦薔皺皺鼻子,「你是不是習慣了甩別人,不習慣別人先和你說分手?」
「是又怎樣?」
「聽說你的女朋友和你只能維持一個月的交往期限,我們倆已經在一起二十八天了。」
「時間的期限長短由我來訂。」
「你不會希望我一輩子都成為你的女人吧?」
「如果我需要,是的。」
「牧神一,你不但霸道,而且還很不講理!」
「謝謝妳的讚美。」他學著她當初的口氣說話。
她深吸口氣,「不管你說什麼,反正我已經訂了機票,後天就走。」
牧神一的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剝了她,「我從沒見過像妳這麼冷血的女人。妳敢說妳沒有對我動心?一點感情都沒有?一點戀戀不捨的感覺都沒有?」
秦薔的心砰地跳了一下,她不敢深想,嘴上依舊強硬,「反正你對女人從來不動心,我幹麼要對你動真情?」
牧神一死死盯了她一眼,突然放手,「好,妳要走就走吧!我才不管妳。」
「你又不是我的監護人,當然不用管我。」他的眼神刺傷了她的心,有種以前從來沒有在意過的情緒,一股不知名的痛,在心底緩緩爬開。
走出飯店的時候,秦薔站在他的車邊問:「你要回家嗎?可不可以送我一程?」
「妳自己叫計程車,我還有別的約會。」他好像在故意氣她,一眼看到斯蒂芬妮也從飯店中走出,馬上高聲招呼了一句,「斯蒂芬妮,上車!」
她的眼睛倏然明亮,幾乎像飛一樣的速度跑下十幾級台階,直奔進牧神一的車裡。
「牧?去看我新拍的電影好不好?現在全美都在上映。」斯蒂芬妮嬌聲問。
「不,現在就去我家。」他再也不看秦薔一眼,立刻發動車子,衝了出去。
秦薔悵然地看著車子最後消失在燈火輝煌的夜色裡,心中那股痛覺從最初的針頭尖銳纖細,漸漸擴大蔓延,然後遍佈整個胸腔。
女人到底不可能和男人一樣,對待感情就像是用完即丟的面紙。如果她當初不是動了心,不是被他所吸引,她怎麼會在那一夜留下來,又怎麼肯把自己的身心全交給他?
但這場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戰鬥總要有個結局,她不想輸,就只有強作堅強。
她的初戀,她的第一個男人,牧神一,再見了。
☆☆☆☆☆☆☆☆☆☆ ☆☆☆☆☆☆☆☆☆☆
牧神一的車子開出三公里後,突然將車停在路邊。「下車。」
「下車?」斯蒂芬妮看看四周,「還沒有到你家啊!」
「我要妳現在馬上下車。」
這裡是商圈,四周都是酒吧和咖啡館,斯蒂芬妮誤會了他的意思。「你想去喝一杯?」
「妳走不走?」他冷冷地問:「別讓我轟妳下車。」
「你?!」她氣憤地臉色刷白,「原來你只是要演戲給那個女人看?她有什麼好?我哪裡不如她?」
「滾!」懶得和她解釋,牧神一伸手替她打開車門。
斯蒂芬妮跳下車,破口痛罵,「牧神一,你這個沒良心的男人,你以為我們和你在一起是愛你嗎?你別臭美了!你這種男人活該沒有女人愛你,你一輩子都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愛情,你只是一具空殼,一個只會做愛、沒有感情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