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宇無力地往椅背一躺。「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這種事情交給我處理,你又何必親自動手?」
「太慢了,你沒聽人說,捉姦在床,捉賊在贓?要就捉現行犯,要不縱虎歸山之後,還搞屁啊?」
「文雅一點。」呃,她的頭愈來愈痛了。「阿靜,我說過了,不需要抓現行犯,因為會有很多的證人,我相信他們都會很願意作證,而我呢,搜集完資料,就會依法律途徑制裁他。」
要不然,她以為她是憑什麼讓那干色慾熏心的男人立正站好,好好地管好下半身?
她有得是法子,別忘了,艷群是長宇媒體集團的子公司,長宇首腦可是她表哥,只要她想抹黑一個人,甚至是打壓一個企業,都輕而易舉得很,而通常那些人是不會笨得挑戰艷群的能耐。
只有一些沒搞清楚狀況的笨蛋,比如友聯企業的三世子。
「我沒辦法等。」羅靜雙手環胸,幾近任性地丟出這句話。
杜心宇不由翻了白眼。說了那麼多,全是白搭。
「算了,這件事我處理,至於你明天晚上……」
「二姊,我沒有心情。」羅靜抓了張椅子,往她身旁一坐。
相信待她最好的二姊,一定會瞭解她的心情。
杜心宇淡漾的笑意全數斂去。「羅靜,給我一個理由。」什麼叫做沒有心情?敢情是寵她過頭了,如今教她爬到頭上撒尿去了?
「我大姊又失聯了。」她歎了口氣。
「那又怎樣?」
「二姊,這代表著她可能失蹤、發生意外,又極有可能……」最後一樣,她是怎麼也不願意聯想。
「屁啊,你以為我認識你大姊只有一天兩天?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她在搞什麼花樣?」杜心宇將手中資料往桌上一拍,發出巨響。「羅艷在長宇新聞部上班,自動請調外派記者已經五年,這五年來,她失聯得可勤了,不是幫助戰爭孤兒,就是幫助災民暫離戰爭地帶,再不就是協助紅十字會,還是什麼東西來著,這種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你以為你得到的是第一手資料?我告訴你,我三天前就知道了。」
她、羅艷和方以勤,是當年公認的三大系花,三人的關係好到不行,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對羅靜再三容忍。
是啦,這些年來,羅靜的個性已經收斂很多,但問題是,在工作上,再怎麼樣也要忍氣吞聲一下吧,不然,也有其它管道可以幫她處理這些性騷擾案件啊。
而她壓根沒想過自己的立場,現在甚至還以羅艷為由,推說她沒心情上班?
這丫頭,真想一把捏下她的頭。
「那你怎麼沒有告訴我?」羅靜完全不懼她凌人的氣勢。
「告訴你有什麼用?看著你多愁善感逃避工作,對我這個老闆而言,有什麼益處?」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是,我還是會擔心啊,大姊老是在中東地區不回來,要是哪天被波及,那不是……」十年前,一場車禍讓她失去父母,她可不希望十年後再失去唯一的親人。
父母過世後,已成年的大姊二話不說地負起養育她的責任,利用父母去世留下的保險金,和半工半讀賺來的錢,一路陪伴著她度過她人生最叛逆的一段時光,而後,在五年前,毅然決然投入外派記者一職。
每個人都以為大姊有著非常偉大的情操,才會投入那份工作,但只有她知道,大姊是受不了情感的折磨,才會決定離開這塊傷心地,一年待在國內的時間不到十天,比候鳥停留的時間還要短。
已經漂流五年,卻不見她有回來長住的打算。
可惡,要是哪天在路上被她撞見那個負心漢,她絕對要將他大卸八塊!
「放心,她一直都在集合中心待命,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她除了待在那裡,還能上哪?
「是嗎?那她為什麼不給我電話?」三天一通的電話沒來,她亙的好不安。
「就如我說的—她八成又被什麼雜七雜八的事給忙得忘了,你也別理她了。」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聊得這麼認真,顯得她們被愚弄。
「希望如此。」大姊的前科纍纍,成了放羊的小孩,也難怪二姊不把她失聯的事放在心上。
「她的事,你就別管了,管管自己吧,工作要緊,你要知道,你姊派駐國外,把你交託給我,衝著你叫我一聲二姊,你的事,我是攬定了,但問題是,你不能老是給我出問題啊。」打人就是不對—每回她闖禍,她就得要去哈腰道歉,很累耶。
「二姊,你不懂啦,你不知道只有我一個人等著大姊回家的感覺。」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命中帶掃把。
「放心啦,不會有事的,再等個幾天,她就會有消息了,畢竟,她也不會捨得讓你擔心太久。」話完,杜心宇隨即收斂神色。「好,言歸正傳,工作還是工作,你別想藉此逃避。」
「二姊,別這樣嘛,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你就讓我多休息幾天,等我聯絡上我大姊嘛。」嗚嗚,她最近心神不寧,很怕是什麼壞兆頭。
「No way!」
「二姊……」她扁起嘴,天生妖艷的臉火力全開地裝可憐、扮無辜。
「免談。」有事來奏,無事退朝,夜已深,她打算回家睡覺了。「你要知道,後天就是你的公關出租日,我現在放你假,那我後天不是要開天窗了?」
到時候死的是誰?別以為她的腰是專門為她替人道歉哈腰用的。
「發生什麼事了?」
鐵著心拒絕羅靜的請求,卻見門外走來另一個不速之客,杜心宇暗叫不妙。
「徐大哥,二姊不給我休假。」羅靜轉頭依附另一座更廣闊的靠山。
「怎麼要休假?」徐照廷徐緩走來,享受美人的投懷送抱。
「因為我大姊又失聯了。」
「又來了?」
「表哥,麻煩你動用資源,趕緊把她大姊給調回台灣吧。」
徐照廷是長宇媒體集團的掌舵者,他掌握體系底下每個子公司的生殺大權,而把一個小小記者調回來,不過是小事中的小事,要他做這種事,實在是太勞煩他了,但是她已經被羅靜魯到不行了。
「那得要看羅艷的選擇。」飽含寵溺意味的眸子直瞅著身旁的佳人。「怎麼了?還是說你很討厭這一份工作,所以找這事當借口?要是真的很討厭的話,那就別做了。」
「喂,哥,你說那什麼話?」羅靜可是自群的第二號公關,少了她,業績會迅速下滑耶。「不要因為你們在交往,你就打算要獨佔她,這事,我是頭一個反對的。」
「別誣賴我,我是公私分明的。」
「那我們問問她的意見。」兩人不約而同地睇向羅靜。
「我並不討厭這份工作。」頓了頓,她咬了咬牙道:「只是我總覺得很不安,我真的很怕大姊出事,所以……」
噢,天啊,瞧那眼神,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要相信她嘛!
「你不繼續說?」
「不說了,我要回去了。」她扭頭就走。
「順走。」杜心宇揮了揮手,見人家小倆口親密地相擁而走,總算鬆了口氣。
總算搞定一頭火爆又任性的美洲豹,繼續工作。
然而,安靜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沒一下子,沉穩的腳步聲響起,逐步朝她逼近。
她下意識地戒備著,畢竟這個時間,公司只剩下她一個人。
而這腳步聲是屬於男人的,但卻不是徐照廷,因為他的腳步聲更重一點,而出現在她耳邊的腳步聲卻是份外慵懶。
大門並沒有關上,她等著腳步聲的主人出現。
直到那抹身影出現在門口,瞬間,她像是被攫奪呼吸般地停止呼吸,膛目結舌地瞪著數年未見的男人。
他留著利落的短髮,襯衫外頭搭了件大地色的大衣,凸顯出他頎長的身形,而他的五官恍若希臘神像般立體而深刻,尤其是那一雙眼,根本是雙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
幾年過去了,脫去稚氣的臉更顯成熟俊逸,眉宇之間有著歲月洗練過的沉穩,渾身上下散發著教人死心塌地抱著他的腿而不願離去的魔性吸引力。
天,他可口得教人想要一口吞掉。
孫奇彥勾起蝕骨銷魂的笑。「學妹,好久不見。」
「學長!」聲音嬌柔得一點也不像是她的聲音,完全為眼前這個男人而軟化。
聽聽,他這一句學妹哄得她多開心啊,儘管她年紀比他大上三歲。
想當年,他這T大之草可是風靡全校,甚至是校外人士,除了他天才的腦袋,便是他過分引人注目的五官和外形。
東方人的五官,卻有著西方人的輪廓,他宛如神祇般俊美,能不被吸引之人,少矣。
聽說,天才都是其貌不揚的,但是他卻遠比電視上的藝人還要迷人千百倍,而她,自然也成為他的粉絲。
偏愛幼齒男的她,八年後再見到他,發覺他依舊如當年引人心蕩神馳,打破前例地想要再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