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鈺瞪著他罵道:「無聊!」
喬傑轉頭看著她,眼裡閃著精光。
「妳有沒有想過,也許我並不是故意要激怒妳,而是一種潛意識的真實表現。或許,我真的想娶妳。」
這是什麼跟什麼!娶她?她是生來讓人愚弄的嗎?
鴻鈺看著擋風玻璃,眼睛看著前方,很冷靜的說:「對我來說,你長得太帥、太高、英語太好,讓我很不爽,我覺得我們一點都不相配。」
終於,喬傑大聲笑了出來。「好,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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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溫室游泳池,喬傑先去停車,鴻鈺拿著包包站在入口處等他。她百般無聊的靠在牆邊,視線不停的往停車場方向搜尋,心想,喬傑再不來的話,她就要攔計程車走了,去他見鬼的游泳課。
一對情人從出口走出來,鴻鈺一抬頭,視線便定在那對情侶身上,臉色霎時慘白。
當時喬傑正從入口走來,看見鴻鈺盯著那對情人時的奇怪表情,不由得停住腳步,好奇的轉頭看了那男人一眼,認出他就是照片裡的那個男人。
他見鴻鈺彎著身體坐下來,連忙跑過去蹙起眉頭望著她。「妳沒事吧?」
鴻鈺抬頭看見那對情侶已經走遠,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喬傑,用著低啞的聲音請求著:「送我回家。」
他們接了喬寧,然後回家,一路上鴻鈺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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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她把喬寧放到床上,然後躺在床上張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她根本睡不著。
那對情侶親密的模樣深深刺傷了她。那男的叫陳志周,是她大學時代交往四年的男朋友;女的是他公司保險部總經理的女兒。他們雖然已經分手一年多了,可是,那種被拋棄的羞辱感與痛苦卻沒有過去,這一年來她咬著牙沒為陳志周的絕情掉過一滴淚,可是今晚看著他們親密的身影,想到自己是那個被拋棄的舊人時,忽然間,那種挫敗感讓她幾乎站不起來。
喬傑拎了一罐威士忌來敲門。
鴻鈺怕驚醒小孩,迅速起身開門。
喬傑看著她那悲傷倔強的臉,心底真切的感到痛。但他臉上卻看不出異樣,依然笑著問:「我睡不著,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鴻鈺無言的跟著他來到客廳,兩人沉悶的喝著酒;最後,鴻鈺索性將整瓶酒拿起來灌,然後抹乾臉上的淚,張著泛紅的眼睛大聲問:「你不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喬傑不語。
「我被那個男人甩了,他說我沒一樣比得上他今晚摟著的那個女人。真是個該死的混帳!四年的感情耶,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說完,鴻鈺突然想吐,她衝進浴室裡大吐特吐,想起自己發過誓,絕不為陳志周掉眼淚,她轉開蓮蓬頭開始淋浴。
不久,只聽見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喬傑幫她泡了一杯濃濃的熱茶,但許久都不見她出來,喚她幾聲也沒聽見她應答。
喬傑怕出意外,急忙走過去把浴室的門打開,只見鴻鈺穿著衣服站在蓮蓬頭下任憑冷水往她身上淋,她則躲在水幕裡哭得非常淒然。
喬傑把水關掉,她又叫又跳的和他搶蓮蓬頭,甚至不惜和喬傑打起來。喬傑把她強拉出浴室,她低頭往他手臂上用力一咬。
喬傑忍著痛把她拉回房裡。鴻鈺一見到床,馬上撲上去,用棉被死命蓋住自己,只見棉被抖著抖著,等到不抖了,喬傑把棉被拉開,鴻鈺已經睡著了。
喬傑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把她濕淋淋的衣服脫下,驚覺她冰冷的身子,趕緊用熱水幫她把身體擦一擦,再換上乾淨衣服,然後幫她把頭髮吹乾。眼見床單已經濕透,他只好將喬寧和鴻鈺搬到他的大床上。
喬傑端詳鴻鈺睡著的臉龐,那總是帶著戲謔的表情不見了。他看她看得專注且認真。心想,那男人看來很平常,鴻鈺為何偏偏對他這般在意?想到這兒,他胸間忽然有種陌生的乾澀。她真這麼愛那男人嗎?
喬傑想起吻她時,她那驚慌失措、青澀如處子的模樣,看來並不像是裝出來的。她過去的感情讓他有點困惑。
最後,他輕輕歎了口氣,把燈熄掉,撥好她垂在眉心的一撮髮絲,衷心希望她能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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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喬傑早早就起來了。他把麵包放到烤箱烤,然後煮一壺咖啡,當咖啡的香氣在屋裡瀰漫時,覺得這真是一個美麗的早晨。
他在琴室裡彈琴,享受一下古典音樂帶給他的平靜。
鴻鈺表情複雜的出現在他面前,她指著自己的衣服,一臉尷尬的問:「呃,昨天、昨天……」天哪!不過就是要問他自己為什麼會換了衣服又睡在他的大床上而已,卻怎麼都無法說出口。
「昨天我睡客廳,衣服是我幫妳換的。」喬傑淡淡一笑,用溫柔的聲音問:「頭痛不痛?櫃子上有阿斯匹靈。餐桌上還有麵包和咖啡。」
她搖搖頭,逕往沙發坐下,拉緊自己的睡衣,閉上眼睛。她昨晚鐵定醉得很離譜,而他竟然幫她換衣服……噢!這樣她以後要怎麼面對他?
喬傑邊彈琴邊看著她因羞愧而忽白忽紅的臉。「小事一樁,別放在心上了。如果妳覺得很難堪,我可以忍痛娶妳。」
鴻鈺知道他喜歡用這種開玩笑的方式化解她的尷尬,她決心聽從他的建議,努力忘了這件「小事」。
「這曲子很好聽。」鴻鈺站到鋼琴邊,轉移話題。
喬傑點點頭。
鴻鈺盯著喬傑的左手注視了好一會兒。「你的手背怎麼了?」她關心的問道。
喬傑舉起左手,仔細端詳那一小塊咬痕,再看看鴻鈺一臉的無辜相,只能苦苦笑著。「喔,妳咬的。」
鴻鈺皺著眉頭不屑的說:「怎麼可能!你少胡說八道了。」
她執意要弄清楚真相,甚至彎下腰來仔細盯著那塊圓形傷痕。
喬傑微笑,聽到她自言自語的說:「好像是咬痕耶,這麼平均的齒痕不像是貓、狗,小喬寧也還沒長牙……」
喬傑實在忍不住了,大笑著說:「親愛的福爾摩斯,認真推論起來,妳不覺得整間屋子就屬妳的嫌疑最大嗎?」
鴻鈺震驚的表情大約靜止了五秒鐘,然後她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絕不可能是我,你不曉得在哪兒被別的女人咬了,不要回來胡亂栽贓。」
喬傑提醒她:「昨晚這屋裡有一個女人把我的一瓶威士忌全喝光了,然後跑到浴室去想用水把自己澆死,還勞動我費神去把她拉出來。有這回事?」
鴻鈺的臉刷地一下紅成一整片,她慘叫一聲:「天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真的都不記得了,真是太丟臉了,對不起!」
「唉,我真的不介意,就當是紀念好了。」喬傑自我解嘲的說,從琴椅上站起身來摟著她往餐廳走。
「我們去吃早餐吧。」
鴻鈺聞著他身上乾淨清新的味道,還有他手臂傳來的溫暖,竟讓她有種被呵護著的威覺,那種窩心的感覺讓她又好想哭。
是不是昨晚她喝醉酒說了些什麼?讓他覺得有同情自己的必要?這樣的猜測讓她難受。她覺得有必要跟他說清楚,因她就是受不了他的同情和憐憫。
「我知道昨晚我很糟糕,簡直喝得爛醉。但是不管我昨晚說了什麼或哭喊了什麼,那都沒有什麼實質意義,我希望你把我昨晚的瘋言瘋語都忘掉。」鴻鈺低著頭,用力的塗抹著果醬。
在喬傑眼裡,她那可憐兮兮的舉動更讓他動容。
「事實上關於妳那舊情人的一切,妳倒是沒說多少。」喬傑表情冷淡的倒著牛奶。
鴻鈺聞言一驚,張大眼睛看著他。舊情人?他還知道些什麼?
喬傑蹲在她面前,抬頭望著她的眼睛。「已經過去的就讓他過去,相信我,下一個男人一定會更好。」
「你在安慰我啊?」鴻鈺難得的發現他的神情有點認真。
「妳看出來啦?」喬傑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你安慰人的技巧滿爛的,陳腔濫調。」鴻鈺撇撇嘴,簡單的批評道。
喬傑站起身來,用纖長的食指點點她的鼻子。「妳真難伺候。」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很糟糕的女人?」鴻鈺忽然間又什麼都不在乎了。
「如果妳可以停止自憐的話,倒是滿可愛的。」喬傑懾人的眼神看著她,彷彿那是世上唯一重要的事。
鴻鈺被他看得渾身發燙,想想,她這輩子最狼狽、最倒楣的事都在他眼下發生,突然間,她又有種想哭的感覺。
喬傑輕輕歎了口氣。「忙碌是忘記不愉快的最好辦法,妳快去上吧。」
是啊。總好過和他在家裡大眼瞪小眼,鴻鈺很沒勁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