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只色狼一定是對你有非分之想。小語,你小事迷糊就算了,收這戒指是相當糟糕的行為。我平常是怎麼跟你說的,你都當耳邊風啊?」江友楨的口氣像個「哥哥」,她比花喜語大兩歲,經常以保護者的姿態自居。
「你們……不要只聽你們想聽的話好嗎?我都說戒指是他的未婚妻的,他只是代為拿給我而已。」輕細的聲音缺乏說服力。
「那是藉口!」
「小妹,你就是太好騙了。」
「給我,告訴我他住在那裡,我去罵他一頓!」
「不……不行!」花喜語緊緊握住戒指,一向猶豫不決的態度突然變得很強硬堅決,一聲大叫,把兩人嚇一大跳。
花家的媽媽張大了嘴巴望著她。
江友楨也愣住了。
花喜語漲紅了臉,緩緩低下頭,「真的……這真的……只是因為……他的未婚妻有個跟我很像的妹妹過世了,這是她妹妹的戒指。真的只是因為這樣而已。」
「好吧。小妹,你收著。」她的母親故作鎮定,點了點頭。
「是、是啊……我瞭解了。」江友楨收起掉落的下巴,連忙點頭。
「我、我去買東西。」她起身,輕聲地說。
「早點回來。」
「慢走。」江友楨揮了揮手。
直到花喜語出門去了,兩個人才互相看著……
「我們家可愛的小語怎麼了?」連擺地攤的叫賣都輕聲細語的小語耶。
「會不會中邪了?我都跟你說了,房子不要亂改,說不定去衝到了。」
「————老人家!」
「死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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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天空紅橙橙的格外迷人。
花喜語坐在攤位前,她推高了一副大眼鏡,高高仰著頭顱看入神。
這一陣子此較習慣了,剛開始擺攤,站在攤位前她都不敢抬頭,老是低頭紅著臉,不敢面對人群。
她以前的工作都是埋頭苦幹就可以了。只不過她的工作,媽媽和小友都不喜歡,就只有阿姨支持她。
這攤子原本是小友的,不過她最近被某家公司相中了,聽說是歐洲來的集團在台灣設分公司,她簽約加入旗下的經紀公司準備當模特兒,目前住在外頭受訓當中。不過這幾天她放假,所以在家,今天還幫她載貨過來,可惜她另外有事,要等收攤時才來接她。
小友她有鶴立雞群的身高,亮麗獨特的外型,又深具自信與中性魅力,很適合模特兒這份工作,以前就常有人找她,她從來不曾點頭過,這回不知道是被什麼給吸引去了。肯定不是名利就是了。
她啊,很羨慕小友的自信與風采,那是她一輩子也學不來的,不然她也不用戴著這副大大的眼鏡遮去大半張臉。講真的,如果沒有這副眼鏡,她就不敢抬頭看人說話了……
眼鏡……一副大墨鏡靠近,遮去她頭上的一片天……紅橙橙的天空,被一顆紅刺蝟頭給取代了……天啊,好高、好高的……
「啊!」巨人!是真人!
「哈哈哈,像!像啊!」赫連嘉聿如獅吼般的笑聲和高大魁梧的體格引來側目和「敬而遠之」。
像?像在哪?花喜語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象,倒是清楚的看見路過的人群都不走直線,而是繞了一個彎路,遠避著「巨人」走過去,彷彿怕被他的不小心一個揮手、一個雷聲給掃到似的。
那、那她……怎麼辦啊?這個巨人是怎麼回事,怎麼站在她的攤位前大笑起來了,還直盯著她不放……她、她沒有賣巨人用的東西啊!
赫連嘉聿低頭瞧著她笑咧了嘴。果然大眼鏡底下有一雙圓滾滾的眼睛,這張和風喜玉相似的臉像小了一號,彎彎的嘴角簡直是複製過來的,看起來特別親切。只是這身子骨還真瘦……真是糟糕啊,他粗手粗腳的,萬一不小心抱緊她,可能會把她給勒死了。
嗯!帶回家以後三餐外加下午茶、宵夜給她勤勞喂,很快就會是有料又健康的美女了。
「哈、哈、哈!」果然啊,她把赤龍戒戴在手指上,看起來不大不小,正好適中。果真是他命定的「牽手」。
天、天啊……又笑了……巨人……他是打籃球兼混黑道的嗎?好恐怖的巨人!是、是來收保護費的嗎?可、可是小友說,這裡沒有這種事啊……
「老婆!」赫連嘉聿對她綻放一口閃亮潔白的牙齒,親切又熱絡地叫了一聲。
花喜語頓時嚇白了臉,往後看了看……當然只有她吊掛起來的衣服,沒有藏著人……
赫連嘉聿往她一伸手——
「媽——救命啊!」花喜語再也忍不住驚聲尖叫,丟下攤子……嚇跑了。
赫連嘉聿呆呆地愣住,伸出的手還在半空中。
「哈……哈……哈、哈、哈!」隔著十步遠的距離,一棵行道樹下,一個俊美的男人笑彎了腰。
赫連嘉聿回過頭,朝著他走來,「該死的孚王!你這條死黃蟲!原來你騙我!」
說什麼她都已經知道了,戒指也戴在手上了,他可以大大方方去認老婆,來個相親相愛的擁抱——該死的赫連孚王!
「我……只是開個玩笑。嘿……聿,別這樣,你會嚇到路人……」赫連孚王眼見他掄起拳頭、大步走過來,他趕緊眼觀四方往後退——他突然望著他後方,「啊!小語回來了。」
赫連嘉聿馬上回過頭——只有一群突然被他嚇到的路人,不見那小小、瘦瘦的個子。
「孚王——」跑得無影無蹤了。
混帳,別被他逮到!
可惡……怎麼只有臉像啊,女人……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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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搬救兵。
「那個可怕的巨人呢?」江友楨抱著胸膛,用一雙冷眼掃來掃去。竟然敢欺負她家的小語,不想活了啊!
「友哥、友哥,那個帥哥已經走了。」隔壁擺攤的小洋很快的說。在她們這群同業的女生裡,都叫江友楨為友哥,經常有什麼事情也都是找她出面,幾乎是把她當成「老大」了。
「帥哥?」江友楨瞇起了眼。怎麼跟小語說的不一樣?
「是啊,那個人好高、好帥哦,戴了一副太陽眼鏡,穿著也很酷,前面還染了一撮紅髮哦,就跟你一樣呢。」小洋眼裡閃著幾朵星星。
「不一樣,那個人很恐怖……」花喜語拉著江友楨的衣袖,聲音很小。
「唔,是有一點啦。他的聲音很大,我也被嚇了一大跳,感覺那副眼鏡底下的眼睛很可能像鍾馗一樣,連鬼都會怕呢。他突然叫小語『老婆』,難怪小語被嚇得哭跑了。」小洋突然很慇勤地笑起來,「友哥,小語突然丟下攤子,我有幫忙看著哦。」
「很好,謝謝你。」江友楨摸了摸她的頭。
「我、我沒有哭……」花喜語咬著唇。她也知道自己很丟臉,突然扔下攤子跑走,但她真的沒有哭。
江友楨回頭,「小語,你知道他為什麼叫你老婆嗎?」
「我不知道。」一顆小頭顱無辜地猛搖。她根本沒見過那個巨人。
「小語,剛才那個比女人還要美的連孚王也有來哦,他跟高大的墨鏡帥哥好像是一起來的。你不是有他的電話嗎?打去問問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小洋熱心的說。
花喜語一愣,想像不到這兩個人之間會有關聯。
「連孚王!小語,你認識他?」江友楨突然拉住她的手臂,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花喜語遲疑地點頭,困惑地望著江友楨,「小友,你也認識他嗎?」
「我……」江友楨臉上出現難得一見的紅暈,她突然說:「攤子收一收,回去再說。」
「小友……」奇怪,她不太對勁耶。
江友楨早就已經轉身去收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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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山,天色很快的陷入一片昏暗。
漸漸點亮的路燈照在一輛停在路邊的藍色廂型車上,車前兩個人影,駕駛座上的人顯得滿臉訝異和掩不住的失落。
「你說……他就是給你戒指那個人……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中性的嗓音,多了不常聽見的女人味和洩氣。
「嗯。小友,為什麼你也認識他……連孚王?」輕細的聲音藏著小心翼翼和心虛的心跳。
江友楨歎了口氣,整副心思全用在哀悼剛萌芽就被狠狠摘掉的戀情上。她坦白說:「我在『夜梟』見到他,他說在為新公司找模特兒,然後給了我一張名片。聽說他的親戚就是『夜梟』的出資人,所以他常去,可惜我只見過他一次,後來就不曾遇到他了。」
「小友……難道你是為了他才加入那家新公司當模特兒的?」花喜語吃了一驚,心為她而慌亂疼痛。
「是啊……」她望著花喜語快哭出來的表情,趕緊說:「不過我也不是傻子啦,如果是騙人的公司,我早掉頭就走了。雖然加入的動機不正當,不過那是一家很有制度,很有規畫的公司,好歹我也是經過嚴格考試才能進去的。……只是很遺憾,從我進去以後就不曾見過他,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夜梟』的店長也不肯透露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