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詠真深吸一口氣,為自己不斷飆快的心跳,還有反常的行為。
她居然呆呆地望著他,像個花癡一樣看著他許久!
悄然退開一步來,當腦子稍微恢復運轉,她馬上知道自己可能闖了禍。
由這群黑西裝男人的反應看來,還好眼前男人制止得快,否則她極有可能已經被當場給剁下腦袋來。
朱詠真一對眼瞳忙著在四周打轉,企圖尋找熟悉的身影。龐子夜呢?方纔她不是還在?怎麼才一眨眼工夫,她就不見了?
「你沒問題?」男人突然開口問。
她一怔,仰起臉來看他毫無表情的臉孔。
「沒、沒事。」搖搖頭,她才對上他的眼,心跳又加速了。
男人沒再說話,轉過身去的同時,咖啡館剛好走出了另一個男人。
「炎,看來你還是挺有女人緣的!」說這話的男人,除了那一頭黑髮外,不論從外表或膚色來看,都會認為他是百分之百的洋人。
「還喝不喝咖啡?」男人僅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擺明了對他談及的話題不感興趣。
「喝、喝,為什麼不喝?」攤著雙手笑笑,洋人隨著男人的腳步一同走向店內。
兩個男人一踏入店內,那群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很快的站到店門口,排成一列,將店門給堵住。
看著他們,朱詠真猶豫著還要不要進去喝咖啡。
「走吧,我們快走。」方纔還尋不到身影的龐子夜,突然在這時出現,她拉起朱詠真的手,二話不說地趕緊閃人。
她腳步急速,拉著朱詠真闖過兩個紅燈。終於,在第三個街口,龐子夜停下了腳步。
「子夜,你怎麼了?幹嘛拉著我走得這麼急?」朱詠真喘息連連。
「當然得走得急,若再走慢一點,我怕我們的小命可能不保。」
「為什麼?」小命不保?子夜會不會說得太嚴重了點?
「還問為什麼?」龐子夜翻翻白眼,不過不能怪朱詠真,一般沒接觸過黑道的人,是不會知道那兩個男人的來歷。
「那兩個男人呀,一個是台灣三大幫派裡炎門的門主長孫炎,另一個則是人稱夜帝的全球地下金融教父貝威廉,現在你知道我為何會拉著你跑了吧?」
據情報顯示,長孫炎冷厲、殘酷、喜怒無常,黑白兩道無不對他敬畏三分。至於那個有著一頭黑髮,看起來像百分之百洋人的貝威廉,則是她最近在調查的對象。
「啊?」這一嚇,讓朱詠真嚇得不小。
看不出來,那兩個男人竟會是黑幫裡呼風喚雨的人物。
朱詠真並不是完全沒聽過這些人物的傳聞,只是她覺得,會有這樣龐大勢力,必定年齡已經不小,沒想到他們看起來,年齡不過三十歲上下。
「現在知道怕了吧?」龐子夜朝著她一笑,一手扣上她的肩頭,「我看今天我們沒有時間喝咖啡了,不過對於你要我幫忙的事,我會記住。」
龐子夜沒忘任務在身,既然她奉命調查的人物已出現在眼前,沒道理錯過這個可以暗中跟蹤的機會。
「子夜。」見她轉身就要走人,朱詠真喊住她。
「嗯?」龐子夜轉回頭來。
「小心一點。」朱詠真一向聰明,她猜子夜這次的任務可能跟那兩個男人有關。
「明天見!」龐子夜僅用唇語,無聲地對著她說,接著揮了揮手,非常瀟灑的走人。
朱詠真望著她的身影許久,直到她消失在街道的那端,融人了夜色,她才回神,攔了部計程車,再度回醫院去。
一早,朱詠真才進律師事務所,就讓老闆王律師給叫到辦公室。
「詠真你來了,你終於來了,快快快,這邊坐,我跟你說。」王律師由辦公桌後站起,來到朱詠真面前,激動的執起她的手,拉著她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學長,你這……」朱詠真急著抽回雙手,覺得他握起她雙手的行為並不合儀。
「我知道、我知道。」王律師鬆開了雙手,為自己太過激動的行為感到抱歉,「是這樣的,你聽過炎黃集團沒有?」
雖然對朱詠真存有極度好感,但王律師懂得要追求一個聰穎過人的女律師,不應該用霸王硬上弓的方式,免得不僅得不到佳人的青睞,還可能因被控性騷擾。
「炎黃集團?」是有聽過,不過沒什麼印象。
「等一下你到炎黃去一趟。」
「欽?」
「炎黃集團的律師顧問約最近剛到期,同業間很多人都在爭取,不過我透過親戚的關係,好不容易打通內部關節,今年開始可能跟我們簽約。」一早接到通知電話,他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既然這麼重要,學長你不親自去?」這年頭景氣不好,連律師間都競爭得好激烈。
「不了、不了,我今天是走不開了,等一會兒還有刑事庭得開,委託人是大有來頭的人物,要是遲了或是不出庭的話,肯定會讓人給抓去扒一層皮,所以……」乞求的眸光飄了過來。
唉,她能拒絕嗎?
算了,罷了!「好吧,我知道了,請問是幾點?」
王律師的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你整理一下資料,馬上出發,到了炎黃集團之後,就先去見他們公關部的衛經理。」
朱詠真從沒想過還會再見到他!
對她而言,他們本該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甚至永遠不可能有交集的兩個人,關係僅止於咖啡館前的巧遇。
然而,現在巧遇不再只是巧遇了,那個傳說中冷厲可怕的男人,就活生生在她面前,給她難堪。
站在炎黃集團大樓頂樓的總裁辦公室,朱詠真被裡頭冷凝的氛圍給震懾住,從小到大,哪怕是站在可定人生死的法官面前,她也從未像此刻一樣的害怕。
「衛經理,你在我的集團裡工作幾年了?」坐在總裁辦公桌後的長孫炎,以著冷凝的目光看著呆站在桌前的男人。
衛經理冷汗直流,頻頻抬起手來拭去額上的汗滴。雖已貴為一個集團的公關經理,但他如今卻似個怯懦小孩,大氣不敢哼一聲。
「怎麼?忘了?」長孫炎冷冷一哼,掃來一記凜冽眸光。
衛經理嚇得差點沒跪下來叩頭,緊貼在身側的雙手,開始不自主的沁出汗滴來。
見他嚇得面無血色,朱詠真不覺地同情起他來,而這股頓生的同情心和正義感,讓她短暫的忘卻了害怕。
「長孫先生,如果你是對於本事務所不滿的話就直說,犯不著為難你的員工。」
朱詠真的話剛說完,周圍抽氣聲四起,不僅衛經理,連長孫炎的秘書阿權和幾個隨身護衛,都一致地把目光拉向她,彷彿她說的是什麼大不敬的話,也似同情她可能活不過下一秒。
挺起胸膛,朱詠真展現出她越挫越勇的性格,「或許透過關係來承接貴集團的法律顧問,是我們事務所的錯誤,但不管是什麼形式,只要能給貴集團帶來利益,不都該算是對的安排嗎?」
長孫炎的目光鎖住她,薄略的唇抿緊,蹙起的眉結擰得更緊。
其實方纔她一踏進辦公室,他就認出她是昨晚在咖啡館門口,不小心撞進他懷中的女人。
昨夜她身著連身的灰白相間洋裝,未施脂粉,看起來飄逸且清新;今天的她,身著白襯衫、灰色褲裝,看起來既精明又幹練,前後落差極大。
「朱、朱律師,你別亂說話了。」見長孫炎沉默不語,一旁頻頻拭汗的衛經理,趕緊上前來拉人。
怎麼了?她說錯話了嗎?見衛經理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朱詠真對他更加同情。
就算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也要講道理吧?
「衛經理,你這……」男子漢大丈夫,畏懼一個人要到這等程度嗎?
「出去!」終於,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開了金口。
秘書阿權和幾個護衛馬上上前來拉人。
可是當朱詠真差點讓兩個靠過來的護衛給架出去時,長孫炎又開口了:
「我不是說她,是你們,全都下去。」
這個命令讓眾人一愣,已伸出手預備架起人的護衛們,你看我、我看你,還以為門主大人說錯話了。
「同樣的話,要我說第二遍?」冷冷的嗓音沒有起伏,但已足夠教人膽戰心驚。
「是。」幾個人異口同聲,包括秘書阿權在內,全都齊轉身,飛快的朝門外退。
「衛經理,你先別下樓,在門口等我,我跟你的話還沒談完。」看著幾個手下的身影,長孫炎突然開口。
他的話讓衛經理的雙腳一軟,差點當場撲跌在地。
「是、是……」哭喪著臉,他哪敢再轉身抬頭,趕忙的退出辦公室。
偌大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僅剩朱詠真和長孫炎兩人。
長孫炎與生俱來的霸氣,帶給她極大的壓迫感,如果可以,她也好想落跑。
學長,請原諒我,如果這個顧問案談不成,絕對、絕對不是我故意搞砸的。
「你是律師?」長孫炎再度開口,推開座椅站起,幾個步伐,他已繞過辦公桌來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