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朱詠真瞬間忘了被摑的疼痛,大腦嗡嗡作響。
他要訂婚?跟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朱詠真的腦子無法思考,她的雙瞳與他一向銳利得發亮的眸子交會,等著他的答案。
「對,炎已經要跟我訂婚了,你還不知羞恥的纏過來!就怪我太大意,第一次在炎黃裡見到你,就該要小心你,你果然是居心叵測。」
雖然被阿權給架住,但朱玉嬋仍凶巴巴,似恨不得跳上前來,狠狠咬下朱詠真一塊肉來。
「你……真的有婚約?」顧不得臉上的腫痛,朱詠真質問長孫炎。
如果是,他把她當什麼了?
幾分鐘前的纏綿,和之前兩人一次次緊密的結合,又算什麼?
更可笑的,他還將是她的妹婿!
「阿權,把人給帶下去!」長孫炎低聲命令。
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讓兩人可以冷靜的詳談。
這幾日,他也思考過訂婚的問題。
他和朱玉嬋的婚約,本來就是可有可無,但由於某種利益,對於婚姻一向抱著不在乎態度的他,才會一口答應。
然而現在……他想起貝威廉之前問他的,當他發覺心裡烙滿了一個女人的影子,他還能若無其事的去跟另一個女人結婚嗎?
這……恐怕是不行的!
「是!」阿權應了聲,緊張的想將朱玉嬋給架走。
「我不走、我不走!你不要架著我!炎、炎,你怎能這樣對我?我喜歡你呀,我是真的愛你的!我跟那個女人不一樣,你不能被這個狐狸精給騙了,她不是真心的,她不會真心愛你的!」朱玉嬋不死心的大喊。
「阿權!」長孫炎氣極了,俊顏上難得浮現怒容。
「你閉嘴,不想要命了嗎?」見門主發怒,阿權嚇得皮皮挫,趕緊搗住朱玉嬋的嘴巴。
誰知,她潑辣得很,張大嘴咬住阿權的手,阿權痛得鬆手。
她的嘴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炎,你別被她給騙了,她是為了報復我呀!不,她是為了要報復我媽,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姊姊。她一直很恨我和我媽搶定了爸爸,所以現在她才要從我的身旁搶走你!她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來報復我和我媽,你不要成為她報仇的工具!」
顧不得手上的傷,阿權再度上前,這次直接由後頸一掌將人給劈暈,扛了出去。
終於,四周又安靜了下來。
「她說的是真的嗎?」他眼角微微抽動了下,朱玉嬋的話雖動搖不了他,但他得求證。
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容不得別人欺騙,更別說是蓄意玩弄。
「我……」當然不是了!
呃,僅有不到二分之一是真的,因為朱玉嬙繪的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他憑什麼先發難?是他有錯在先,明明即將與朱玉嬋訂婚,卻又來招惹她!
「詠真,你怎麼在這裡?你媽呢?為什麼我到醫院去找不到她?還有,醫院的人告訴我,你幫她找到了新的醫生?你到底把她轉到哪去了?該不會以後連一面都不想讓我見她吧?」
一個突然加入的聲音,間接印證了朱玉嬋的話。
他是朱邦雄,朱玉嬋的父親。
原來,朱玉嬋不是獨自一個人到炎門來,陪同她來的,還有她的父親。
而朱邦雄熟稔的口吻,似乎已說明了一切。
一抹陰鬱沁入了長孫炎銳利的眸光,他緊繃著臉,一聲招呼也沒打,氣憤地抓起朱詠真的手,大步地拖往屋內。
「說,你為什麼要騙我?」將她帶回臥房後,長孫炎直接將她給摔上床。
她接近他的每一步,都是經過精心的策畫嗎?從咖啡館的門口開始,到辦公室裡的頂撞,全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進一步達到動搖他訂婚的決定,讓他承認心中僅有她一個女人,然後她揚眉吐氣,再去向同父異母的妹妹大肆炫耀一番?
什麼叫做未審先判?不就是目前的情況!
朱詠真由床上爬起,看著襯衫下沁出的血珠,染紅了純白衣料,氣憤地喊:「你瘋了嗎?我的傷口又流血了!」
他近乎粗暴的扯起她,「你以為我還會在乎嗎?」
她身體裡流著他的血、烙著屬於他的印記,她應該屬於他,一輩子都屬於他……然而現在看來,這卻是多麼可笑的事!
他一向自豪的理智都到哪去了?竟讓情感凌駕於一切,讓她悄悄進駐心扉,卻絲毫沒發現任何不對勁!
「疼、好疼!」朱詠真痛得掙扎了起來,「你想殺了我,是不是?」
「如果可以的話,或許我真的會想。」他收回了手,改掐住她細瓷般的頸子。
感覺胸腔內的空氣變少,朱詠真咳了起來,「放、放、放開我,你這根本是未審先判,至少該給我解釋的機會吧?」
他明明可以輕易掐斷她的脖子,然而他卻使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就下不了手!
「解釋?有必要嗎?讓你有機會再騙我?」急怒攻心,長孫炎從沒像此刻一樣的失控過。
一低頭,他勁狠地吻住她,粗暴地咬痛了她的嘴唇,彷彿亟欲將所有火氣全都宣洩在她的檀口間。
「我沒騙你!我跟她們才不一樣,我不是攀籐生物,不需要依附著男人過活,就算要報復,我也不需要利用你,我……」朱詠真斷斷續續的說。
阻止不了他在她身上的肆虐,她僅能掄起粉拳,不痛不癢的槌著他的背。
而當他用急躁到近乎強暴的方式撕裂她身上的衣物,悍然地進入她時,她再也忍不駐地尖喊出聲:「長孫炎,你會後悔的!你絕對會後悔的!」
有一?那的怔然,他整個人停了下來,定在她的身上。
他看見了她肩窩傷口不斷滲出鮮血,被他蹂躪的唇顯得紅腫,淚光婆娑的眼裡有……恨!
這個念頭才閃過,長孫炎渾身竄過一記寒顫,下一秒,他由她的身體裡退了出來。
即使她耍弄他,他還是不希望她恨他!
「你先躺一下,我去拿藥來幫你處理傷口。」長孫炎伸出一手欲撫觸她的臉,卻被她一手拍掉。
「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沒必要對我溫柔!」忍著傷口的疼,她毅然翻過身去,背對著他。
看著自己落了空的手,長孫炎靜了幾秒,然後他聽到了她似喃喃自語的嗚咽--
「我才不屑用這種方法報復,若要報復,我不會選更直接一點的方法嗎?幹嘛用自己來當餌,賠了夫人又折兵?我才不是她們,笨得要死,只會死纏著男人不放。搶到了人又怎樣?她們還不是一輩子良心不安。要不然,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也不會歇斯底里到這種狀況。」
看著她因為抽泣而抖動的肩膀,長孫炎胸口溢滿了心疼。
深深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他轉身走出房間。
沒多久,他走了回來,手上多出了一個小藥箱。
「我幫你上藥。」他在床沿坐下,朝她伸來一手,欲查看她肩窩的傷口。
朱詠真不依他,一個勁的閃避,「你不是說不會在乎嗎?那還看什麼?反正又死不了!」
她在賭氣,他知道。「是死不了,但能讓你再疼上好一陣子。」
她轉過臉來瞪著他,「這不剛好稱了你的意?」
迎著她瞪人的眼,長孫炎不閃不避,拉起她的手,拆掉繃帶,審視肩窩,「如果你想要我開口向你道歉,這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的。」
「你本來就該道歉!」朱詠真氣得想抽回手,但長孫炎鐵鉗般的手卻緊緊握著她,執意審視她的傷口。
半晌,他拿起藥箱裡的藥粉來撒上,替她止血。
「你以為不說話、不回答,就可以掩蓋你的過錯嗎?」既然有了婚約,為什麼還來欺騙她?
長孫炎不理會她,繼續手上的動作,為她纏上繃帶,固定好傷口。
然後,他起身,就欲往外走。
「長孫炎!」看著他的身影,朱詠真大喊出聲,又是連姓帶名的。
他略頓住腳步。「你好好休息吧!」
僅有這樣一句,他隨即又朝外走。
瞧他的態度,朱詠真氣得撈起身旁的枕頭,用力的丟向他。
「我不會原諒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你憑什麼一腳跨兩船?你才是該道歉的人!你明明要跟我妹妹訂婚了,為什麼又要來招惹我?」
他的腳步一頓,隨即沉沉吁出一口氣,朝外走。
朱邦雄被請到了長孫炎的書房。
「訂婚的事照舊,但我想娶的是詠真,而不是朱玉嬋。」在心底盤算了幾回,長孫炎開門見山的說。
「這……」朱邦雄嚇了一跳,但在這世界上,有誰敢否決眼前男人的決定呢?恐怕沒有幾人。「我、我可以問為什麼嗎?」
也許對詠真來說,他不是個盡責的父親,但心意絕不比一般父親少。
長孫炎放下一雙交疊的腿,從單人沙發上站起,睨了他一眼,轉身走到窗邊,往無際的天空望了眼,收回視線後,轉身,他又走了回來。
他的沉默,夠教人害怕了。是笨蛋,或是不怕死的勇士,才敢再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