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地張開眼來,她扭著頸子,閃避他的撫觸。
「我……又睡了多久?」很勉強的找個話題,她不敢與他對視,逃避著他的眸光。
「大概有幾個小時。」他若肯讓她逃避,就不叫長孫炎,「感覺肩傷如何?還很痛嗎?」他一手掌住她的下顎,讓她無法逃避。
朱詠真的眸光一與他對上,一股緊張感又開始蔓延。
「還好,比剛才未換藥前好了許多。」那藥粉帶著淡淡的香息,還有微微的清涼,讓肌膚的刺痛感完全消失。
「果然如岐?所說,藥粉真的有效,尤其對於肌膚外傷。」他緊盯著她的眸光並沒有移開,反而更加炙熱,好似欲將她給吞噬了般。
他的目光,讓朱詠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對了,子夜說……說你輸血給我,為什麼?」
「血庫臨時找不到那麼多血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我無法等。在等待血庫調血液的時間裡,你的生命也會一點一滴地消失。」
她驀地一怔,「是因為我幫你挨了那一槍的關係嗎?」他怕她因此而死亡,所以輸血救她?
「你想聽到怎樣的答案?」他鬆開掌著她下顎的手,銳利黑眸中跳動著兩簇火光。
「我……」她也不知道,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如龐子夜所說,她是愛上這個男人了。
所以,如果他也肯用對等的方式來愛她,那麼她或許會敞開心胸,來接受這段愛情。
「你喜歡我,有這麼讓你掙扎、難以承認嗎?」他一語道破了她的心事。
朱詠真驟然抬頭,剛好迎上他的眸光,「那……你呢?你對我又是什麼?」幾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她問。
一開始,他就揚言要在一個星期內,讓她變成他的女人。只是,他所謂的女人是什麼?
肉體關係的那種嗎?如果是,那麼她寧可不要,不要等到有一天丟了心,才抱著懊惱和悔恨度過剩餘的歲月。
「你會這樣問,代表在你的心中真的存在著我。」長孫炎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洩露了他愉悅的心情。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朱詠真深覺受傷,忿忿地瞪他。
他早猜透她心思了嗎?在什麼時候?當他對她說出「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時?還是她本能地幫他挨了一槍時?抑或是……
翻過身去,她乾脆背對著他,不看他。
沒想到這動作,扯痛了她肩窩上的傷口,讓她疼得皺起臉,卻緊忍住,硬是不讓痛呼溜出口。
長孫炎坐在床沿,看著她線條優美、勾動人心的美背,一團火球在他身體燃起。
「不是讓你別動嗎?傷口又疼了吧?」修長的腿挪上了床,他在她身旁的位置躺下。
感覺到床墊微微的落陷,她知道他就躺在她的身旁,嚇得整個人僵化了。
長孫炎的一手伸了過來,避開她受傷的肩窩,將她緊抱在懷中。
「我沒必要為了這一點事而洋洋得意。」他的氣息噴拂在她的後頸,曖昧極了。
他是在向她解釋嗎?深吸一口氣,朱詠真心跳得急促,動也不敢動,就怕過於?昧的氛圍一觸即發。
長孫炎絕對是個挑情的高手,只是過往他不屑為之,因為沒必要。然而現在不同,因為懷中的女人是他有生以來首度的渴望,他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裡,讓她在他的身下呻吟、喘息,完全的獻出自己。
「若是沒有,你剛剛幹嘛笑?」天知道她要完整說出這句話,有多困難。
他的手……天,他以為他在幹嘛?周遊列國、四處巡禮?
「笑?」他的手在她的胸前尋到了一個最佳位置,滿足於掌下沒有遮掩的膚觸和綿軟的觸感,「我是不常笑沒錯,但並不表示我不會笑。」
他那一握,讓朱詠真微微顫抖。視線往下拉,她隨即尖叫了出來:
「你、你……你這個色狼,衣服在哪裡?你趕快把衣服還給我啦!」若不是考?到肩?受傷,她肯定會出手揍他。
其實朱詠真更想揍自己,因為她竟在不知不覺中供他觀賞那麼久!好丟臉,從醒過來到現在,她竟一點也沒發覺。
「衣服在幫你換藥的時候就褪去,因為上頭沾著一些血漬,所以我順手丟了。」他阻止了她用沒受傷的一手,拉起被單想蒙住臉的動作。
「丟了?你居然把我的襯衫給丟了?」反正已經蒙不住臉,遮不去羞,她乾脆豁出去。
「長孫炎,那請問,我現在要穿什麼?」繼續請他的雙眼吃霜淇淋嗎?想都別想!
「我說過,不喜歡你連名帶姓的叫我。」不過是一個翻身,他已壓在她的身上。
「我現在跟你談論的,不是這個!」朱詠真氣得尖叫,也更慌了,他壓著她幹嘛?
「我會給你衣服,給你你所想要的一切,但……不是現在。」
他的眸光太過炙烈,令她幾乎忘了怎麼呼吸。
「我、我、我……現在就要。」若還感覺不出來他要做什麼,她就不配當個女人了。
「沒必要。」他的吻罩了下來。
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來,「我現在就要衣服。」
「現在給你衣服是多餘。」若她認為他是一個會強忍慾望的男人,那就大錯特錯。
「為什麼是多餘?」話一問出口,朱詠真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瞧她問的是什麼笨問題!
「為什麼?」她的話讓長孫炎笑瞇起眼,醇厚的笑聲迴盪在臥室裡,不僅非常好聽,也增加了曖昧的氛圍,「我不習慣穿著衣服做愛,所以,現在給你衣服,不是多餘?」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喂,我、我……是個傷患耶!」裝可憐還有效嗎?可不可以從虎口下逃生?
「我會很小心,以我的經驗,不至於會讓你難受。」
他說的是什麼話?好像他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士!莫名地,朱詠真的心口酸嗆得難受。
「如果你想對一個傷患來硬的,我又能多說什麼?」
「來硬的?」她的話無法順利的讓他打退堂鼓,反而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我說過,我會在七天內讓你徹徹底底變成我的女人,今天是第五天。」
「我才不管是第幾天,你說過不會強迫女人的。」朱詠真將臉轉開,不敢再與他對視,因為他的雙瞳彷彿在昭告,他下一秒就要吞噬了她一樣。
「我是不強迫女人。」在完全看透了她的心意之後,他肯定,她會接納他。
「你不強迫女人?那,你以為你現在又在做什麼?」將臉轉過來,她氣憤地瞪他。
「做我一直想對你做的事。」他顯露出難得的俊美笑容,「我們試試看,就會知道到底是不是強迫了。」
語畢,他低下了臉,吻上她。
接下來的嗚嗚嗯嗯問,僅偶爾傳來朱詠真微弱又似輕喘的抗議。
「我會恨你、恨死你,我要告你,告你強暴……」
熾烈的溫度漸漸降溫,濃得化不開的情慾氛圍漸漸平息,他翻身離開身下的女子,在她身旁躺平,用無限溫柔的一手,將她給攬抱在懷中。
朱詠真紅著臉,只要想起方才自己激烈的反應,與毫無保留地熱情回應他似永無止盡的索取,她就再也尋不到一絲勇氣與他對望。
長孫炎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一手在她的頸背、髮梢輕輕撫觸。
他並沒開口說話,更沒笑她「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強迫你的嗎」,這是屬於他特有的溫柔方式。
安靜籠罩著兩人,他們分享彼此的體溫,也感受彼此漸漸和緩的呼吸。
然後,朱詠真的眼皮漸漸地重了。
進入夢鄉前,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長孫炎。」
「嗯?」他聲音柔緩,一如遊走於她背脊上的撫觸。
「你能不能跟你的朋友貝威廉說一下,讓他放過我的好友龐子夜?」仍沒勇氣看他,但在心裡,朱詠真是感謝他的。
他的安靜、他的無語,為她保留了該有的尊嚴。
「你的好友?」長孫炎想了下,嘴角微勾,綻開一抹淡淡的笑。「跟威廉在一起的那個女幹員?」
「嗯。」她輕點了下腦袋。
「我沒辦法答應你。」直覺告訴他,威廉跟那個女幹員肯定會牽扯不清。
「你不肯幫忙?」睡意刷地消失,她從他身旁爬起。
「有些事不是說幫忙就能幫忙的,更何況這事若牽扯到男女情感……」就更不該插手介入。
「什麼?」
「不懂?」他將她重新拉回懷中,壓在身下。「既然你睡意沒了,長夜漫漫,我們還有許多事可以做,不用去管別人的閒事。」
他一低頭,吻上了她。
貝威廉跟龐子夜之間的關係,應該不是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的單純,恐怕……就像他們現在的狀況一樣。
日子又過了兩天,由於特製藥粉的關係,朱詠真肩窩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可以下床自由走動。
這兩天來,表面上炎門裡的情況並無不同,一切作息依舊,但其實卻是暗潮洶湧,不僅集團和總部,就連分散在各地的堂口,都高度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