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語氣忽然滄桑,「與你,紀和,不怕說老實話,雖然有父母支持,我也吃足苦頭,傷頭了心脾,如今已經再世為人,以前的事不想再提,就此打住。
「桑子,對不起。」
「紀和,不關你事,你永遠是我最好朋友。」
有人送貨物上來,打開,是百張抽紗手帕,用來做賓客禮物。
紀和婉拒,「桑子,我們一定有時間見面。」
桑子懇求:「請來參加婚禮。」
紀和問:「你什麼都有,送什麼禮物給你?」
「最佳禮物是別與我爭子。」
紀和告辭。
也許會叫紀泰代表他們來觀禮,讓他知道,沒有他,人家也活了過來,過得很好。
紀和經過酒店大堂咖啡座,聞到食物香味,才發覺剛才吃的薄薄青瓜三文治根本不足裹腹,他挑張角落座位,叫了客漢堡薯條,以及一大杯巧克力奶昔。
許多女孩子都曾經取笑他愛喝奶昔,尤其是藝雯。
吃飽後,眼光與世界不一樣。
他坐著看遊客茶客來往穿梭,回到大都會,他讀得文憑,又找到新的工作,母親正在康復中,一生人最好的時間就是這一刻,為什麼悶悶不樂?
他剛想付帳,忽然有人走到他對面坐下。
那少女拎著大包小包,穿著極窄的外套與長褲,皮膚曬成金棕,戴一幅大圈圈耳環,極之時髦活潑。
紀和完全不認識她。
她卻說:「幸虧碰見你,你看,滿座,人山人海,這城市真有趣,四處都是人人人,肩碰肩那樣過馬路,聽說上海比這裡更擠。
紀和微微笑,看著她圈圈耳環兩邊晃。
他輕輕問:「你們認識嗎?」
女郎哇哈一聲笑起來,「紀泰,我是王敏珊,你那將進酒吧的常客,你以為換個城市我就認不出你?」
紀和跳起來。
他按住少女的手,鄭重地說:「噤聲,別再說話,在你開口之前,我要告訴你,我不是紀泰」
少女睜大眼睛,想要分辯。
「噓,」紀和阻止她。
他從袋裡取出護照及駕駛執照,「看,我的名字叫紀和。」
王敏珊,接過他的身份證明文件,細細端詳。
紀和指著說:「兩個人,是紀和,不是紀泰。」
王敏珊仔細看過文件,又看著他,「是,的確是兩個人,你斯文得多。
紀和滿意,收回護照本子。
王敏珊嘖嘖稱奇:「可是,兩人長得這麼像,你倆是什麼關係?」
紀和回答:「我們是兄弟。」
「啊,可是,我從來未在將進酒見過你。」
「時間不湊巧,」他忽然打趣:「現在,時辰到了。」
王敏珊問:「你來渡假,抑或長住?」
「不回去了,我已找到工作,你呢?」
「我也是,你在哪裡辦公?」
紀和答:「我在律師行。
「我在政府美術館做二級助理。」
紀和說:「多麼高雅的工作,你在大學想必是念美術。」
王敏珊笑嘻嘻,「美術與管理科。」
她的朋友聚攏,「珊,還是你有辦法,搶到檯子。」
紀和連忙讓座。
王敏珊丟下朋友追上去,「喂,你的電話號碼。」
紀和遞給她一張名片。
她笑笑說:「是紀和,不是紀泰。」
紀和很高興,「這次你說對了。」
「有空出來吃飯或是看戲可好?」
紀和笑答:「無比榮幸。」
王敏珊搖搖手,「再見紀和。」
她花蝴蝶似回到座位上。
紀和收斂笑容,他黯然想:能同藝雯比嗎,當然不能,差太遠了。
可是,至少,他澄清了一點:紀和與紀泰是兩個人。
孿生,但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