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聯絡不到妳跟兒子,哪還有心情處理公事?我提前回來就是要看看妳到底在搞什麼鬼?」害得他和未來丈人和丈母娘焦急找人。「妳沒事跑來醫院做什麼?」
若不是警衛前晚看見沈曖璇和沈愍匆匆扶了個昏迷的女人上車,並跟警衛說了聲要來這間醫院急診,他根本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她。
「這事情說來話長,我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要把事情說清楚,還真有點費時,沈曖璇盤算著要不要讓滕緒勵直接進病房去見言巧蓮,免得她得多費唇舌解釋。
「那就長話短說。」他也沒耐性多聽她解釋,只要她簡短交代,她前天晚上到底是帶誰來醫院就行了。
「嗯……好吧,那我簡短說明,可是你聽了之後先別變臉好嗎?」
「快、說。」滕緒勵臉色微沈,下顎抽緊。
他不會給什麼保證,這是種愚蠢的行為。
「好、好啦,我說就是了。」他的臉色很難看,看得她心驚膽戰。「前天晚上言巧蓮來找我談話,當時她臉色蒼白,看起來很虛弱,我很擔心她的狀況,結果還真的不出我所料,不一會兒她就暈了過去,所以我和兒子才緊急送她來醫院。」
沈曖璇比了比病房裡,那裡頭躺著靜養的人就是言巧蓮。
滕緒勵聽了,臉色大變。
「她來做什麼?跟妳吵架?!」他痛恨言巧蓮的糾纏不清,從語氣的嫌惡就聽得出來。「該死!這麼做對她沒好處,我進去跟她說個明白──」
說著,他猛然起身。
沈曖璇急忙拉住他,這動作讓趴在她腿上睡覺的沈愍差點跌下去。
「小心。」滕緒勵蹲下來,及時接住兒子。
「糟糕,差點把兒子摔扁了。」沈曖璇緊張得跟著蹲下來。「都是你啦,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跑掉,害我都忘了兒子還躺在腿上。」美目瞪向他。
滕緒勵臉色森寒,情緒很壞。
「媽咪,妳在跟誰說話?」沈愍揉揉眼醒了過來,赫然看見爸爸的臉。「爸爸?!你回來啦!有沒有幫我買玩具回來?」興奮得摟住爸爸的頸項,開口要玩具。
滕緒勵一張冷森森的俊容顯得更陰黑難看了。
這對母子,簡直想氣死他!
沈曖璇抬眼覷了靦他,看他目露凶光、磨牙霍霍的樣子,趕緊將兒子從他懷裡抱過來。
「你進去好好跟言小姐談一談,我不希望因為我們在一起而傷害了她,讓她一直活在痛苦當中。緒勵,你要答應我,好好安撫她、開導她,如果你再一次無情地傷害她的話,那麼我很難原諒你,也不能原諒我自己……」
緊抱著兒子站在臉色陰沈的他面前,她鼓起勇氣說了這些話。
「如果她一直要糾纏我呢?一直要讓自己過著痛苦的日子呢?那我們不就一輩子沒辦法在一起?」幽暗眼眸閃著惱火。
她怎麼可以把兩回事混為一談?言巧蓮無法走出這段情傷,跟他和她復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他還得負責言巧蓮一直拋不開的痛苦情緒?
「對,我不想自私地將自己的幸福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迎視他的怒氣,沈曖璇咬著牙,狠心點頭。
這兩天她照顧著言巧蓮,言巧蓮的脆弱讓她心軟、讓她內疚。
「沈曖璇,妳敢再將剛剛那句蠢話說一遍試試看──」她怎能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胡扯!
滕緒勵的黑眸中盛滿即將爆發的怒火,垂落在腿側的大手握個死緊,他正隱忍著怒氣。
她不太敢說,但還是逼自己說。「我──」
「妳、真、敢、說?!」滕緒勵上前一步逼近她,鐵拳捶向壁面,他目露凶狠的光芒威脅她,要她最好閉嘴。「妳要是敢再說一次,妳知道我們之間會出現什麼後果嗎?」
「我……」將兒子抱得更緊,她背貼著牆站立,美目瞪著逼近的他。
他的威脅讓她陷入考慮,因為他說的話也有道理,假如她太堅持立場,他們之間可能又會像五年前一樣,落得分手的下場。
她將再度失去他,兒子也將失去一個令他崇拜的爸爸。
「緒勵,沈小姐,你們別在孩子面前吵架,我希望你們不要為了我而分開,我並不想破壞你們的感情……」
就在滕緒勵怒氣即將引爆,沈曖璇陷於不安的情緒時,言巧蓮打開了病房的門,蒼白虛弱的纖影出現在門口。
滕緒勵和沈曖璇同時轉頭看向好像隨時會倒下去的言巧蓮。
滕緒勵不語地站在原地,沈曖璇則心疼言巧蓮所受的傷害,她伸手推著滕緒勵朝言巧蓮所站立的門口走過去。
「言小姐,我想帶兒子回去休息了,這裡就讓緒勵先看著,妳和他好好談談吧。」在滕緒勵的狠瞪中,她將他往外推推推,推到言巧蓮的身邊。「緒勵,我先走了,掰掰∼∼」
滕緒勵很想掐死沈曖璇,不過她溜得極快,胡亂揮揮手,然後一轉身抱著兒子就走掉了,完全忽視他陰鷙的臉色和盛怒的眼神。
「沈曖璇,在妳這樣輕易地將我推開之後,妳以為我還會回到妳身邊嗎?」滕緒勵不是被耍大的,他報復似地對著她匆忙離開的背影咆吼著。
沈曖璇纖瘦的身子一僵,臉色發白,心倏然揪擰住,一陣疼痛從心口擴散到全身。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改變主意要言巧蓮了,不會再回到她身邊了嗎?
「沈曖璇,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滕緒勵得意地看著僵在不遠處的她,他以為威脅就要得逞了。
但沈曖璇知道,如果滕緒勵和言巧蓮無法談清楚的話,這段感情對她而言,永遠都存在著深沈的壓力。
所以她在內心掙扎了許久之後,還是沒有回頭,也沒有半句回應,默默將兒子從懷中放了下來,然後牽著兒子的手,踩著倉皇的腳步一起離開了醫院。
在她選擇離去時,滕緒勵一顆心直往下掉,一陣惡寒從腳底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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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月,滕緒勵沒有再出現。
她猜,他沒出現的原因是他選擇了跟言巧蓮復合,最後終於還是決定履行婚約,所以他沒有再回到她的身邊,將她拋棄在他的生命之外。
這段期間,她失魂落魄、食不下嚥,沒有辦法專心投入工作,整個人瘦了一圈,也因為這樣,她沒辦法好好看顧兒子,只好將放寒假的兒子送回大宅給父母照顧。
現在,精神和身體狀況都不好的她,每天早上起床還會出現莫名的乾嘔現象,乾嘔之後她會全身虛脫,然後再度陷入恍惚想睡的狀態。
也許是因為這個月她太疏忽自己的身體,所以身體抗議了吧?
沈曖璇為自己的一些不適症狀找到了原因,她勉強地從床上爬起來,到浴室去嘔吐了一陣,然後虛弱的回到房裡換掉睡衣,拿著車鑰匙準備外出求醫。
才剛勉強自己走到門外,她卻因為體力不支而氣喘吁吁地蹲在外頭,眼前陷入一片黑。
蹲在門前,她因為又想起滕緒勵而心情沮喪,突然很想哭,而想哭的情緒才剛浮上心頭,一顆又一顆豆大的眼淚就直往下掉。
「嗚∼∼為什麼我這麼笨呢?嗚嗚∼∼為什麼我要心軟?勵……我、我不想將你讓出去啊!我只是……我只是要你們談一談,我沒有要放棄你……我愛你、很愛你呀……嗚∼∼」
眼淚奪眶而出,再也憋不住情緒的她窩在門口,雙手掩面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哭得極慘,不過幸好這層樓面只有她一個人獨住,要不恐怕會吵到鄰居。
哭了好久好久,她哭得死去活來,哭到險些要暈厥過去,哭到沒力氣爬起來,更沒力氣走回屋子裡。
好不容易,她停住了哭泣聲,但卻依舊哽咽難受。
抽抽噎噎的她眼淚還是掉個不停,好像沒有要停止的打算,這讓一直站在電梯旁的滕緒勵揪著心,恨不得上前摟她入懷,吻去她那兇猛掉落的眼淚,吻去她所有的傷心。
在和言巧蓮談開後,他親自送言巧蓮返回美國,並取得其家人的諒解,然後就返回台北了。
回來之後,他刻意疏離了她一個月,對她不聞不問,為的就是要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但這麼做,除了折磨她,也同時折磨著他自己。
這三十天來,他也不好過,除了要強打起精神工作,還得忍受想見她的煎熬,這一熬下來,他也硬是瘦了一圈。
終究,他是熬不下去了。
而根據兒子那邊的消息回報,她的情況也不好;因為擔心著她,所以他還是先放軟身段,打算過來探視她。
結果,一來就看見這樣的情景。
心頭氣她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同時,他卻也因為她方才大哭時透露的愛意而興奮不已。
大步走上前,他蹲了下來,將哭慘的她輕擁入懷。
「我都不知道妳這樣會哭!妳是打算向哭倒萬里長城的孟姜女挑戰嗎?」